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要出來了?”
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很大,所以不光是我聽到了,其他人也都是一樣,尤其是那個店老闆,更是緊張到了極致,直接將竹簍裡面的黑驢蹄子和紙錢拿了出來。
“你們這麼緊張幹什麼?”胖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廢話,這玩意兒都活過來了,我們能不緊張?”我罵了胖子一句。
“十三,我說你不懂就不要瞎說,什麼叫活過來了,它本身就是活的好不好?”
“真是活的?”
“廢話!”
胖子瞪了我一眼說道:“我剛纔敲了三下棺材,就是在跟它打招呼,它現在不是迴應我了嗎?瞧把你們一個個給緊張的,都閃到一邊兒去,小爺我來收了它。”
“胖子,既然是活的,你是不是就不要燒了?”我勸了胖子一句。
“不行!”
想都沒想,胖子就直接拒絕了我:“這東西雖然是活的,但是被人下了咒,心思卻是惡毒的,如果留它一條命,保不齊會做出什麼更爲恐怖的事情來。”
“讓開!”
胖子說完之後,就開始在身上翻了起來,找了半天露出了疑惑:“不對啊,我記得出發之前將那些東西帶在身上了,怎麼找不到了呢?”
“胖子,你找什麼呢?”棺材裡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急促了,我不由的着急了起來。
“符紙啊,還能找什麼,不然怎麼燒了它?”回了我一句之後,胖子又嘀咕了起來:“真他媽邪門兒,我明明就帶在身上了啊,難道丟了?”
“暉哥,你說的符紙是不是黃色的,上面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紅色的符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何馬突然插了一句。
“對,你看到了,快拿出來!”胖子頓時來了精神。
“暉,暉哥,我的確是看見了,但拿不出來了。”何馬這話說的有點兒小心。
“什麼意思?”
“剛纔我肚子疼,着急上廁所,正好看見椅子上面有一摞紙,所以就……”
“你是說用我的符紙擦屁股了?”胖子的臉都快綠了。
“是,是的!”何馬顯然嗅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唯恐胖子發作。
啪!
果不其然,他的話剛落下,胖子已經是一巴掌抽在了他的頭上,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個狗日的,那是小爺我千辛萬苦熬夜弄出來的,你他孃的居然擦了屁股,我打死你……”
“胖子,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說現在你就算是真把他打死也是屁用沒有,趕緊想想別的辦法吧。”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追究這個。
“是啊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那玩意兒這麼重要,打死我也不敢用啊,而且我到現在還後悔呢,用完那玩意兒之後腚溝子火燒火燎的。”何馬一個勁兒的道着歉。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胖子也知道繼續鬧下去也沒用,只能是作罷,對着何馬說道:“孫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那玩意兒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兒,那是道家的離火符。”
“得虧了你身上的陰氣被十三給拔出來了,不然剛纔你擦屁股那一下就直接成火人了,現在你腚溝子難受也不能這樣捱着,去找一塊騎馬布墊上吧。”
“啊……”胖子剛纔已經解釋過騎馬布是什麼了,所以何馬頓時就懵逼了。
“你還他媽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找啊,不然一會兒你比死還要難受。”胖子繼續罵着。
“是是,我這就去,這就去……”
……
“胖子,咋辦?”看着何馬灰溜溜的跑了出去,聽到棺材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密集,我的一顆心也是徹底懸了起來。
“不管了,開棺吧!”胖子咬了咬牙。
“你的符紙沒了,萬一……”
“沒有萬一!”
胖子不屑的撇撇嘴:“小爺我這麼英明神武,沒有符紙一樣能夠降服了這化生子,況且我已經把何馬給支走了。”
“這跟何馬有什麼關係?”
“傻逼,你雖然拔出了何馬身上的陰氣,但他的陽氣還是沒有補足,這化生子埋在這裡多少年了誰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是不用懷疑的,開棺的瞬間,勢必會有化生之氣從裡面衝出來。何馬要是留在這裡,那一口氣就能要了他的命,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會徹底的喪失神智甚至是攻擊我們。”
胖子說完,指了指店老闆和兩名夥計:“你是店主人,所以必須留在這裡,站遠一點兒就行,至於你們兩個,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離開。”
胖子說完之後,從身上摸出了兩個兩根黑漆漆的釘子:“十三,化生子之所以出不來,不光是因爲棺材被下了咒,還因爲被打上了墨斗線。”
“墨斗線?”這胖子最近說的話,很多我都聽不明白。
“墨斗打出來的線不歪、不屈,寓意正直之一,對於陰邪之物有剋制作用。算了,這些東西跟你說了也是白說,你知道是困陰囚邪的就行了。”
“一會兒聽我口令,我說開始咱倆就一前一後的劃開棺材縫。不過你放心,這兩根釘子是用女人的經血浸泡過的,你只要攥在手裡,化生子就不敢靠近你。”
“好!”
拿過釘子我就放在了棺首的位置,隨着胖子一聲令下,我們兩個頓時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劃了出去。還真別說,這棺材看着質地很沉,但釘子划着就像是切豆腐一樣。
“胖子,接下來……”
轟!
我原本是想問問胖子接下來怎麼做,但是話還沒有說完,那棺材蓋猛然間炸碎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帶着陰冷之氣的黑影已經到了我的跟前。
情急之下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將那根釘子朝着前面刺了出去,伴隨着噗嗤的入體聲傳來,那根十五公分長短的釘子已經是沒入了黑影的身體。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感覺雙肩傳來了劇痛,就像是被兩個鐵鉤子給刺進來了一樣,那種疼痛讓我渾身都有些顫抖,不過相較於此,更讓我恐懼的還是眼前這張臉。
這張臉很是扁平,就像是被熨斗熨過的衣服一樣,但卻又有着清晰可見的五官,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皺紋羅疊在上面,讓人望之膽顫的同時,又會泛出作嘔之感。
她的臉很大,但身子卻很小,看起來也就是個五六歲的孩子,然而蛇小尚且妄想吞象,更不要說這種陰邪之物了,一股壓迫的氣息讓我渾身宛若被捆縛起來一樣。
但隱約,能夠辨析這是一個女孩兒!
因爲她不僅有着一頭長髮,那眉宇間更是有着一絲女紅態,春宮常駐、紫藤微開,昭示出她頑強生命力的同時,也是讓我洞悉到了她是夭折於胎腹之中的。
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尚未分娩,就被活活剖離,埋在這裡的嬰兒。
“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相面?”我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頓,便是想要掙扎着將她從身上弄下去,但無論我怎麼做都是掙脫不掉。
“爲什麼?”
當我想要求助於胖子的時候,這個女孩兒突然說話了,聲音極爲的刺耳,就像是砂紙在打磨玻璃一樣,聽的人頭皮都是有些發麻。
“什麼,爲什麼?”這是我下意識的反問。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妖異之光直插心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或許是嚇的,也或許是想弄清楚她這番話的意思,總之我在這生死的關頭,居然跟她對起了話來。
“不懂?”
她那張恐怖的臉上凝現出悽然且猙獰的笑容:“他們要殺我,我無話可說,但是你爲什麼也要這樣做?你我本是同類,何必要相煎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