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秋聲兩兄弟見到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被帶離考場,更是極爲高興,這下謝文婧可有的丟人了吧?
哼!賤人!這一次就讓你們謝家也嚐嚐名譽掃地的感覺,還江南第一孝女?呸!今天過了之後,你就是江南第一笑話,你爹你三叔考場舞弊,被人抓住現着!看你還得瑟起來?賤人!等我高中之後,有你還我債的時候!
謝承玉、謝承進兩人內心淒涼,絕望,根本不敢多想,心裡只要一想到自己愚昧無知的相信爹跟兄弟,便痛的不能呼吸。
謝承舉故作一臉鐵青的走在最前面,充分表現出大義滅親的公正嚴明的態度,讓人不禁對他的品質產生敬仰。果然不虧是太子提拔上來的,其高潔品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試問誰能鐵面無私的將自家兄弟從考場揪了出來?只要熬過這最後一場,就可以了嘛!可謝承舉大人卻真正做到了鐵面無私!
謝承舉挺直腰桿,接受衆人投來的欽佩目光,內心得意不已,這一招最狠,比用別的的學子攀咬都很。
若是大哥三弟想爲他們伸冤,就得當衆辯解,說他們的毛筆是爹臨考前送的,只要他們敢這麼說,全揚州的百姓,不僅僅嘲笑他們考場舞弊,還會鄙視他們不孝。
鄙視他們在考場舞弊被抓之後,不思悔改,還妄圖將罪名推給自己父親,這可是真正的不孝呢!
爹想先將他們家產奪過來,再讓自己到時候用別的藉口爲他們洗清舞弊之名,可自己會蠢的給他們機會考取功名,給他們機會將來報復自己?蠢!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一次就是他們墜入深淵的時候。神仙也救不了他們!
他們的家產不僅僅是自己的,他們的名聲也要毀的乾乾淨淨,還要他們死於牢獄,這纔是真正的剷除敵人,叫敵人死了都臭烘烘的。
“徐大人,家門不幸,竟然出了這樣的醜事,實在是叫下官汗顏,這件事,下官懇求大人,一定要公正嚴明的審查處理,絕不能因爲他們是下官的親兄弟,就徇私舞弊,寒了讀書人的心,這樣的後果下官承受不起,下官情意在家裡養着兩個沒有功名的兄弟,也不願叫天下讀書人的心寒了。”
謝承舉面對主考官員,金陵小陪都的禮部尚書徐大人,義正言辭的表現出自己鐵面無私的錚錚風骨!頓時獲得了主考徐大人的讚許,難得的大義滅親啊!
多少人說的到,卻做不到這樣的大義滅親啊!還不知道謝承舉大人回去如何面對他的父親呢!誒!
“你們兩個對於被謝承舉大人現場抓到夾藏,認賬嗎?”
徐大人一臉鄙夷的質問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同樣是謝家兒子,可這品質卻是一天一地,兩人如此作爲,不僅僅害了他們自己,甚至也會連累他們兄弟官名的,可真正是叫人痛恨!
謝承玉、謝承進兩人聽到自己兄弟剛剛的那一番話,心裡被撕碎的一片一片的,這樣的話,他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把他自己親兄弟害了之後,還能如此振振有詞,如此義正言辭,實在是虛僞至極!
恨只恨自己瞎了眼,更恨自己不聽文婧的話,輕易相信了父子親情,輕易相信了兄弟真心,纔會有如此禍事。
面對這樣的局面,兩人心裡也明白,無論如何辨別,也不會有人相信,若是說了那夾藏是爹送的筆,只能更叫人不恥自己。
事到如今,兩人也只能絕望搖頭,不肯認賬,但也不肯多說一句話。這是對自己親爹的無聲控訴,也是對自己兄弟的無言控訴,他們最明白這樣的罪名是如何來的。
“都已經被抓個現着了,還死不悔改,難道你們想抽鞭子?要知道,每一鞭子抽下去,可就是皮開肉綻的啊!
