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通陽,夢連陰!
這六個字,在我學習解夢的第一天,爺爺就要我牢牢的記在心裡,除卻之前說過的那層意思之外,還有具象化的意義。
看相、解夢雖然手法門道兒不同,但究其根本都是窺探一個人的運勢以及福緣。對於看相的來說,如果在一個人的面相上看到了陰氣,那必然是有麻煩事兒的。
而對於我們解夢的來說,如果陰陽同生在在了一場夢中,那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這樣的夢八成都是極爲兇險的,沒有超高的造詣是無法扭轉的。
而偏偏,蘇天秋就做了這樣一場夢!
以夢中的那個廟爲界,左面是青天白日,右面是明月高懸,這本身就是極爲矛盾的,因爲白晝和黑夜是不可能同時出現的,此視爲一反常。
除卻這一點之外,還有很多的東西都是對立的!
首先是山和水,有句老話兒是這樣說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樵夫不涉水,船工不跋山,但蘇天秋的夢中,卻又同時出現了,此視爲二反常。
其次是神廟和棺材,神居高天享受供奉的香火,而鬼則藏於九幽償還前世的孽果,本不該是共存於一地之中的,所以這可以視爲三反常。
最後是人和鼠,人靠勞作在地面之上搭屋而居,但老鼠卻竊糧偷果築巢於地下,二者見面往往都是棍棒相加的,所以同時出現視爲四反常。
當然,除了上述的這些之外,蘇天秋的夢中還存有更多的對立事物,比如老鼠供奉的金子香火,和蘇天秋家人送行時擺弄的貢品等等,這些都是反常的。
而通常,事出反常,便意味藏妖!
當然,此妖非彼妖,並不是說這場夢跟民間傳說之中的妖有什麼關聯,而是說他的這場夢藏匿着的象徵和寓意,都是極爲不同尋常的東西。
從我開始學習解夢至今,大大小小的夢我也解了幾百個,但卻沒有任何一場夢會如此的複雜,更沒有哪場夢境之中會呈現出如此多對立的事物。
這些東西究竟意味着什麼,我暫時並沒有大致的解析,一來是這場夢本身就是殘缺的,羅翔雖然儘量去回憶了,可並不能保證沒有遺漏的細節。
當然,這並不是說殘夢是無法解析的,而是我現在還不具備那樣的水平,如果換做是爺爺的話,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所以在解夢一途上,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除卻殘夢這個因素之外,再有的桎梏便是我本身了,在聽到這場夢的最初,我心裡就已經是泛起了很大的不安,心神不寧之下,我沒有辦法去冷靜的解析。
更何況,初陽的紅光已經投射到了窗戶上,日出不解夢的規矩,我可不敢再有所僭越!
我不敢貿然去解析這場夢不假,但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場夢一定是兇險萬分的。
“十三,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謝謝你!”在我沉思的時候,羅翔的手已經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回過頭我看到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知道羅翔這番話的意思,無非是我挽救了他的一家,同時說出了蘇天秋即將大難臨頭的事情,不過前面一件事情的功勞我可以認領,後面的災劫卻不敢貪。
“羅哥,我爺爺經常跟我說,人在做,天在看,雞鴨孵不出王八蛋,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福緣天定,有些東西並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能夠教出你這樣的孫子,姬老想必風采尋常,此番沒有見其真身,真乃憾事啊……”我一直以爲羅翔是個粗人,想不到他也有拽文的時候。
不過他怎麼恭維我的爺爺,都無法改變那老傢伙卷錢逃走的事實,所以不由的冷哼了一聲:“羅哥,在你的眼裡,那王胖子的爲人、口碑怎麼樣?”
“不怎麼樣!”
提到了胖子,羅翔的眼中頓時就流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如果用我所能想到的詞彙去形容那個死胖子,就只有兩個字——人渣,不僅信口雌黃言而無信,爲人做事的下限也低的令人髮指。”
人們常說,當愛一個人或者恨一個恨一個人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就算是家裡蹲大學的畢業生,也能出口成章,吐露出前所未見的華麗辭藻。
以前,我是不相信這句話的,但是現在我信了,因爲在說起王胖子的時候,之前一直髒話不斷的羅翔,居然字字珠璣,完全可以媲美李杜。
但從側面也證實了一點,胖子——不是一般的遭人恨!
“你問我這個幹什麼?”顯然,羅翔並不知道我想說什麼。
“沒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隨後咬着牙說道:“爺爺在我的眼裡,跟胖子在你的眼裡沒有什麼區別,你明白了吧?”
