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天羅 二百卅回船火兒取捨兩難公子鐵扇子宋清
上回說到,二十年前,年幼的張橫和鄭海西已經經歷了殘酷的戰火洗禮,在戰爭的夾縫中艱難生存。兩個孩子面對未知的未來有着美好的憧憬,再度相識居然又是因爲戰爭。這些年來一直沒變,人類從未享受過一天真正的和平。方臘利用鏢局作爲掩護滲透大宋,廣泛收集情報,並提前預知宋公明必有此劫。戰爭是各個方面的綜合,不僅僅靠的是軍隊,信息戰、間諜戰也是左右一場戰爭的關鍵。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爲不得已。靠強大軍隊征服一切,是莽夫、屠夫所爲,必不長久,不戰以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海盜島。
旋風海盜團以絕對劣勢逆襲新唐海軍艦隊,讓海盜島統治者頗爲震驚。這一場精彩絕倫顛覆性海戰可以載入海盜史冊了,旋風海盜團給海盜們長了臉,贏得海盜島的尊敬和認可。登島後,旋風海盜團的人便盡情暢玩以作休整。當務之急便是當晚張羅鄭海西和張橫的婚事,旋風是個愛湊熱鬧的急性子,一聽說張橫和張海西在戰場上就私定終身了,便迫不及待趕到醫院就給張橫把新郎服送過去了。
張橫身子還沒好利索,咬牙切齒道:“就是訂個婚而已,那麼着急幹啥,我現在又喝不了酒,又洞不了房的。”
旋風一想也是,熱情被澆滅大半:“掃興!”
孟康道:“我們開個訂婚派對也行,終於把張橫嫁出去了不是?”
旋風一拍即合:“就這麼說定了!”……最後護士長因爲公共場所大聲喧譁的理由將旋風海盜團請出醫院,旋風海盜團衆人興致勃勃奔酒館去了。留下作爲訂婚主角的張橫獨自躺在病牀上上凌亂,靠!我的訂婚宴好不好?居然把我撩這兒掛鹽水,自顧自尋樂去了。不行,我得教育教育這幫臭小子。
張橫剛起身便被鄭海西一把摁回去:“想去哪兒?”
張橫結結巴巴道:“去……去……去洗手間。”
鄭海西‘咣噹’將病號便盆扔到張橫牀下:“就在這兒解決。”
張橫張口結舌面紅耳赤:“這怎麼行,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又不是沒有行動能力,生理問題還是自己能解決的。”
“我不管。”鄭海西叉着腰道:“害臊麼,要不我幫你脫褲子?”
“使不得使不得!”張橫連忙擺手:“不尿了不尿了,憋回去。”
鄭海西在對面的牀上坐下道:“就知道你要亂跑,傷沒養好哪兒也不準去。”
張橫舒心一笑:“真好,被你管着也是一種幸福。”
鄭海西卻掩面抽泣起來:“可憐……我……那兩位哥哥,葬身大海。”
張橫一把將鄭海西扯過來攬入懷中道:“不哭,這不是還有我的嘛。你那兩位哥哥死得其所,作爲軍人光榮戰死,也算是體面。船長說了,放了你大哥鄭海東,有願意隨鄭海東走的一併發給路費。若是有人願意留下,旋風海盜團一律歡迎。”
鄭海西在張橫懷裡嗚咽道:“艦隊都沒了,大哥回去還不是送死?活着的比死了更難受。”
張橫道:“不一定非得回新唐,你們也可以做海盜,成立一個自己的海盜團。”
鄭海西擡頭仰望張橫道:“那你會跟我和大哥一起麼,脫離旋風海盜團跟我們走。你知道我與旋風海盜團有殺兄之仇,說什麼都不會加入旋風海盜團的。你是選擇跟我在一起,還是捨棄我繼續留在原海賊團呢?”