若是你們認賬,簽字之後,不外乎是沒了功名,好歹還能活着,正如你們兄弟說的,還能養活你們,你們再好好想想?”
徐大人見兩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便沒好氣的鄙夷着他們。
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閉上眼,不聽這樣鄙夷的話,不想後面的鞭抽,因爲自己的愚蠢,因爲自己的無知,已經叫家人蒙羞,事到如今,唯一能爲家人做的便是死也不能被他們輕易按上如此罪名,哪怕被打死也不能簽字畫押。
“徐大人,我先避開了,你們該如何審理,便如何審理,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每一年都有這樣的案子,大人無需顧忌下官,下官先回避了。”
謝承舉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叫許大人在逼他們認罪的時候,該打便打,狠狠打纔是。
自己也應該找人去把他們作弊的事蹟給傳揚開了去,叫世人都看看,什麼江南第一孝女的爹跟三叔,考場舞弊呢!
再找人說說自己鐵面無私,大義滅親,公正嚴明,給自己刷刷好名聲,實在是一舉兩得,掙個好名聲也不是那麼難的嘛!哈哈哈!
不到半天的功夫,整個揚州都在沸沸揚揚的傳着謝承舉這樣的鐵面無私的官員,居然親自檢查出來他兩個親兄弟考場舞弊。
對於這樣勁爆的事件,各個客棧,說書的,包括考完最後一場試出來的學子等人,都在不予餘力的輿論着。
不出謝承舉所料,謝承玉、謝承進兩兄弟的名聲很快臭了,而謝承舉的名聲陡然的響亮起來,被人交口稱讚。
李繼得知這樣的消息,跪倒在謝老爺面前,求他幫幫大老爺跟三老爺,雖然李繼以前也得知謝老爺曾經拋棄自家的大老爺,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在揚州唯一可以求的便只是大老爺的親爹了。
李繼還不知道,自家大老爺跟三老爺被檢查出來夾藏的兩支毛筆,正是他所跪求的謝老爺所贈。
“祖父,求祖父救救我爹,我爹一定不會這樣的,一定有人陷害我爹!”謝文寶此時也被這樣的事嚇到了,內心裡謝文寶是絕不會相信爹會如此作爲的。
畢竟爹幾乎天天跟自己一起讀書,爹教自己的那些還歷歷在目,爹是絕不會如此做的,謝文寶堅信,但謝文寶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只能跟李叔一起跪求祖父救爹。
謝文峰更是堅信自己爹不會如此,爹一定被人陷害的,也跟着文寶李叔一起跪求他們的祖父。
文峰跟文寶雖然在杭州的時候,曾經親眼目睹祖父逼迫自己拿出十萬兩銀子,還跟姐姐家人起激烈的衝突,起初是對這樣的祖父有些牴觸的。
wωω● ttκan● ¢ ○ 但這些天兩人享受了謝老爺僞裝的慈愛,又得到爹的教導,要孝敬祖父,現在他們自然真當他是可靠的親人了,殊不知正是眼前的親人,參與陷害了他們的爹。
“好好,祖父答應你們,一定救你們爹!都快起來!別跪了!”謝老爺依舊在扮演慈愛的祖父,對兩個跪下來求自己的孫子,一一拉着扶了起來。還痛快答應了他們的請求,說一定會救他們爹。連他們二叔也一定會救他們爹的。
原本在謝老爺的本意裡,只要利用這件事逼的老大他們家把家產交出來給二兒子就行了,舞弊這件事還是可以讓二兒子洗清的。
可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二兒子打的是更爲狠毒的算盤,不僅僅要他們家產,還要他們身敗名裂,更想他們死於牢獄。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很是棘手,怪只怪你爹他們太不小心了,都最後一天了,居然還被查出來。
好在你們二叔在都察院,還算說的上話,不過主考的官員,加上陪考的官員,還有那些上上下下都知情的官員,若是要打點起來,沒有二十萬估計都不夠。
李繼,你先回杭州跟他們說一下這裡的情況,讓他們帶上二十萬兩過來打點救人,現在就回去,要快,別等的時間長了,承玉他們受不了鞭刑,自己先承認了舞弊,到時候,神仙也救不了他們。
名譽沒了,功名沒了,連帶着文寶文峰他們的前途也沒有了,用二十萬兩去換他們的清白和功名,值得的。”
謝老爺故作無奈的樣子,叫李繼也分不清謝老爺說的是不是真話,但無論是不是真話,自己還是必須儘快趕回杭州去,大小姐若是知道,一定會救大老爺他們的。
李繼走後,謝老爺示意家人安撫兩個孫子,自己則是匆匆去找二兒子,想辦法去見見自己的大兒子三兒子,囑咐他們死活要撐幾天,等杭州那邊把二十萬兩銀子帶過來,就可以爲他們上下打點,救他們出去了。
謝老爺離開謝府之後,家裡人甚至是下人也都知道了文峰文寶爹作弊被抓的事,根本很是鄙視他們。怎麼會安撫他們?
