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走了一段,法正突然悠悠的開口問道:今日的一戰可謂是徹底的把益州軍的士氣給打壓了下去。你說在看到了五千人被我們輕而易舉的消滅掉之後,吳懿會做什麼想法呢?他會不會就此撤入城內?
不會吧。撤退的這種事情就算吳懿自己願意,他手下的那些將軍士兵們也都是不同意的。這些士兵雖然訓練不怎麼樣,但終究還是有血氣的,他們絕對不會同意就這樣回城繼續忍受城裡的守兵和那些百姓嘲諷。今天那五千士兵前赴後繼的猛衝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龐統想了想說道。
這麼說益州軍猶有爭勝之心了?還十分的強烈?李晟聽了龐統的想法猛地停下了腳步思索着問道,即使在我們如此猛烈的打擊之下,他們也沒有放棄爭勝之心?
恩,自然是這樣。若他們完全喪失了爭勝之心的話,只怕他們眼下不是逃回成都,就是躲進雒城閉門不出了。法正點了點頭,給了李晟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可惜了李晟嘆道:我們早先沒有料到這一點,也沒有過益州軍居然出城迎敵。唉或許我們應該戰敗纔好。
戰敗?爲何主公如此說?法正微微的一愣不解的問道。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身邊的龐統,發現這個依舊不斷灌着烈酒下肚的軍師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的處於朦朧之中,好像沒有聽見李晟所嘆的事情一樣。
他究竟是想到了主公所說的意思,還是真的在享受那美酒的香醇呢?法正看不穿這一點,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曉得李晟究竟會如此說,身爲將軍還祈求自己戰敗,這也真是他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只是巴望這李晟,讓自己的這位主公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這也是一種學習。
孝直,你知道我軍眼下最弱的地方在哪裡嗎?李晟並沒有回答法正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這麼一個與剛纔的話題似乎完全沒有關係的問題。
這個嘛!法正稍稍的想了想,答道:我們最弱的應該是攻城吧。其實也說不上是最弱,因爲攻城在兵法中本就是不得以而爲之的事情。
恩,正是如此。雖說我昔日在荊南之時也有命人研製大型的攻城器械,但蜀中之路難行,這些器械都不可能到達這兒,我們的攻城實力,其實並不比益州軍要好上多少。對我們來說,如果能把每一座城的士兵都解決在城外,那是最好的了。
我也都試圖這樣做,南鄭如此、梓潼如此、涪城也不是我們硬生生大小了。若不是能有手段可使,只怕我們從漢中一路打到這裡,兵馬早就剩不下多少了。必須在還沒攻城時候儘可能的削弱守城一方的實力,即使面對這雒城也是一樣。李晟悠悠的解釋道。
這話說得是有理,不過這又和想要戰敗有什麼關係呢?法正的心思被李晟的話語撥弄着似乎變得越來越麻亂起來,似乎更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主公究竟想說的是什麼?法正怔怔的瞪大了眼睛,在迷茫中求索着。
法正眼中的不解是如此的明顯,李晟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的這位軍師是被自己弄得有些迷糊了,當下也不再賣弄什麼關子來而是直接的向法正解釋道:眼下雒城的情勢,你我皆以盡知。自是明白城內與城外雖同屬益州軍,但卻是完全對立的兩個系統。
城外的兵稍強些,且有戰意。而城內的兵則較弱,在我軍的兵勢面前很可能因爲畏懼而投降。是以我們若是能在短時間內把城外益州軍給消滅,那麼城內的敵軍就很有可能投降。那麼,怎樣才能最快的消滅城外的軍隊呢?說道這裡,李晟微微的頓了頓笑着將目光轉到了法正的臉上,他問道: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孝直可願意給我以解答否?