“……”羅翔,頓時陷入到了無語之中。
他沉默,我卻有話要說,反正都是說到了胖子,那我索性就刨刨根兒:“羅哥,看來你跟王胖子有過交集啊,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
“不知道?”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不知道,你怎麼會對他那麼不齒?”
“我說不知道,是因爲我的確不清楚他是做什麼的,而我之所以看不起他,是因爲我在蘇天秋的授意下跟他打過幾次交道。”羅翔解釋着。
“什麼交道?”
“做生意!”
“什麼生意?”
我愈發的好奇了,但同時心中的疑問也更大了,羅翔怎麼說都是經歷過世事坎坷的人,可既然是這樣,爲什麼他在跟胖子有過幾次交集之後,不知道胖子是做什麼的呢?
“因爲這個死胖子門道兒太多,我第一次見他,他是個裝修的,蘇天秋家的馬桶就是他給更換的;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又成了倒賣老物件兒的,尹紅脖子上帶的那個吊墜,就是蘇天秋從他手中買來的。”
“而到了第三次的時候,他又他孃的跑去賣房子了,前陣子蘇天秋買的那套別墅,就是他賣出去的;更不可思議的是,我前幾天撞見他的時候,正在天橋下面給人算命。”
“羅哥,你說的是真的?”我差點兒一口血噴出去。
“十三,在這個世界上我絕對不會欺騙三個人,我的父母,還有你!”羅翔面色凝重的望着我。
“羅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沒有想到,此時的羅翔已經將我看的如此之重了,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我更好奇的還是王胖子,他這三年到底在瞎幾把折騰什麼呢?
“這下你知道,我爲什麼說不知道他做什麼了吧?”看不透胖子,讓羅翔也有些苦悶。
“嗯!”我點點頭,看來想要弄清楚胖子究竟在做什麼,只能是去問他自己了。
但是,他會告訴我嗎?
“我們出去吧!”我苦笑一聲,就要出門。
“十三……”羅翔再一次喊住了我。
“羅哥,有話你就直說!”
“我有個不情之請,關於我們的談話……”
“羅哥,我這個人爲數不多的優點,就是嘴巴嚴!”說完,我直接推開了門。
……
“哎呦臥槽,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小爺說多少次了,我就是想上趟廁所,你們總不能讓我憋死吧?”剛出門,我就聽到了胖子殺豬一樣的嚎啕。
但顯然,他這樣的抗議是沒有用的,那幾個西裝革履的大漢就圍在他的旁邊,任憑他怎麼呼喊都無動於衷,那冷漠的樣子彷彿在面對狂吠的瘋狗。
“胖子,要是一泡尿能把你憋死,不知道多少人要擺酒慶祝了。”我逮住機會嘲諷了他一句。
“誒媽呀,十三你總算是出來了,那事兒解決了沒有?”胖子還成,沒忘了正經事兒。
“解決了!”
“結果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想辦法把那老東西找回來吧?”想到他死活不告訴我這三年去做了什麼,我心裡就來氣,所以想到了捉弄他一頓。
果不其然,當我一句話說完之後,胖子頓時就面如死灰的癱坐在了椅子上,嘴脣哆嗦了老半天才哭號起來:“十三啊,咱倆算是讓那老不死的給坑慘了……你讓我把他找回來,但那個老王八從來都是跟我單線聯繫啊,他找我比放個屁還容易,可我要找到他,就要比吃泡屎還難了啊……”
“閉嘴!”
在我忍俊不已的時候,羅翔從裡屋走了出來,呵斥一聲之後皺着眉頭說道:“死胖子,大清早的你跟哭喪的一樣鬼嚎什麼,再他孃的叫喚,我把嘴給你縫上。”
“羅哥,息怒,息怒……。”
胖子似乎極其畏懼羅翔,一邊擦鼻涕,一邊陪着小心:“嘿嘿,我就是趁着早起吊吊嗓子,吊吊嗓子……”
“羅哥,你就別嚇唬他了,不然一會兒真尿褲子了!”到了這會兒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事情解決了,你們先撤吧!”在我的示意之下,羅翔終於也不再繃着臉了。
“是!”幾名大漢直接出了門。
“臥槽……”
看到我和羅翔相視一笑,胖子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罵道:“狗日的十三,你跟那老不死的一個操性,都他媽是生兒子沒*兒的貨色……”
“胖子,我生兒子有沒有*兒那是以後事情,但現在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你再沒點兒正形,咱們這次可就真栽了!”
我必須給胖子打個預防針,因爲蘇天秋的那場夢,讓我愈發的不安了。
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握將其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