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已經沒有了速度的虎豹騎,就像是被柵欄圍住而沒有了牙齒的老虎一般,雖然它的利爪還很有威勢,還會咆哮,但它終究不敵人的衆多,柵欄的限制,而人死死的壓在了下風——可憐的老虎如是,眼下被圍住的虎豹騎也如是。
說實話,劉封的武藝和經驗是比不上曹純的,但劉封眼下卻是壓着曹純在打。猶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槍勢在劉封的手中展現着,上刺,下扎,左衝,右落,劉封完全是狀若瘋虎似的,全然將自己的精力放在如何消滅曹純的上頭。
這和曹純眼下是完全不一樣的,在幾個回合的忘我廝殺之後,卻又突然掛記起自己手下的士兵們的他,卻是不可能將自己全的精力都放在這上頭的。曹純也是一個狠心的將軍,在爲了勝利的時候,他也會狠心的下達一些讓士兵犧牲的自己的命令。
但在只牽扯到自己這麼一支軍隊的時候,他不免要顧忌起來。說實話,他可捨不得自己手上的這支精銳的虎豹騎就這樣全軍覆沒的倒在這裡。因此他是沒有多少戰心,此刻的他都是滿懷心事的注意着戰場的亂局:“如何突圍,這纔是他所關注的問題。”至於自己面前的敵人,他只想着應付過去就好了。一時間,他竟是攻少守多。
曹純應付着劉封的攻擊,試圖通過自己眼睛的觀察來思考如何擺脫眼下戰局不利的問題。儘管他的武藝不錯,夠得上猛將的要求,但以他那冷靜的個性而言,他更多的算是一名智將。他是那種約在危險的時候,就越冷靜的人,因爲他知道,在這樣的困局中,除非你真的擁有以一敵萬的本事,否則無謂的激情只能讓你敗得更慘。
“怎麼辦?”曹純看着在自己隊伍周圍轉悠的劉封軍,心中的那一絲不安擴大起來。雖然眼下就表面而言,一切似乎都與前頭沒什麼關係,但曹純心下的感覺卻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此刻的敵人似乎已經完成了某種變化,殺敵的數量多了許多,而自身的傷亡卻又大大的減少,這令曹純多少有些駭然。
在黑暗的夜幕之下,他看不出此事的劉封軍和前頭那一個時刻有什麼不同,他只明白自己是更加的危險了,如果自己再不做出什麼反應的話,也許今日就是自己這一票虎豹騎覆滅的時候。
“這可不行,從來都只有自己去滅別人,哪裡能讓別人把自己滅掉呢?”對於可能出現的這麼一個結局,曹純自是很難接受的。他心中苦悶不已,但又沒有辦法。他明白自己是陷入了一個複雜的陣勢之中:敵人看似散亂,但在這散亂之中卻隱隱的包含這一種規律,令自己無所適從起來。“也許我們掌握的規律,就能一口氣從這兒逃脫?”
