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這樣呢?
屋子裡面的燈光的確是有些發暗,但我可以確定自己的思維意識都是清醒的,眼睛也沒有任何問題,這意味着並非是幻覺,那就是一張臉。
而且從猙獰中隱藏的那一絲清秀來看,顯然是屬於女人的。
“胖子,胖子……”這些春蠶是胖子弄過來的,而且現在又呈現出瞭如此詭異的景象,我可不敢貿然走過去查看,於是趕緊退到了門口。
“十三,你他孃的讓狗攆了,瞎叫喚啥?”
“你看看那東西!”
“嘶……”
當我指明瞭那個塑料袋之後,胖子頓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跟在蘇天秋家看到那些詭異景象時的失態不同,這時候的胖子居然陷入了沉思。
“到底怎麼回事兒?”自從胖子得到那塊紫光瓦之後,他的變化已經越來越大了,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等着……”胖子沒有給我答案,而是轉身去了屋子裡面,過了十分鐘左右回來的時候,他的手中多了一張符紙,這讓我不免覺得有些驚奇。
“這是啥,你畫的?”
“是我畫的,但小爺現在沒空給你解釋,你就站在這裡,千萬不要進來知道嗎?”說完了之後,胖子便扭動肥碩的身軀徑直走向了那個塑料袋。
啪!
胖子身寬體大的,所以完全遮蔽了我的視線,不過我的耳朵還能聽到,清脆的聲音傳來之後,他就拎着那個袋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胖子,究竟怎麼回事兒?”
“你自己看!”
當胖子將塑料袋扔在地上之後,我趕忙蹲下身子看了過去,發現裡面的春蠶已經不見了,有着的是一條條細長且在蠕動的蟲子,無比的噁心。
這些蟲子有的是白色的,有的則是紅色的,但無一例外都是極爲柔軟纖細的,乍然看上去就像是絲線一樣,糾纏在在一起形成了一張人臉的樣子。
“這是什麼?”
“應該是古籍所記載的孽屍蟲!”
“孽屍蟲?”
聽完胖子的話,我頓時愣了一下,屍蟲我倒是聽說過,那東西又叫做埋葬蟲,身體扁平而柔軟,適合於在動物的屍體下面爬行。它們的卵下在動物的屍體上,幼蟲孵化出來以後,頭二三天靠父母的褐色液體養活,
埋葬蟲在啃噬動物亦或是人的屍體時,總是不停地挖掘屍體下面的土地,最後會自然而然地會把屍體埋葬在地下,它們也是因此而得名。
但這孽屍蟲又是什麼?
“孽屍蟲,顧名思義就是孽屍身上生出的蟲子,也是屍蟲當中相當相當罕見的一種,把這玩意兒比喻成屍蟲中的霸王都不爲過,相當的霸道且珍貴。”
“霸道我能理解,畢竟之前吞噬它們的春蠶已經是被反過來蠶食一空了,但這珍貴又是從何說起呢?”現在跟胖子對話的我,簡直就像個狗屁不懂的白癡,這些東西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你知道金縷玉衣嗎?”胖子冷不丁這樣問了我一句。
“當然知道!”
我不懂胖子爲什麼這樣問,但還是脫口而出道:“玉衣也稱玉匣、玉柙,是古代皇帝和高級貴族死後穿用的殮服,外觀與人體形狀相同。”
“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級的象徵,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線縷結,稱爲金縷玉衣,其他貴族則使用銀線、銅線編造,稱爲銀縷玉衣或者銅縷玉衣。”
“嗯!”
胖子點點頭,直接說道:“銀縷玉衣和銅縷玉衣的確是用銀線和銅線編制出來的,但是這金縷玉衣可絕非用金線弄出來的。”
“你該不會說,用的是這孽屍蟲吧?”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你還真說對了。”
胖子繼續道:“金軟線易斷,你想想金線怎麼能承受巴掌大小的玉片重量呢?而且爲什麼金縷玉衣能夠歷經千百年不腐、不破,但是銀縷玉衣和銅縷玉衣卻不行呢?”
“也是因爲孽屍蟲?”我順口又接了一句。
“是的!”
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胖子繼續給我做着解釋:“孽屍蟲可以說是唯一一種能生、能死的蟲子,當然這完全取決於它們所依附的主人形態。”
“主人生,它們就是活的,主人亡,它們就是死的。最難能可貴的是隻要身上有這種蟲子,那麼妖邪鬼魅、疾病災厄都會遠離,古時很多王侯將相畢生都在尋找這些蟲子。”
“這麼神奇?”我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這還不是最神奇的。”胖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那是什麼?”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
“最神奇的就是孽屍蟲能夠如絲線一樣編製成衣服,換句話說,衣服是活的。”
“衣服,是活的?”
一個人經歷的古怪之事越多,那麼再涉獵到新的匪夷之事的時候,內心之中的震動也就會越大,就如同現在的我一樣,完全沉浸在了失神當中。
“那什麼是孽屍呢?”最終,我轉移了話題,從而平復着內心的震撼。
“你知道什麼是孽吧?”
胖子總是反問,讓我心中頗爲反感,但爲了弄清楚心中的疑問,我也只能回答:“孽,可以說是世間最爲陰邪的存在,不同於神鬼、更不同於妖魔、因爲這是一種看不到、摸不着、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
“孽,通常都是以氣的形態存在的,大多數時候代表的是兇橫到了極致的冤屈、狠厲之氣,這玩意兒太過於少見,只有奇異之地才能滋生這種東西。”
“其實說的直白一點,就是蒙受了天地共憤的冤屈,然後橫死當場,那口堵在嗓子眼兒的氣不上不下,加上埋葬奇異之地,久而久之就會成爲誕出孽氣。”
這裡所說的孽氣,跟地幽起勢生出的孽氣不同,那是廣義的泛指,而這所說的就是世間九氣當中的孽氣,也是所有古籍註解爲神鬼都敬畏的氣。
“你知道孽氣,順勢推斷,自然就知道什麼是孽屍了?”胖子說完,將地上的那個塑料袋給拿了起來,細細的打量起了裡面蠕動的孽屍蟲。
“你的意思是說,生出了孽氣的屍體對吧?”
“對!”
胖子看都沒看我,接着說道:“屍生孽,孽化蟲,蟲養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是一個整體,但不同的是,孽屍蟲離開孽氣和屍體能存活,孽氣和屍體則不行。”
“你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真有這麼奇詭?”這些東西別說見,聽都是頭一次。
“如果你在三年間,一個月熟背一本古籍,這些東西你也會知道。還有你說的奇詭,如今這孽屍蟲就在你的眼前,難道還接受這些東西的存在嗎?”
“我……”
“還有,孽屍蟲之所以被稱爲屍蟲之中的帝皇,是因爲它們脫胎於震天動地的孽氣,冤屈橫死必定是怨恨天道不公。所以這種蟲子,不畏天,不懼地,更不會屈於鬼神淫威之下,只會延續不會消亡。”
“這麼可怕?”我着實是吃了一驚。
“慶幸的是這種蟲子本身沒有繁殖能力,孽屍身上能夠誕養出多少,完全看孽屍的那口氣有多麼的怨恨。”胖子解釋道。
“那能夠編製成一件旗袍,是多還是少?”
“相當的多!”
胖子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異常的凝重:“傳說孽屍生氣化蟲,有着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孽屍每害死一個人,便是孕育出一條孽屍蟲。”
“一件旗袍需要多少如絲的孽屍蟲編制,怕是不需要我多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