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追了不到兩個時辰,就看到在一個避風的窩子裡外面停着馬匹,裡面扎着大小几十頂帳篷,看樣子粗糙簡陋的很。
或許是他們驚魂未定,又或者做這種事做慣了,竟然兩個放哨的都沒有。
於是錦衣衛準備好弓弩火銃,一陣衝鋒轟擊,在縱馬衝殺了幾個來回,除了留下幾個舌頭之後,將其餘人全部誅殺。
“大人,那幾個舌頭已經拷問過了,都是一樣的說辭,在大同那邊得了消息,他們半路上來攔截,是個部落頭子帶隊,冒險在歸化城附近殺人越貨,只因爲每年都給科布多上供,所以科布多縱容她們。”
林昭點點頭,冷聲說道:
“都殺了吧,築成京觀!”
語氣很平淡,下面也不覺得如何,只聽到慘叫怒罵在營地中響起,很快就是料理乾淨了。
一行人帶着腦袋返回營地,其實已經天明。
大劍便不打算去前進了,安排了人值班輪換之後,全員休息。
第二天繼續出發。
不過他們走後,卻留下了千餘人頭壘成的京觀。
踏上回程,衆人跟在林昭身邊久了,也能感覺到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有些悶悶不樂,李隆湊近了低聲勸道:
“大人,左右是些雜碎,殺了也就殺了,已經壘成京觀,震懾國王馬匪部落,何必理會。”
“一百多年前,我中原險些淪喪,這才過了多久,邊關又被這羣部落們耍起威風來,看着當真令人不爽啊!”
林昭淡淡的回答。
話說,好像是機關槍誕生之後,草原民族便變得能歌善舞起來。
以大周封建主義如此強大的壓制力,想要解放生產力,大規模製造機槍,似乎不現實。
要不就強化工商業,做大周朝的容克,武裝邊關的漢家商團?
似乎是可選之策。
想着這些有的沒得,一邊李隆問道:“大人,我們還是錦衣衛打扮嗎?”
“不用了,我們改成商團,大模大樣的進歸化城。”
林昭忽然展顏一笑。
一隻五百人的商團行走在是草原上,似乎很扎眼。
但是進了歸化城之後,反倒不稀罕了。
從西域,從大同,從草原上,各處來的商隊馬幫都是不少,幾乎每個商隊馬幫都是幾百上千人。
商旅衆多,使得歸化城雖是邊鎮大城,但各方商人匯聚,比別處地方繁盛繁華。
這就是交通樞紐城市的意義所在。
一行人騎馬入城門走在正街上,和別的城池一樣,連接城門的道路都是一個城池最寬闊街道之一,所謂正街是也。
馬隊才入城沒多久,卻發覺前面一陣混亂,林昭一干人還不知道如何,街邊一個漢子卻連忙走出家門喊道:
“這位客官,先把馬隊向道邊讓讓,科大老爺家的隊伍要過來了,他家可衝撞不得!”
林昭和身邊的人交換了下眼神,便一揮手,後面的人紛紛帶馬向着路邊靠過去,林昭衝着那漢子笑着點點頭,拱手致謝,那漢子笑着回覆,自回家中去了。
畢竟臨近年關,商人們都想回家過年,在這個時候長途跋涉來到歸化城的客商畢竟是少數,街面上的人都自覺地很,都是閃到街道的兩側。
沒過多久,幾十騎出現在街道上,都是剽悍精壯的騎士,看相貌漢蒙各族都有,旁若無人的高聲談笑,縱馬奔馳,大搖大擺的從衆人眼前經過,看這個方向應該出城去了。
林昭等人剛要趕路,卻聽到邊上有人議論說道:
“這多虧有人提醒,前幾天那個濟南府來的,可不是被這幫人用馬撞倒,踩斷了腿……”
周圍的人都聽見了這段話,李隆、裴綸幾個頭腦清楚的,立刻轉頭看向林昭。
林昭只是微微一笑:“趕快找到家客棧,先休息休息。”
……
長安城中,臘八已過,年味愈發濃烈,又下了一兩場雪,櫳翠庵的梅花快謝的時候,黛玉終於得空,在容嬤嬤和幾個丫鬟的陪同下,到榮國府送禮,兼或參加大觀園的梅花詩社。
她先去賈母請安,並告罪道:“哥哥本該一起來的,只是哥哥領了皇差,正趕着去綏遠歸化城,臨行前他告訴我,若是我來這兒,就替我向外祖母問安。”
賈母笑道:“你哥哥既然是錦衣衛都堂,乃是天子親軍,自然該盡心爲國爲陛下效力,只是寒冬臘月去塞外受凍,可真是辛苦差事。”
黛玉方與刑王夫人、各姐妹見禮。鳳姐笑道:“老祖宗,你只怕不知道,林表弟去塞外辦差,是因爲陛前奏對太過完美,皇上與閣老覺得他太過鋒芒畢露,要磨礪磨礪他,才讓他專門受苦的。”
賈母道:“你這又是哪裡打聽來的消息?”
