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在野外碰見葉一羽後,李玄逸一行就再也沒有碰上什麼大事。一連半月,日子就這樣在遊山玩水中過去了。
洛陽城,因城池位於洛水北面而得名,地處交通要道,土地肥沃,向來最是繁華富強。悠久的歷史,又給了它有別於其他大城的厚重感。有詩云:“欲知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時值正午,洛陽城外,行人如熾。但有二男一女,神采俊秀,不沾半點灰塵,最是特別。
這三人自然就是李玄逸一行。
“師兄,快點,快點。”在荒郊野外走了大半個月,楚玄玄早就膩了。今日遠遠地看見洛陽城,她立刻就等不及要進城了。只是兩旁行人實在太多,爲了避免驚世駭俗,卻又不能施展道法,只好焦急地催促。
催了半天,身旁兩個師兄弟卻還是慢吞吞地,一步一步一個腳印。楚玄玄乾脆把腳一蹬,一手一個,拉着李玄逸和王玄敦就往前跑,渾然不顧左右傳來的鬨笑。
“哇,這個城市好熱鬧哦。”楚玄玄拉着兩個師兄弟一口氣跑進城,才停下腳步。剛一停下,就被城裡的熱鬧景象鎮住了。
寬敞的大道完全由青石鋪成,可以同時容納八匹馬並行。大道兩旁,院戶高聳,店鋪林立,茶館酒肆比比皆是。
沿街慢走,感受更深。
大街小巷,皆是人聲鼎沸。臨街是林立的店鋪門面,後面就是深深的庭院。有道是不出百步有酒肆,未行半里見茶樓,朱漆門戶鏤花窗,密密桃杏在後園。
這個洛陽,實在是太繁華了!
想起這座城市的歷史,李玄逸更是感慨萬千。這座城市,歷經千年而不朽,靠的正是這城裡來來往往的平常人。他們不懂道法,他們很平凡,但這座千古名城卻是這些平常人一磚一瓦,慢慢積累起來的。
感慨間,一股濃烈的香味突然隨風飄來。楚玄玄用力嗅了嗅鼻子,馬上喜笑顏開,拉着李玄逸二人就往一條小巷衝了過去。
拐過小巷,香味更濃。眼前車如流人如潮,攤位林立,原來是條專賣小吃的街市。洛陽人文薈萃,街市上賣的小吃種類也特別多。羊肉泡饃就不提了,什麼糖葫蘆,捏麪人,梆梆面,鍋盔,畫糖人等等的,香味四逸。不但楚玄玄吃得肚子圓圓的,就連李玄逸和王玄敦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飽了肚子,三人照例找了間茶樓休息。
“師兄”楚玄玄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猶自回味着剛纔的美味,“我們多呆些日子好不好?”
李玄逸微笑着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這洛陽曆史悠久,有許多名勝古蹟,多呆些日子也好。師弟,你說如何?”
王玄敦是個老實人,對師兄師姐的決定自然不會反對,只是仍然有些擔心。“師兄,師父要下山我們歷練?我們這樣遊山玩水的,會不會不好?”
楚玄玄馬上給了他一個白眼:“笨蛋,我們哪裡不是在歷練?所謂歷練就是要體驗人生,你懂不懂啊?笨蛋…”楚玄玄拿出師姐的派頭教訓師弟,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的。只可惜她真實的想法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回頭看見師弟被訓得諾諾應是,不敢有半點反抗。李玄逸微笑着搖了搖頭,轉向窗外。目光穿透層層高樓,直達遙遠的天邊。神思飄搖,歷史上的洛陽彷彿一幕幕就在眼前。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突然響起,驚醒了神遊九天的李玄逸。
桌子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公子哥兒,手捂着臉,僵在那裡。楚玄玄正怒氣衝衝地盯着他,旁邊的王玄敦也是一臉慍怒。茶樓上的人也偷偷注視着這邊。
李玄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怎麼回事?”
王玄敦嫌惡地說道:“師兄,這人說話無恥,師姐纔出手教訓他的。”
李玄逸揮了揮手,冷冷地說道:“滾吧。”這種有眼無珠的登徒子在他眼裡跟一條狗沒什麼區別,而他自然也不會因爲被狗叫了幾聲,就對着狗大吼大叫。
那人惱羞成怒,跳將起來,揮舞着拳頭口沫四濺:“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我告訴你,在這洛陽,還沒有人敢這樣對待本公子!”
李玄逸輕蔑地一笑,輕輕一擡手,掌心慢慢屈合。那人駭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欲脫體飛出,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前傾。
他終於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張嘴大叫了一聲,可聲帶好象不受控制,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於是周圍的人只看見他張着一張大嘴,然後一步一步慢慢地倒向李玄逸。
“啪”,李玄逸隨手給了他一把掌,“滾!”
束縛一解開,那人立刻哇地一聲大叫,屁滾尿流地跑下樓梯。然後就聽到一個哆嗦的聲音說道:“你們等着,我爹可是洛陽城守。別以爲你會幾手妖法,就可以嚇唬本公子。本公子馬上叫人收了你們。”
這一手雖然嚇跑了那個登徒子,卻也在茶樓引起了轟動。不過洛陽終究是個大城,茶樓裡的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並沒有像一般山村居民一樣將三人當成神仙,只是遠遠敬畏地看着。
下山日久,常人敬畏的目光,三人見多了,李玄逸原本也不會在意。只是在周圍投過來的目光中,他還感覺到三道異樣的目光,那是隻有修道之人才有的神光。可是等他回視過去,那三個人馬上收回目光,低下頭,畏縮着不敢迴應。
李玄逸心想那些人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修道人而已。再加上楚玄玄興致被攪,開始催促二人閃人,李玄逸也就沒有在意。三人起身就離開茶樓了。
只是他卻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後,那三人擡頭對視了一眼,臉上竟然同時露出了陰森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