連謝承舉的兒子女兒甚至直接過來嘲諷他們,罵他們不要臉,賴在他們家,壞他們家名聲。
“滾出去,這裡不是你們的家,不要臉的賴在我們家,害的我們一家人跟着丟人!滾走,滾回你們杭州去,不要臉!呸!”
謝承舉的嫡子謝文泓一臉鄙視唾棄的攆着文峰文寶。
“就是就是,我們家纔沒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呢!我們兩家早就分家了,你們還不要臉的白住我們家這麼多天,白吃我們家這麼多天,現在還拖累我們家。
若是我是你們,早就羞憤的不好意思見人了,你們還有臉賴在這不走?走!都是臭不要臉的鄉下人!”
謝承舉的嫡女謝文婉也是一臉的鄙夷唾棄的攆着文峰文寶。
連一旁的裴葉珠也及時的踩一腳:“他們這麼不要臉,還不是仗着外祖父的疼愛,怎麼也沒有想到,大舅舅跟三舅舅兩人裝的道貌岸然的,居然敢考場舞弊?
真正是丟盡外祖父的臉,害的外祖父現在還要爲他們這樣的不孝子到處奔波,甚至還要倒貼錢財,真正是害人不淺!”
裴葉珠現在早已懂得了借勢,要想在二舅舅家謀得一個好婆家,就得處處巴結謝文婉,將來纔能有機會搭上謝文婉的未婚夫,想必二舅母爲她唯一的嫡女找的婆家絕不會差的。
這是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路,免得被二舅舅二舅母他們像賣了自己娘一樣的賣了自己。
現在犯事的是大舅舅跟三舅舅,裴葉珠自然對他們不會有絲毫的同情,反而很是痛快,想到自己在杭州的那些日子,大舅舅跟三舅舅根本不理自己跟娘,活該他們挨抽,這是他們自找的。
外祖母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很高興呢!裴葉珠現在已經知道外祖母對大舅舅三舅舅兩房的敵意,自然願意看到大舅舅三舅舅兩房倒黴。踩謝文峰謝文寶是必然的。
謝文峰跟謝文寶兩人氣得臉色發紫,在他們心裡,他們的爹一定是被冤枉的,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
“你們胡說,我爹跟三叔根本沒有作弊,是有人誣陷,是誣陷!”謝文寶狠狠的回瞪着他們。
“你們胡說,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謝文峰又急又氣,兩個拳頭捏的緊緊的。
“他們不服氣,還想打我們呢!在我們家裡還敢這麼放肆,都給小爺打!打他們這兩個不要臉的鄉巴佬!”
謝文泓忽然招呼自家下人跟兄弟姐妹,率先衝過去,照着謝文寶、謝文峰兩人就是狠揍。
謝文婉也不顧世家千金的禮儀,對着兩個礙眼的鄉巴佬也揮手打掐他們,甚至是謝文倩,謝文輝,這兩個謝承舉的庶子庶女也緊跟着家裡嫡子嫡女的步伐,一致對外。
裴葉珠自然不甘落後,趁着謝文寶謝文峰兩人抱頭逃竄的時候,照着他們就用腳踹,而謝二夫人遠遠的看着,卻是冷冷的一笑,是時候討回自己的公道了,先裝着不知道,該幹嘛幹嘛去,讓自家的孩子們狠狠揍一頓那兩個孽畜去!