鳳姐道:“還用哪裡去打聽?現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說林伯爺天縱奇才,一封“松江開埠”奏疏引得朝野關注,內閣首輔和內閣次輔兩位大臣,六部除了三位尚書,還有一位只致仕的閣老賀英仁,幾個人輪番提問,可我們林伯爺非但對答如流,還能舉一反三,到了最後,張閣老和田閣老兩位,都無話可說,幾個尚書更是顧不得臉皮,給聖人討茶水喝。”
賈母忙問黛玉道:“玉兒,可是真的?”
黛玉笑道:“哥哥倒是不曾給我說過,不過街上傳的到處都是,我也問過前面服侍哥哥的那些錦衣衛大哥,他們都說哥哥爲了這份奏疏,詢問過許多人,查閱過無數資料呢。說起來我也見過哥哥挑燈夜戰好幾次呢。”
賈母嘆道:“都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話是沒錯的。昭哥能做到如此,也是多少人望塵莫及的了。”
鳳姐笑道:“老祖宗,這還不算完呢,我聽我母親說,父親回去和她學舌,說是咱們林伯爺離開之後,皇上便問張廷玉張閣老,此子如何?結果張閣老就說了五個字,國之棟樑也,其他大臣都紛紛點頭,說什麼往常不知林伯爺之才,今日得什麼什麼,方脫什麼而出……”
“是脫穎而出。”寶釵笑道:“鳳丫頭也很該學些書了,好歹也要認得些常用的成語。”
鳳姐瞥了她一眼,笑道:“我就是個破落戶,不比你們這些姑娘們聰明伶俐,學也是學不會。不過我家巧兒是跟了林縣主學了的,將來的成就可不必你們姑娘差。老祖宗,我父親說了,內閣的大臣都說林伯爺天縱奇才,但是張閣老又說了,說什麼少年人不經磨礪,難成大器,當年有個叫張居正的天才,十三歲參加科考,結果主考官嫌他年齡小,要磨礪他幾年。陛下想了想,就讓林伯爺別在家過年了,趕緊的出趟差磨礪磨礪吧!林妹妹,我說的可是?”
衆人大笑之中,黛玉臉色微紅,一臉微笑,默默地點點頭,一雙眼睛都笑的眯了起來。
半響黛玉才道:“其實也沒那麼戲劇性,哥哥畢竟是錦衣衛都堂,是天子親軍,國家地方出了情況,用得着錦衣衛的,自然由哥哥前去處理了,這是分內職責。說起來,哥哥說還是喜歡一個人坐在書桌旁讀書品茗呢。”
湘雲道:“是麼,我還以爲林伯爺最愛的,是舞刀弄槍呢,要不然怎麼做了錦衣衛都堂呢。”說着,便握着嘴笑了起來。
此言一出,房間內微微一靜,便是賈母都有些沉了臉。
黛玉眼神冷了冷,道:“瞧史大姑娘說的。這錦衣衛的事情是陛下交辦的正經差事,怎麼能算是愛好呢?聖旨所下,難道還敢抗旨不成”
惜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抗旨不遵可是抄家的罪名,雲姐姐不會不知道吧?若雲姐姐果真不懂得朝廷的事,以後還是多問問史家兩位叔叔吧,畢竟雲姐姐要嫁的人好歹是地方大員呢,一些官場上的道理還是多知道些的好,省的給未來的雲姐夫拖了後腿。”
湘雲漲紅了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探春打了個圓場道:“罷了,難得林妹妹過來,我們還是去園子裡作詩罷——可惜今兒二哥哥去廟裡跪經了,少了一個人。”
黛玉笑而不語:若不是知道寶玉不在,自己怎麼會在今日過來?
賈母見氣氛轉好,心中有些疲憊,不想再莫名其妙的生氣,便道:“罷了,我乏了,聽說你們姐妹弄了一個詩社,趕快過去吧,我老婆子要靜一靜。”
衆人連忙站起身來問安,然後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