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做長輩的只能耐下心來,一點一點地講道理。天才少年徐有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小顧兒,你想過沒有,他能在這條道上走這麼久,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就算你畢了業,拿了證兒,就能逃出他的手掌嗎?可你知道有多少人都是比你還聰明的,到最後都折在他手裡了?”
剛纔他接到素素的求救電話時,正在爲了一宗難纏的案子苦惱。
徐有終伏首於一大堆繁雜的資料、法典之上,修長的手指微圈,放在一本厚厚的法典上,漫不經心地接聽電話,安靜地聽着素素在電話裡急促地講完事情的大概,便不帶任何語氣的掛了電話。
素素舉着電話,感到莫名其妙,聽着單調的盲音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心裡嘀咕着:徐老大這是什麼意思呢?一句知道了就把我打發了?這事兒他到底能不能管呀,倒是給句痛快話啊!
其實當時徐有終的心也跟着亂了分寸,眼睛下意識地盯着眼前的法典,卻忘記了是剛剛看過還是正準備要做什麼,往日裡氣定神閒,引以爲傲的淡定從容全都成了浮雲漸漸遠去,天才兒童的智商似乎也被那位只有一個“勇”字就敢闖江湖的傻姑娘拉低了……
直到看到她安然地坐在酒吧,徐有終一顆懸了太久的心總算放回原處。
驀然間徐有終意識到一個以往被忽視的問題,“顧挽瀾,你把我當什麼了?”
這話問得顧挽瀾本來
就有些不太好使的腦子更是糊塗了幾分,徐有終這話怎麼透着股怨婦的味道來?
“朋友!”顧挽瀾看着他不太好看的臉色,選了個最安全的回答,暗自祈禱自己的回答正確。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定位。
最初顧挽瀾並不喜歡徐有終,甚至還有些嫌惡;但兩人的交往越來越深,顧挽瀾改變了對他的看法,真誠的把他當成朋友來對待。
“朋友?!”徐有終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帶着譏諷的笑。
“剛纔有事爲什麼不給我電話?”看着顧挽瀾滿臉的茫然,他沒心思和她兜圈子。
一聽他這麼問,顧挽瀾倒是帶上了幾分真誠:“就是因爲當你是朋友,才更不能給你帶來麻煩啊。”
她這話確實是真心實意的。她從沒不自戀,沒有認爲天底下的人都會圍着自己轉,更不是會着,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找別人幫忙。比如今天的事情,事情很棘手,很難辦,那就自己想辦法。
但入了徐有終的耳卻越發的難過。
世人形形色色,親疏遠近各有各的衡量。她卻把他歸爲“害怕給他帶來麻煩”的一類朋友,寧可自己面對,也不會“連累”到的“朋友”!
當徐有終聽說顧挽瀾單刀赴會時,除了心驚不做它想,生怕晚了一步無法護她安全;待到親自跑到她面前,追問顧挽瀾不及時求助自己的原因,卻是因爲普通朋友怕平添了對方的麻煩。聽得徐有終顆火熱的心立馬似丟
入了寒潭一般。這種局面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在徐有終的世界裡,他從來都是隨性肆意的,從不需要介意旁人的想法,因爲他的出身,因爲他自身的優秀,旁人都以一種仰視的態度對待着他,他也習慣了這種高高在上的待人方式。對於異性更是如此。
徐有終與衆多異**往的時候,是十分貼心,十分紳士的,異性的一個眼神,他便會爲對方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異性開開心心,他也心安理得。他認爲,男人理所當然地要爲女人遮風擋雨,而女人也應該在男人的呵護下仰視着對方。
只是今晚,顧挽瀾在他面前,簡單直白地告訴他,他們兩個是朋友。
僅僅是朋友,沒有任何性別區分的朋友,她不會向他撒嬌,也會不“麻煩”到他。就是這樣,簡單分明地就把兩人的關係區定出來。
平日裡兩人說說笑笑,他衝她發脾氣使性子,她也大多笑着應對。
直到此時徐有終方纔醒悟,兩人看似美好的相處,於顧挽瀾來說,不過是她的性子使然。
是的,她溫和禮貌地善待身邊的每一個“朋友”,卻從不願對任何人提出過多的要求和期許。其實也是在不動生色地構築着與“陌生人”之間的藩籬。
他爲她講題,她便爲他調酒;他請她吃飯,她亦爲他泡茶;他像朋友一樣把心事講給她聽,她也以傾聽的姿態耐心地聆聽;看似你來我往的交往,不過是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