王大慶一家的這個小圈舍也不大,就一個平方米左右,養了五對竹鼠,蘇纓當時貪圖便宜引種的時候都是選幼鼠,反正有空間撐腰,她也不怕養不活,王大慶則爲了保險全是選用種鼠,這麼一來成本大大增加了,所以他對這五對竹鼠簡直是愛若性命,兒子王強好奇地想上前摸一摸,也被他好一頓訓斥。
“大慶哥,你這個竹鼠很快就能配種產仔了呢。”蘇纓也跟着王強好奇地張望,見王大慶又是竹葉、竹稈、竹筍、玉米稈、蘆葦稈、甘蔗、胡蘿蔔,又是玉米粉、麩皮、花生麩、骨粉、魚粉的,繁瑣得不得了。
蘇纓也暗自慶幸,還好有個強大的空間,隨便喂些玉米稈什麼的,竹鼠也能長得健健康康的,胖嘟嘟的。
“是啊,農莊的人說了,等這些竹鼠長大以後他們就來收購呢,每公斤給五十塊呢。”王大慶笑得十分開心。
自己還一直操心銷路問題呢,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解決了,蘇纓心裡安安感激鍾宇,“那可不得了呢,一隻母鼠能產二三十隻小鼠呢,大慶哥,這樣一年就有好幾千的收入呢。”
“可不是。”王大慶寵愛地看着這些竹鼠,這可真是他的聚寶盆啊。
蘇纓粗粗一算,王大慶每個月在她哪兒幫忙的工錢是一千五百塊,加上這竹鼠的收益,還有他自家田地的收入,一年能賺兩多萬塊呢,很快就能還清貸款,不用紀念就能脫貧了。
這邊廂蘇纓在不緊不慢地折騰自己的小房子,那邊廂莊部長又把她喚到部裡了,她一想,八成是給村民們修繕房屋的款到了,於是屁顛屁顛地網部裡趕。
誰知好消息不只是錢到了,組織員辦的何敏正式退休了,空出來的那個編制就由蘇纓補上了,她的幹部人事關係終於正式轉到了組織部,聽聞這個消息,她居然沒有原先預想的那麼欣喜。
要知道當年爲了這個借調的身份,她鬱悶了很久,整天盼着自己能夠正式調到部裡去,如今這一天終於來了,她卻異常平靜,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正巧何敏來辦理退休手續,見到蘇纓難免拉着閒聊幾句,這個老大姐和蘇纓極其投緣,在部裡的時候成天有事沒事就喜歡來找她。
平時工作沒啥時間,就每天中午午休的時候拉着她嘀嘀咕咕不停,她困得眼皮都快耷拉下來了,老人家卻愣是能精神抖擻地講上一中午。
“小蘇啊,在鄉下苦不苦啊?”何敏拉着蘇纓仔細端詳開了。
“還好,還好啦。”蘇纓端了兩杯水過來,一人一杯,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我看你起色很好嘛,比原來在部裡還好呢,你看看,年輕人就是好啊,皮膚白裡透紅,我都要羨慕死了。”
“何敏姐,你太謙虛啦,你這身體誰說不好?每天做一個小時瑜伽,堅持游泳一個小時,連寒冬臘月都不例外,別說是我了,就是年輕男子都沒有這樣的體力啊,要不怎麼每次登山比賽你都拿一呢。”蘇纓幾句話就把何敏哄得眉開眼笑。
“哈哈哈,生命在於運動嘛,哎,現在退休了,終於有自己的時間了,我要好好地享受生活。”何敏的家境非常好,聽說本來就是出身高幹家庭,先生是經商的,在市裡有好幾套豪宅別墅,老倆口一有假期就出國旅遊。
“是啊,我也想早點退休去享受生活呢,”蘇纓羨慕地說,“何敏姐,你接下來就準備去環球旅行了吧?”
