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呢?”
剛纔我一直忙着弄這間房屋,所以也就沒有顧及到他們,可此時當我回頭看去的時候,發現其他人都還在,唯獨春歌已經是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衆人都是搖了搖頭。
“剛纔她還在旁邊兒呢,怎麼現在就不見了呢?”
蔣薇的眼中浮現出了一些困惑的神色,隨後望着我說道:“十三,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現在怎麼辦?”
“我想想……”
這個時候想要出去找,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因爲伴隨着那一牛、一馬的出現,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更何況那碾子旋轉的愈發急速了起來。
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有不祥的事情將要發生!
啪嗒、啪嗒……
牛馬蹄子的落地聲已經是越來越近了,這讓我心中騰起了一股子毛躁的感覺,一切的景象都應了蔣薇之前所說的話,它們雖非出於陰司黃泉河,但卻有着真實的牛頭馬面。
“莫非,這就是那巡踏於黃泉河畔的往生車?”
心中如此的思量着,我的目光也是仔細的辨析着,還真的讓我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那車的確是車,只不過車上還有一口巨大的棺材。
那棺材是用什麼製作而成的無法看清,不過卻透着一股肅殺陰冷的氣息,剛剛進入村口,便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油鍋當中,瞬間使之沸騰了起來。
這股子沸騰來自於村莊的家家戶戶,嘎吱、嘎吱的開門聲不斷的迴旋起來,之前那些村民們也都是從家裡面走了出來,而後恭敬的跪在了路邊。
他們在面對我們的時候,都是肆無忌憚的,可現在身上卻蒙着一層莫大的恐慌之氣,彷彿那口棺材裡面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不得不敬奉着。
“難道,是那東西來了……”
在這個時候,我回想起了村長的那番話,於是趕緊對胖子說道:“你趕緊把何馬弄醒過來,他雖然是在昏迷當中,但是跟睡着了沒有什麼區別,如果這個時候牛頭馬面進入了夢中,那他可就真的是沒救了。雖然他醒過來呆在這陽勢之地會有所不適,但總比丟了一條命要強的多?”
還是那句老話,有些東西可以不信,但卻不能不敬畏,況且我們所經歷的奇詭之事還少嗎,牛頭馬面入夢來我的確未曾見識,但卻不能成爲馬虎的藉口?
“十三,晚了……”我的話剛剛說完,胖子便給了我這樣的迴應。
“什麼意思?”我頓時就驚了一下,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你自己看吧!”
當我的目光落在何馬身上的時候,一顆心頓時就顫抖了一下,因爲這個時候的何馬已經是完全不同了,確切的說是他的容貌發生了難以置信的變化。
那村長效仿畫皮之術,將那張臉擱置到了何馬的後腦勺部位,從而讓何馬有了一前一後兩張臉,但不管怎麼說前面那張都是他何馬的樣子啊。
然而現在的這張臉,呈現出來的卻是斑斑的老態,僅從乾癟的皺紋當中我就能辨析出來那是村長,可如果是這樣,何馬的那張臉去了什麼地方?
“我說離開這裡,你們死活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誰也別想走出去了!”那村長的目光已經沒有了兇惡之嫌,偶爾望向遠處牛頭馬面的時候,閃爍出來的全都是恐懼。
“你之前乾的勾當我們全都看見了,現在你還要繼續隱瞞嗎?”
何馬的臉消失了,這根本就是不能解釋的事情,而且我也無法洞悉到其中的關鍵,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村長的身上,但願他能說一兩句實話。
“你們對我如此防範,其實我早就想到事情敗露了,但你們想聽什麼我不清楚,所以儘管問吧,反正大家難逃一死,我一定是會知無不言的。”
“我是誰?”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我還客氣什麼,所以直接將心底最大的困惑問了出來,這件事情困擾我太久了。”
“您……”
村長顯然沒有想到我一上來就這樣問,所以頓時就愣住了,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面騰起強烈的絕望和恐慌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冷笑一聲:“既然你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敗露了,那就應該明白,你家裡發生的一切都被我們看在了眼裡,當時你對我下跪過,並且還說了很多恭敬的話,現在你想不承認嗎?”
“沒有!”
村長失魂落魄的搖搖頭:“我所說的不知道,並不是說真的不知道,而是我知道卻不能說。”
“爲什麼不能說?”
“因爲它不讓我說!”村長說着,將顫顫巍巍的右手擡了起來,隨後指了指天上。
“誰?”我不解。
“老天!”
“老天?”
聽到他這樣說,我心裡頓時就涌現了一股子怒氣,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脖頸子:“到現在你還不說實話,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一程。”
“十三,等等……”
就在我轉身朝胖子要那根釘子的時候,蔣薇一把將我扯了回來:“十三,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看他不像是在騙你,讓我來跟他談談。”
“好吧!”其實我也沒有真想殺了這村長,我只想把這些疑惑搞清楚。
“村長,我們初來乍到,所以對這裡的情況不瞭解,現在已經是到了十分危急的關頭,我希望你能跟我們坦誠相待,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出去!”蔣薇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着。
“我們?”
“對,就是我們!”
蔣薇繼續道:“你附着在何馬身上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逃出這裡嗎?所以我們要齊心協力才成,只有摒棄成見才能從這裡逃出去,你說是不是?”
“不!”
村長搖搖頭,悽苦的笑笑道:“如果剛從我家出來的時候就立刻離開,還是有希望的,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出不去,你們也出不去。”
“爲什麼?”蔣薇追問着。
“因爲,他來了啊……”村長指了指那正在朝着村子駛來的車。
“他是誰?”
“他……”
當吐出這個字之後,村長那張腐白的臉上,已經是呈現出了無比悚然的恐懼:“我不能說,我也不敢說,總之你們記住我的話,當村莊有外來人進入的時候,這往生車就會出現,牛頭馬面就會將活人的靈魂給帶走。而也只有女人出現的時候,‘他’纔會從裡面走出來,一旦他來了,那就沒有人能逃走。”
“……”
這村長本身就不是活人,而且他的面相陰狠,倒耙的牙相更說明他手段十分的狠辣,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老東西,在說道‘他’的時候,卻透着如此的恐慌和懼怕。
這隻能說明一點,村長口中的‘他’是個十分恐怖的存在!
“何馬去了什麼地方?”這老孫子死活都不回答之前的問題,我們也只能揣着失望轉移話題。
“那不是他嗎?”村長擡手指了指。
“嘶……”
村長手指的方向,正是之前急速旋轉的碾子,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轉的緩慢了起來,而且原本拉車的馬,不知道什麼時候去拉那磨盤了。
更爲詭異的是,何馬的那張臉正平鋪在年盤上面,每當碾子從上面碾過的時候,他都會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臉上更是呈現出了一道道碾壓的慘烈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兒?”現在我是真的害怕了。
“馬拉磨,牛拉車,流囚之地冤孽多;鬼不死,人不活;進山必坐往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