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媚又看了看那詩箋,又看了一眼謝文翰,臉上忽然掛起了一絲淡淡的輕蔑,笑道:“如果真如丹兒你所說,那今晚金陵才氣第一的名號,只怕除了那沈家三少奶奶再也沒有別人可以擔得起了。不過,只可惜,她不但是個女兒家,而且還是商人家的庶媳。”之後又翻了個白眼:“她如果有這樣的才華卻爲什麼要嫁到一個商人家裡做庶媳呢?難道是欠了那沈家的錢被強逼的麼?”
之前唐雨墨就因爲庶媳的身份被人懷疑抄襲水調歌頭,這一次不再有人那麼輕易懷疑念奴嬌也是抄襲的,而唐雨墨所說的那兩首詞都是從尼姑那聽來的,別人當然也全都當做是玩笑話了。所以喜媚自然只能從唐雨墨的人品下手,開口閉口都特意點出唐雨墨那“沈家三少奶奶”的名聲。她和謝文翰算是從小就相識,但是她算是善於察言觀色,看到謝文翰的臉色不大好看,立刻乖乖地閉嘴。
一旁的星雲終於猶豫了半天,偷偷地拉了拉謝文翰的衣袖,小小聲地說:“公子,這沈三少奶奶,難道真的就是咱們認識的那個沈三少奶奶嗎?”
星雲的聲音並不高,可是一旁的丹兒卻聽得清楚,她登時瞪大了雙眼:“文翰公子......難道你認識那個唐雨墨吖?”
“丹兒,多嘴!”喜媚不滿地訓斥道,丹兒意識到自己說了主子不愛聽的話,趕緊低下了頭。
謝文翰並未答話,只是隨手繼續划動了琴絃,彈出幾聲音符,過了一會,終於開口道:“如果我說剛纔那首歌就是她寫的,喜媚你會怎麼想?”
“呃.......”喜媚一時啞口無言,想到那首動聽而灑脫的歌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首念奴嬌,真的是大氣磅礴難有詞出其右,可是那笑紅塵,又實在是一個灑脫自在不受虛名所固之人。若是真的寫得出這笑紅塵,倒也真的是和那些有些才華看不起自己這種風塵出身的才女不同。可是,她看得出謝文翰對那個唐雨墨,卻是不一般,又難免有些妒忌,一時間百感交集,終於支支吾吾道:“若真的如此,那,那也當真......是很奇怪的了......”
謝文翰拱手告辭:“好了,喜媚你真的要休息了,我到底是男子,在這裡呆久了,多少會有瓜田李下之嫌,所以以後晚上就不會過來了。”說到這裡謝文翰轉身,頭微微地偏開,低聲道:“星雲,我們走。”
謝文翰推門出去的一瞬間,喜媚委屈地將古琴一下就推在了地上,帶着哭腔道:“文翰哥哥,我們纔是同一種人,她明明就有相公,你這樣對她,又能怎麼樣呢?你,你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謝文翰聽到了喜媚的話,但是他沒有回頭。
和星雲出了玉露閣的側門,擡頭看到天空中那一輪明月,想到唐雨墨,不由得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唐雨墨,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