“嗨,什麼環球旅行啊,這個世界上我感興趣的國家基本都去過,何況我老頭子還在工作,想想太早退休也是寂寞啊。”何敏性格細膩感性,哀號文化藝術,特別喜歡歐洲的國家。
“等你的兒子兒媳給你生一個小孫子,就有意思嘍。”
“我可最怕帶孩子了,平時來我這兒玩玩還好,要讓我成天像保姆一樣跟在孩子屁股後面轉,我可受不了。”何敏趕緊擺擺手。
“別光說我了,你最近怎麼樣?在桂園村還適應不?我就老說他們檔案局太不厚道,把你一個女孩子配到鄉下去,部裡也真是的,當初居然同意了。”何敏憤憤不平地說。
“桂園村可是個好地方呢,何敏姐,你有空可一定要來我們村玩玩,現在路修好了,交通也方便許多了。”蘇纓繪聲繪色地給她講桂園村的種種故事,聽得從來沒過過農村生活的何敏也一臉嚮往。
“哎,瞧我這記性,我給你帶了一大袋桂園村的土特產,放在樓下,待會兒下樓的時候給你,這人來人往不大好看。”
“你和我還客氣什麼。”何敏趕緊推辭道。
“這哪是客氣啊,這是讓你幫忙做廣告呢,要是覺得不錯的話,也幫我們桂園村宣傳宣傳。”
“我之前在市就買過你們的菜,味道不錯,分明就是沒有用農藥化肥的嘛,比那永榮綠色蔬菜不知道好多少倍,有些人就是那麼卑鄙,看不得別人好。”何敏同仇敵愾地說。
“那事也是我們不對,”提起這件事蘇纓就有些慚愧,“還給部裡丟了臉。”
“這多大的事兒啊,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裡了,不然你這次轉進來,可是全票通過的。”何敏神秘兮兮地說。
蘇纓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部裡同事對她的關心和支持,她也是非常感動。
“對啦,我聽你說,桂園村那麼好,爲什麼不搞農家樂啊?現在交通不是很方便嗎?”何敏不解地問。
“我一直在想搞啊,問題就是硬件條件沒上去啊。你看,村裡沒有什麼特殊的娛樂項目,什麼溫泉、滑草、射箭、真人cs全都沒有,全村就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最關鍵就是山林、土地都很分散,沒能把資源整合在一塊,要做起來不容易,誰有那資金去做這些呢。”蘇纓鬱悶地說,本來她是有自己弄農家樂的想法的,但有顧慮到自己的身份,怕有人說她以權謀私,佔村民的便宜,便畏手畏腳起來。
“嗨,現在農家樂哪裡要什麼成本啊,我去過幾次,就是採草莓什麼的,我們自掏腰包幫農民採草莓,既解放了他們的勞動力還得給他們錢,你說賺不賺?如果那桂園村真像你說的那麼好,完全就可以做這些項目嘛,什麼燒烤,真人cs,你說說要多少錢?根本不用什麼成本嘛。”何敏不以爲然地說。“但你說如果連吃飯和住宿的地方都沒有,那就比較不方便了,不過整個村子不至於找不出幾家像樣的小樓房吧,我看你家就可以嘛,收拾一下,應該還能賺點錢呢。”
“我這不是怕影響不好嘛,公務員又不能做生意,這要是傳出去,人家說我以權謀私,我往哪裡訴苦去啊?”
“你先生又不是公務員,再說了你們正正經經地做生意,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咱們問心無愧就是。”何敏一臉不屑地說。
“好嘞,我回去好好想想,何敏姐,你啥時候有空一點要到咱們村子裡來看看啊。”蘇纓又和何敏嘰嘰咕咕閒聊了一陣子才告辭。幫助村民修繕房屋的工程隊還是市裡招標來幫他們修活動中心的那支,看上去挺正規的,辦事效率也挺高,蘇纓當時根據那幾戶危房戶的實際情況打了報告上去請工程隊預估計之後,把預算報到了部裡,這下終於開工了。
聽說村裡打算給居住條件差的村民修繕房屋,張大山、張二山和張三山三兄弟就琢磨開了,他們的老孃被趕出家門後,在路邊的集體土地上用木板搭了一個小房子,夏天下暴雨的時候根本就不能住,還是蘇纓幫她在村部裡打了個臨時牀鋪。
這回村裡修房,怎麼着也得輪上他們的老孃,着木板房變成磚瓦房的話,他們家可就白佔一間房子和土地。
於是張大山和他媳婦兒開始往老太太的木板房跑,三不五時的送給飯什麼的,把老太太樂得不行。
張二山和張三山則找上樑九鼎和蘇纓,探探口風,平日因爲厭惡這張家三兄弟的人品,樑九鼎他們很少和三兄弟來往接觸,這次他們這麼殷勤,蘇纓自然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和樑九鼎打太極,哼哼唧唧,就是不給個準信,把這三人給急得抓耳撓腮。
張二山和張三山媳婦兒也開始做老太太的工作,時不時去噓寒問暖一下,自然難免接觸到張大山和他的媳婦兒,三兄弟三妯娌就在老太太門口大吵大鬧起來,女人們在地上打滾撒潑,男人們則拿着掃帚。農具準備大幹一場。
蘇纓和樑九鼎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混亂場面,蘇纓氣得頭都要豎起來了,人家說養兒防老,生這樣的三個只懂得揩老孃油水的兒子,還不如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