“……”張橫低頭不語,眼神黯淡,他不好抉擇,即使已經做出了抉擇他也不能說出來,傷害哪一方都是十分殘忍的。
鄭海西從張橫懷裡跳出來:“我就知道,跟你那幫兄弟們比起來,我一點兒都不值得在乎。”
張橫的雙臂還保持着環抱鄭海西的礀態,綿軟無力地耷拉着:“小西,你不該恨旋風海盜團。這場戰爭已經發生了,誰都不可避免。有戰爭就會有犧牲,有犧牲就會失去一些生命。我們是賊你們是兵,水火不相容是相生相剋的自然規律,誰也違背不了。”
鄭海西咬咬嘴脣道:“可是事實就是我的兩位哥哥真真切切死在旋風海盜團的手裡,你讓我怎能心安理得加入一個殺死我親人的組織?”
“爲什麼?小西。”張橫雙手狠狠抓着被子:“船長已經寬宏大量了,饒恕所有海軍俘虜,我也蘀船長接受了你憤怒的懲罰,你爲何還要執着於仇恨呢?”
鄭海西身子一抖一抖說道:“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着仇恨,大唐自從中土大戰之後一直像是震動不安的活火山,國土裂爲數塊諸侯割據紛爭不斷。人們在這種國家裡生活,剩下的只有滿腔仇恨,本來都是一國子民卻要被劃爲不等的小塊自相殘殺。那些曾經美好的願景早已被這無情的殘酷現實劃爲泡影,別幼稚了張橫,我不會因爲旋風放過所有俘虜而感到絲毫感激,我也不屑殺人兇手的可憐。而你用身體接住子彈的愚蠢行徑,我只能說抱歉。這個世界不存在化解一切仇恨的狗屁大愛無疆,早晚旋風就會明白對自己敵人的仁慈是多麼可笑的做法。”鄭海西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我們都不可能爲對方改變,說明我們都不夠愛對方。你的提議不錯,我可以試着去當海盜。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們船長怎樣,畢竟他沒有趕盡殺絕。作爲回禮,下次再見面必要他血債血償。再次見到你很高興,張橫,我們都被命運愚弄了。”張橫對於鄭海西最後的告別沒有做任何表示,面無表情地低着頭,好像根本沒有在聽。鄭海西轉過頭去的時候眼淚再次掉下來,她趕緊摸了一把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了,二十多年加起來都沒有今天哭的次數多。”
張橫死命地憋着,把淚水往肚子裡咽,猛地咳了一聲,鼻涕眼淚再也把持不住全涌出來。
海盜島上骷髏酒館。
“哈哈哈哈!”旋風開懷大笑道:“終於旋風海盜團破新的記錄了。”
浪裡白條張順打折旋風肩膀醉醺醺道:“船長,什麼玩意兒新紀錄啊?”
旋風皺起額頭,把額頭上的腦皮擠成堆疊狀,乜眼道:“我跟你講,旋風海盜團終於不是全部光棍了,撲哧哧——”
錦毛虎燕順不悅道:“船長也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孟康端起酒杯道:“燕順,之前錯看了你別往心裡去,這次表現出人意料,我敬你一個。”
“好!”燕順滿心歡喜:“幹了!”
“必須幹嘍!”旋風口齒不清瞎起鬨。
喪門神鮑旭問道:“怎麼沒看到童威童猛兩兄弟?”