主公所問,我又如何不敢回答呢?聽李晟說了那麼許多,法正到此心中已然有了些主意,他見李晟要考問自己,當下微微的一笑開口說道:在短時間內消滅敵人的辦法不是沒有,卻需要做好了準備才行,也就是用奇:在所謂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打一場敵人決計想不到的戰鬥。
這樣才能把敵人給消滅。聯繫到主公前面所講的敗退之事,我想主公大約也不是想真敗,而只是想做出一個敗的樣子,讓敵人誤以爲我們弱了,而後誘敵深入,於敵方的追擊中將對方圍殲吧。唔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如此說來,我們眼下勝了他們一場倒是有些可惜了。法正邊說邊想倒是迅速的領會了李晟所說的那個想要戰敗的意思。
可惜,有什麼可惜。想要機會,害怕沒有嗎?法正這邊的話語聲剛落,那邊猶自喝酒不停的龐統卻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半,說了這麼一句話。
哦?士元可有什麼主意教我?李晟本來也爲這件事情頭痛不已,此刻突然聽聞龐統如此說法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追問道。
主公,可忘了北面?那裡還有個機會哦。龐統微笑着並不明說而是用手比了比西北方向的天空,神秘的答道。
綿竹?法正反應過來,他一看龐統比劃這那個方向,便想到了那在北方,卻還沒有被自己攻下的重鎮。
圍城打援!李晟迅速的想到了這一點。無論是綿竹也好、雒城也罷,都是可以直趨成都的。因此成都想要保住,就必須同時保住綿竹、雒城兩地的。如果自己把移軍去攻綿竹的消息傳到吳懿的耳中,吳懿相比會因此而緊張吧。他必定會出兵去救援綿竹的。這正好是給予了自己一個機會,而自己所做的無非便是用這個機會去埋伏敵人給對方打一個圍殲罷了。
哈哈三人對視了一眼齊聲大笑起來,頓時加快了腳下步伐,往那大帳之中徑自行去,合力商討這件事情的計劃不提。
平靜的局面又一次在戰場上發生了。一心要謹守城池的吳懿並沒有去攻打李晟軍的營地,而李晟軍也不知怎麼也是同樣的閉門不出。雙方就在這無聊之中渡過了三天。而三天之後,吳懿感覺到了奇怪。
你說李晟軍這是怎麼回事?都三天了,他們的軍營連個鼓聲都不曾聽聞。吳懿看着天上的太陽又一次的偏西,想起這幾日來對方的毫無動靜,不由得緊緊的皺起眉頭一屁股坐在劉璝的身旁,問自己的好友。他是感到不安的,李晟軍的平靜,讓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好事情要發生一般,讓他的心咚咚不已,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你可曾派人去查看他的營地?劉璝聽聞吳懿如此說,眉頭微微一皺,開口問道。
半個時辰前曾派出一路探馬前去。你也知道的,敵人的實力是如此的強勁,這幾天我們都在害怕他們會來進攻,故而皆是謹守營盤對它們的偵查卻是忘了。吳懿開口解釋道:若不是連續幾天都是如此,我恐怕還不會重視起這件事情來呢。
這倒也是人之常情。劉璝點了點頭:不過我們還是要等探馬的彙報到手了方可議論。雖然我眼下也有些許猜測,些許想法,但在沒有證據證實之前,一切都還要謹慎爲是。那李晟軍的動作簡直就像是鬼魅一般,讓人捉摸不定啊。
那好吧!吳懿點頭。他對於李晟軍那形如鬼魅一般多變的戰術也是心有餘悸的。
好在探馬已經派出了好一會,等其返回來報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吳懿自是可以稍稍忍耐一下啦。雖然此刻的他還真有些心急如焚的感覺。
當然,這心急如焚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消失了。隨着探馬的迴歸,他很快就得到關於李晟軍營地的消息。只不過這個消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那竟是真實的罷了。
什麼?李晟軍的營地居然是空的?看他們的樣子居然走了三天了?吳懿愣着,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麼纔好,李晟怎麼會退呢?他怎麼可能退?他又不是戰敗了要退卻,怎麼一連串的問題盤恆在了他的腦海中,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陰謀存在的。可是這陰謀究竟是什麼,他卻不太清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轉過頭來,求教的詢問坐在之身後不遠處的劉璝:你知道嗎?
恩。對於吳懿的詢問,劉璝微微的一點頭,隨即說出了自己判斷:那李晟軍離去,想必就是往綿竹去了吧。他看到我們擺出與城裡互爲犄角的架勢,便知道我們若全力防守的話,他們肯定不能迅速的擊敗我們,所以他們走了往綿竹而去。畢竟在雒城討不了什麼好處的話,去綿竹那兒也是一樣,只要綿竹、雒城兩點中有一點被突破,那李晟軍都可以直接的威脅到成都。
那麼我們要怎麼做呢?吳懿緊張的問劉璝。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吳懿儘管對劉璋這位益州的主君也有些失望,但依然沒有背叛他的想法。畢竟在他和劉璋之間還有那一層關係存在的,彼此算是親戚,自然也就不是放得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