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白狐大驚失色,誰是如此的絕世高人,自己竟然全然沒有覺察,他來了多久了?他在哪裡?最最關鍵的是他是誰?他有什麼企圖?
令白狐丟下矮子道人曹笑曹,自己徑直飛速上房,居高臨下,他一襲八卦仙衣,仙風道骨,在鉤月影下,一點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突然襲來——。
一起襲來的還有無數片落葉,紅彤彤的楓葉,奇幻絕美,魅影妖嬈,比當年葉孤城的天外飛仙還要唯美,讓人醉生夢死,從此耽美滾滾紅塵,拋棄功名利祿,名繮利鎖,追隨逆光的落葉,一夢雞曉東方白。
“落葉鞦韆——葉鞦韆,你還不現身?——去!”令白狐衣袖一甩,一團靈火吐着火舌舔可黑暗——,紅光火影裡,人影闌珊一飄——,一個竹布長衫客亭亭玉立。
他就在令白狐的面前,相距不過十步,從火光看見他是一個瘦高個,面容清瘦,身材高挑,手裡拿着二尺長的摺扇,正在嘿嘿微笑着目視緊張的令白狐。
他是誰?一個布衣秀才的打扮,人也斯斯文文,謙謙君子的模樣。他就是令白狐嘴裡的,落葉鞦韆——葉鞦韆。夔龍門的掌門人,陸靈童和賈啊六的師傅。
“老朋友,別來無恙啊!葉鞦韆有禮了!”
“葉兄,你每一次來,可以不可以走大門啊,我見你三次了,每一次咱們要不然就是在房頂上,要不然就是在樹梢頭,竹林枝椏。你不能把兄弟的家當做你自己家的裡籬笆後院雞籠吧!”
“令師弟,還是這樣風趣啊!你家的雞籠哥哥來定了,呵呵,呵呵!”
“葉兄不給兄弟面子嘍!”
“呵呵,呵呵,老弟還是如此的倔強古板!”
“天外落葉!”葉鞦韆笑吟吟地一揮衣袖,漫天的落葉飄飄灑灑,瀟瀟灑灑,窸窸窣窣,細細碎碎,虛虛實實,形形**,洗洗刷刷——纏繞住了令白狐的全身。如同一條巨蟒在龍捲風裡翻江倒海,氣勢如虹——,房頂上的瓦片也紛紛裹挾進入落葉羣裡,每一片落葉就是一片飛刀,每一片瓦片就是一把砍刀——。
飛刀割喉,砍刀剁骨頭。
割喉取人性命,砍骨頭剁成肉泥。
決戰紫禁之巔。月入雲,狗吠巷。
月黑風高夜,殺人死無常。
令白狐全身上上下下,聚聚了一團的白氣,漸漸濃厚,漸漸不透明,把九黎上人,身體完完全全籠罩在迷霧中——!他的身體有一絲淡淡的綠光,綠光在不斷地變亮,最後竟然炙熱無比,讓人不能直視——耀眼的光芒!令白狐的小宇宙爆發了,發出了駭人心魄的巨大能量,像正當午時三刻的太陽,陽光普照,正氣凜然,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天外落葉,轉動了許久,並沒有進攻的意思。
風漸漸平息,漫天飛舞的落葉也漸漸飄落在屋頂,一同落下來的還有瓦片,卡擦,咔嚓,咔嚓,咚咚咚,噹噹噹,一些落在屋頂,一些落在院子裡,砸傷了幾個倒黴的夥計。
令白狐的白霧也漸漸散去,綠光慢慢地變暗,最後完全消失殆盡。
“令老弟的功夫沒有落下,還是爐火純青,至剛至陽,正氣凜然,一派宗師,果然了得。贊,贊,贊!”
“哥哥,過譽了,天外落葉纔是蓋世氣功,小弟已經三次見識了,每一次都感覺不一樣,威力卻是一樣的驚人!”
兩個人站在屋頂上,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捧臭腳,相互擡舉。
院子裡的曹笑曹當然看見了兩個人剛剛差一點就動手了,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人又都偃旗息鼓,罷兵不戰了。
其實,戰鬥已經打過了,勝負已分出來了。
令白狐和葉鞦韆自己兩個人是當事人,自己心裡明鏡一樣清楚。只是點到爲止——,或者說點都沒有點,勝負立分,就戛然而止了。
究竟是誰勝?誰負?誰贏?誰輸?
葉鞦韆三次用——天外落葉,結果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草草收場了,他面對令白狐的——九陽罡氣,都是鎩羽而歸。對手全無破綻,九陽罡氣,在白天至剛至陽,純陽罡氣爆發力如同一千萬個白矮星爆炸——,光芒萬丈,讓人不敢仰視——。所以,今天他特意選了一個夜晚,而且是鉤月入雲,星稀夜黑的晚上——,至陽的九陽罡氣或許會弱一點。沒有想到,我我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黑夜裡令白狐還是陽剛無比,像喝了鹿血,吃了牛鞭。硬了亂戳。碩大無比了粗大賽蓮藕。
贏得人沒有說贏,輸的人沒有說輸。
臉面,果然高手的臉面纔是最重要的武器。
“呵呵,呵呵,令老弟,哥哥來了許久了,兄弟也不請哥哥進屋子裡喝一杯茶啊,呵呵,呵呵!”
“哥哥,莫要見怪,下邊請吧——”
說着,令白狐率先飄落在院子的堂屋前,葉鞦韆隨後飄落,葉鞦韆的身後還跟隨着兩個人,一個四五十歲的半老徐娘,老是老了些,卻是保養的極好,仍然白白嫩嫩細皮嫩肉的,想必年輕的時候是迷死多少英雄好漢的小鮮肉,另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明眸皓齒,一朵紅蓮初出水,膝上安排,愛惜須教不離懷。芊芊菡萏黛露含羞,嫋嫋婀娜翩翩欲仙!——果然是一等一的絕世佳人!
葉鞦韆指着半老徐娘對令白狐說:“內人——戴潺潺,有個小小的綽號——楚楚飛天!”
令白狐這時才知道,江湖上流傳已久的易容絕世高手——楚楚飛天戴潺潺,就是他老婆啊!戴潺潺,翩翩萬福,儀態萬千,算是見過九黎上人了。
“這個是我的閨女——葉仙美,————丫頭,來,來來見過你師叔——九黎上人!”
那個漂亮的可人兒,小鮮肉,就是——葉仙美,葉鞦韆唯一的女兒,也就是陸師哥陸靈童,朝思暮想,神魂顛倒,爲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小師妹。
“兄弟,哥哥來的不是時候吧?你家怎麼如此的凌亂,夥計家丁還有——,這個人是誰?”葉鞦韆指着曹笑曹問道,他在故意裝糊塗,其實剛剛,就是他用綿綿不斷的內功幫助曹笑曹的。
令白狐當然不會戳穿他的面具,笑着說:“湘西一個小道人,沒有什麼,一個誤會而已。”
“既然是誤會,幹什麼還要封住這個年輕人的死門,景門,驚門,開門,四處大穴道,一不小心,會弄死他的,還是我老人家正德厚生,積德行善,做點點好事吧!開,開,開,開!”
葉鞦韆也沒有等令白狐同意,徑直手指點過四下,曹笑曹就如入水的游龍,他被放了。也就是說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