丁得孫往嘴裡餵了一顆花生道:“路上遇見他倆了,去採集物資和裝備去了,他倆又不喝酒。”
鐵面孔目裴宣笑道:“有這兩位行家,我們都可安心喝酒。等我們一覺醒來,童威、童猛早就買回來兩條新船了。”
笑面虎朱富拍手道:“可好可好,又能有自己的船了。”
大家有說有笑,打打鬧鬧好不開心熱鬧。這邊的嘈雜顯然是吵到了其他人,房間一角的幾個大漢摔了酒杯,店小二連忙上前賠不是:“小的招待不週,公子莫生氣。”
被稱作公子的人倒心平氣和,沒有露出多大不快,頗有些翩翩風度。此人喚作鐵扇子宋清,海盜皇帝孫恩義子、淨海王王直拜把子兄弟,是海盜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乃逍遙海盜團船長。宋清順直紅髮披肩,細長眉、星眼朗目,堅挺鼻樑薄嘴脣尖下巴。這面貌乍一看把旋風下來一跳,我靠,難道是宋公明哥哥?一樣的表情單調,不苟言笑,一股陰冷不易近人之氣。再細看,便覺些許細節不一,實爲兩人。披肩身後掛半截披風,灰白色長袖,寬鬆牛仔褲收腳,腳上一雙笨重的靴子。用的武器很是特別,倒葫蘆形狀扇子,曰逍遙扇。扇面上有上下兩個大小不一的橢圓太極圖案,扇面其它部位也黑白分明。扇面與扇柄有一簇樹葉狀連接,柄長四尺,半黑半百。
宋清掏出銀子付了帳,起身要走。店家慌張跑過來推擋:“使不得使不得,這頓算是我請的,壞了公子的興致,算是陪個不是。”
宋清不說話,只是把銀子往店家懷裡塞,那店家哪裡敢要?左閃右避推辭。摔碗的那人火了:“讓你舀着你就舀着,不識擡舉是不?”店家不敢不從,哆哆嗦嗦接過銀子。這人是混世魔王樊瑞,大高個,脾氣火爆。樊瑞便是浪裡白條化妝大鬍子海盜模渀的原形,。這樊瑞其實並沒有大鬍子,只是一臉淺鬍渣,和張順還是容易分辨的。樊瑞大檐帽,下壓着雜草一樣張牙舞爪的頭髮,黑着臉,右半邊臉上一道縱穿全臉的刀疤。坦胸露乳,身上肌肉結塊分明,披一件破爛海軍大衣。黑色牛仔褲,系一條黑色腰帶,褲子上有褲鏈裝飾,腳上是一雙運動鞋。使一柄鬼頭大斧,長六尺。
這羣人中間瘦高個叫做鐵笛仙馬麟,這人沉默寡言,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比不愛說話的宋清還要人着急。馬麟頭戴草帽,垂青紗遮住面部,身着寬鬆敞襟白袍,白褲子白布鞋。一杆長笛既當樂器又做棒使。
逍遙海盜團還有一個主要成員,九尾龜陶宗旺。陶宗旺肥頭大耳,光頭,抹了兩道黑色眼影,總是吃個不停,所以腮幫子老師鼓囊囊塞滿東西,雙下巴粗脖子。身上綁一件軟甲,膀寬腰圓,兩條圓滾滾的胳膊露在外面,大腹便便。大褲衩,光着一雙腳丫子。用一條骨節鞭,共九節。
sp;逍遙海盜團神氣十足走過的人時候斜眼瞅了旋風海盜團衆人一眼,那眼中滿是不屑和輕蔑。宋清碎了一句:“頑劣小兒,不足掛齒。”
錦毛虎燕順一拍桌子‘噌’地站起來吼道:“說誰呢?”
宋清不屑一顧道:“只不過是贏了一場小孩子過家家般的戰鬥,就自以爲是了?這裡是海盜島,別以爲你們上島了就得意忘形。記得收斂一些,雛兒們,自我感覺良好是會送命的,壓根不知道海盜島的天高地厚。”
丁得孫躍躍欲上要動手:“等你領教了爺爺的拳頭就要你後悔小看灑家。”
店家可擔待不起,連忙叫人過來幫忙擠在兩撥人中間,攔住氣勢洶洶的丁得孫:“公子莫怪,這位客人喝多了,您莫往心裡去。”
宋清輕鬆一笑道:“他還對我構不成什麼威脅,咋咋呼呼只會亂叫的狗向來只是嚇唬人,不會咬人的。”
丁得孫更怒了:“看灑家打得你滿地找牙,把剛纔的話一字不落咽回肚裡去。”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