他這樣想着,隨即又鬱悶起來:這陣型的規律又如何是容易那樣被人掌握的呢——沒有別的辦法曹純只能繼續進行着自己前面的解決之道,“殺!”用不斷的殺敵,來將自己面前的敵人一個接着一個消滅,用殺來爲自己找尋一條活路。
手中的長槍上下翻騰着,曹純在抵擋劉封那連綿不斷的攻勢的同時,也不曾忘記給膽敢偷襲自己的一些敵兵以苦頭吃。當然這苦頭是很大的,大到他們都不能承受的地步。在他的長槍之下,無數的劉封軍士兵飲恨於此,卻是讓劉封看得又是一片怒火狂燃。
“在自己的面前居然還這樣屠殺自己的士兵,這不是明白着看不起自己嘛。”劉封覺得自己的存在,遭到了曹純的蔑視,自然又是一陣不痛快。他手中的長槍揮舞的更急了,其上的力道也更大,頗有點拼命的架勢,似乎恨不得把兩招上的氣力用到一招上來使,好讓自己能在短短的幾個回合裡就殺敗曹純。
當然,這樣的想法是很不錯的,但在實際上卻是不可能實現。曹純的武力在劉封之上,即使他眼下因爲心思不在的緣故而攻少守多,但也不是曹純一下子就可以拿下的,即使曹純加上了幾分力氣也是如此。
僵持的局面還在繼續,曹純軍儘管不斷的奮勇殺敵,但涌向他們的敵人依舊是越來越多,連帶着傷亡也是越來越大。戰鬥到了此刻,他們所承受的壓力可是比劉封那邊要大了許多。因爲兵力上存在着巨大的差矣,劉封那邊或許還可以能夠承受的了幾千上萬人的傷亡,而曹純這邊只要是幾百上千的的傷亡就很讓他受不了。
隨着時間的一點一點的推移,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如果沒有任何的奇蹟發生的話,也許曹純和他的這一枝在曹操軍中算得上市最爲精銳的虎豹騎隊伍,就真的要折戟於此,潰滅無餘了。這似乎是曹純努力想改變而最終無法改變的實情。
“真是該死的,難道我就要死在這邊了嗎?”曹純皺着眉頭咒罵道。他並不懼怕死亡,但對於自己在沒有幫助孟德稱霸天下之前就死亡還是很有幾分遺憾的。當然,他知道眼下是一個怎樣的局面,明白自己如今應該企盼的是奇蹟的發生,但這世上真的會有什麼奇蹟存在嗎?曹純並不相信這個。
然而,戰場之事誰也說不準。這邊曹純不相信奇蹟的存在,那邊奇蹟卻是真的出現在曹純的面前:只見那圍得越來越緊的劉封軍後陣突然一陣散亂,在火光隱約的映耀下卻是煙塵四起。曹純驚訝的朝那兒望去,卻見一票人馬高舉着曹軍那暗紅色的大旗殺將過來。隨着他們漸漸的接近了,那旗上的大字變得清晰起來:“漢-平狄將軍-張”。
“是雋義?”曹純驚訝着,有些慶幸,又有些慚愧。所謂慶幸是因爲眼下隨着張郃的這一票人馬的來援,自己顯然可以因此而突出重圍;而有些慚愧,則是因爲自己那在樊城火起之時所做事情的不地道。
在那火焰剛剛騰起的一刻,曹純想到的首先是如何的保存自己,讓自己的虎豹騎安全的從火場中逃出,至於張郃麼,他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簡直是把張郃丟在了一旁自生自滅。對於這樣的事情,曹純有着自己的理由,即使在讓他做一次抉擇,他也是選擇同樣,他是不曾後悔的,但眼下看到被自己放棄的人來救援自己,他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一絲絲的彆扭弄得他的表情有些精彩了。
然而,不管曹純自己是多麼的彆扭,張郃的隊伍卻是真的殺了過來。他手中的長刀揮舞着劈下,遇將斬將,遇兵殺兵,這一路過來,竟也是無遇一合之將。在他本人激勵之下,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是發起的狠勁,不顧身死的痛斬起劉封軍的士兵來。
由於他們是突然殺出的,且人數又極爲衆多,在兩相夾攻之下,劉封軍的陣勢頓時維持不下去了,原本的假散,變成了現在的真散,而劉封本人的也陷入了危急之中。自家的軍隊遭遇到了怎樣的情況他會不知道。
這下是輪到他急着脫身了。可對面的曹純似乎並不打算讓他如意。只見那曹純的槍勢一片頓時變得凌厲起來,卻是把在前頭殺得直有些精疲力竭的劉封,打得更是有些左支右絀起來。
風水輪流的轉動,原本是劉封站着上風,但現在卻換成了曹純。在眼下一切似乎都十分順利的情況下,曹純的目標似乎也有了一些變動,他似乎不再滿足於安全的突圍,而急切的想把劉封留在這兒,收取他的頭顱。
這對劉封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他這邊才閃過曹純的長槍呢,背後便聽見呼呼的刀鋒聲響起,卻是那張郃已經殺了過來配合着曹純向自己揮出致命的一刀。
“我命休矣……!”劉封真的有些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