謝文峰跟謝文寶兩人不得不一邊躲避,一邊外外逃竄,兩人雖然在鄉下長大,但兩人從來沒有在鄉下跟村裡的孩子們打過架。
李家祠的村民都教育家裡的孩子,說謝家是村裡的大恩人,不可對他們無禮,謝文寶縱然是貪玩出來跟村裡孩子玩也不曾跟人打過架。
就連上次被徐彩追着打,也是不會還手,也許謝文寶根子裡面還是純良的,不善打架。謝文峰更是從來只知道讀書,哪會打架?
特別是面對這五個少年少女對着他們兩人拳打腳踢的,兩人也只有逃竄的份。
謝文峰謝文寶不得不逃竄離開謝府,謝文泓,謝文婉他們看着這兩個礙眼的鄉巴佬逃出自家大門,都還站在自己門口大罵他們。
“滾出我們家,我們兩家早就分家了,你們爹不要臉的舞弊,全揚州人都鄙視你們,你們可不要賴在我們家害人,我們家沒有這麼不知羞恥的人!”
幾個人如此叫喊,心裡想的則是讓路人看看,自家可沒有這麼丟人的人,大伯家三叔家早就跟自家分家了,怪就怪祖父偏心照顧他們,趁着祖父不在,攆走他們,哼!丟人!
“文寶,文峰!你們怎麼了?快跟我過來!”徐彩見到謝文寶謝文峰極爲狼狽的跑着,急忙過去拉着他們向自家走去。
徐寅考試結束出來之後,急忙跑回家,先跟家裡人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並囑咐妹妹,在謝府附近關注謝文峰謝文寶,怕他們兩人出事。
徐寅自己則是出去打聽關於文婧爹他們作弊一切信息,想從中找出破綻。
徐寅離開之後,徐彩果然等到了謝文峰謝文寶被人打了出來,徐彩記得大哥的話,現在揚州人已經在傳言謝文婧爹他們考場舞弊的事,叫自己就是見到文寶他們,也不要大聲聲張,免得被人認出文寶他們是文婧爹的兒子,而不知所謂的圍攻嘲諷,從而傷害了文寶文峰他們的自尊心。
謝文寶是認得徐彩的,更是被她打過的,但那個時候自己確實是犯錯了,今天忽然再遇上徐彩,謝文寶有點喜出望外,從徐彩的眼裡謝文寶看出來,她是想幫助自己的。
謝文峰認得徐彩,在杭州家裡的時候見過,不過從沒有說過話,也知道她跟家的些許關係,對她並沒有警惕敵意。便順從的跟着文寶一起,緊跟着徐彩跑向不遠處的徐彩家的小院子。
“彩兒,文寶他們兩個怎麼啦?快給我看看!”徐寅的娘一看到進入自家院子裡的文寶跟文峰,就看到了他們的狼狽。
兩人頭髮散落着,臉上不僅僅有青紫了,連鼻子下面都有血跡,可見謝承舉的幾個兒子女兒下手不輕。
徐寅的娘從兒子嘴裡也得知了謝文婧爹跟三叔現在揹負考場舞弊的罪名,兒子說他們應該是被人誣陷的,最可能誣陷他們的就是文婧二叔跟她祖父,儘管兒子的話,叫自己十分詫異,甚至不贊同如此猜測。
不過根據自己跟謝家人的接觸,還是相信他們是被誣陷的,只是自己猜測不應該是謝文婧二叔跟祖父誣陷,畢竟他們可是文婧二叔跟祖父的真正親人啊!
可如今看到文寶跟文峰兩個孩子鼻青臉腫的,心裡原先的猜測有些動搖了,若是謝府真的但文寶他們是親人,怎麼會讓他們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