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吃飯前跟兒子說好,今天只談家常,享受天倫,結果,說着說着,依舊是忍不住的說到這上面來了,也算是皇上藉此機會,讓兒子明白人心吧!更是順便讓兒子多瞭解謝文婧,真正能和她一起維護好武王府,教導好世子。
“父皇,孩兒其實真不想這樣藏着掖着的暗鬥,若是可以,我真想提劍痛痛快快殺了太后皇后,一個比一個會裝模作樣,難爲父皇忍受她們這麼多年。父皇,我是不是讓你太失望了?”
武王聽到皇上說到人心,說到謝文婧的家族爭鬥,如何不明白父皇藉機教導自己,要明白人心,要忍耐,可自己真的很不屑那麼跟父皇一樣,跟她們秀天倫,也做不到父皇那樣,明明痛恨殿下的那些大臣結黨營私,還得忍着他們,若是自己,真的很難做到父皇這樣,纔會離這裡遠遠的,去邊疆殺敵纔會痛快。
“父皇今天很高興,武兒能明白自己弱點,將來遇上急事的時候,一定會想到今天父皇說的話,凡事忍一忍躁動的脾氣,想想其中人心利益,只顧着自己脾氣做事,只能是被人利用而已。
文婧這個孩子,父皇很喜歡,別看她只是一個女子,不論遇上什麼急事,從來不急不躁,才能屢屢化險爲夷,化被動爲主動,立於不敗之地。
父皇很想看到世安儘早可以做到這樣,遇事冷靜,反應急智,折服衆臣,父皇明白你的脾氣都已經多少年了,就是改也難了。
幸好我們還有世安這個孩子,他現在很是出色,脾氣性格再無之前的那般暴躁,父皇看着他,便看到了大周的未來,比之現在絕不會差,甚至比現在會強盛很多,這也需要我和你一起,保護他平安成長,教導他帝心之術,父皇相信他會做的很好。”
就在父子兩人交心的時候,謝文婧一個人吃完晚飯之後,就靜靜的等待着,等待飛羽回報自己宴請的情況,等待武王跟世子回來。
“王妃,飛羽回來了!”杜媽輕輕在眯着眼休息的文婧耳邊回稟。
“杜媽,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我出去見見飛羽!”謝文婧回頭一看之間,不早了,都已經戌時三刻了。
杜媽有些猶豫,今天看到武王如此對待小姐,心裡又恨又擔心,後來小姐悄悄跟自己說,皇上給她跟武王定了十年之約,今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就是不能告訴別人,不然被皇上知道,反而壞事。
“杜媽,好好睡一覺,我去了!”謝文婧看到杜媽要跟着自己的架勢,不由得再囑咐一聲,才帶着青青芍藥離開後院,去了武王府的前院,接見管家侍衛的院廳。
“如何?”謝文婧一進院子,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站如鬆的飛羽。
“回稟王妃,中午宴請他們的時候,按照知畫吩咐,將準備好的果子酒每人倒了一碗,之後就用市面普通高粱大麴敞開的宴請,只說果子酒是昌平獨特釀製的,每天限量供給黃雀樓,只能如此宴請各位了。
沒有想到他們喝過果子酒之後,對果子酒戀戀不忘,以至於他們當中很多人按照知畫派的人引導着,親自前去購買昌平果子酒。
梅蘭在昌平打點着,對每位前來購買果子酒的客人,限量每人每天賣出一罈,幸好飛朋跟着去了昌平,幫着梅蘭打點,那些人才沒有鬧着多買。
他們當中竟然有不少燕京大家的僕役小斯嬤嬤等人,等他們返回燕京之後,下午昌平忽然到了十家大家的公子,各自帶着一大幫子僕役前來再次買酒。
今天一天,昌平的果子酒就賣出整整貯存的一個冰窖,一千壇果子酒,賣了十萬兩。一百兩一罈的果子酒,還真有大家族的人捨得喝!也虧得那些人知道昌平是王妃的領地,加上飛朋幫着梅蘭露了一手,無人再質疑王妃定下的那個奇怪規定,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一個人只給買一罈果子酒。”
飛羽有些興奮,之前就幫助過知畫她們,知道王妃在昌平付出很多銀子,從王妃圈下自己的領地之後,不僅僅大力種桑養蠶,還大力種果樹,幾乎家家戶戶種桑養蠶,昌平現在每條田埂都中上果樹桑樹。漫山遍野的也都是果樹桑樹。
昌平軍戶百姓的付出,王妃都預先支付,讓他們安心種桑養蠶,同時按市面價格收購他們的成果,讓昌平的百姓極爲滿足,一年下來,昌平的百姓,家家戶戶的收入有了成倍的提高。
然而王妃卻一直在墊底,好在還有跟隨王妃一起來的那杭州李家祠的村民幫着墊底,今天看到如此場景,飛羽不再覺得王妃墊底了,這一次,王妃恐怕要帶着杭州一起過來的那些李家祠的村民大發了。
王妃跟杭州的那些村民,可是整整儲存了二十處的冰窖果子酒,按照今天的收入,這二十窖果子酒可就是兩百萬啊!飛羽要暈了,真的要激動死啊!武王若是有這些銀子,還要看朝廷上的百官的臉色求他們帶頭捐糧餉?
王妃還有大量織錦沒有拿出來,若是拿出來,飛羽都感到無法想象的銀子,一時間,飛羽這個一向冷靜的侍衛都兩眼冒星星了。
“呵呵,這個規定不奇怪,昌平需要名聲,更需要人氣,昌平有這樣奇貨可居的好東西,昌平的名聲跟人氣,自然就高漲起來,介時,富裕的不僅僅是我跟李家祠的村民,還有整個昌平的百姓。
現在距離各個屬國朝賀還有十天時間,這十天前後的一段時間,正是果子酒大賣的好時機,這期間,一百兩一罈的價格,許高不許低,這些有錢人要是喝了低價格的酒,還真不會高興呢!
相信那些遠道而來的屬國官員,自有燕京大家跟他們互相勾搭,帶上這奇貨可居的好東西,攀談起來也方便不少,再說此果子酒,特別適合貴族婦人小姐。拿出來宴請他人,也顯得備有面子。
市面上也有一般的果子酒,味道跟昌平的相比,差的太多,價格更是低廉,既然昌平果子酒如此之好,便定位在貴族價位吧!讓她們好好維護好昌平果子酒的配方,商家即使想從果子酒中探尋奧秘,也得一年半載,不然連需要的基本的果子都準備不了。”
謝文婧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爲了這個結果,從自己在昌平圈地的時候起,就一直籌備着厚積薄發的一天,今天,昌平果子酒終於爲自己打響了響亮的一炮。後面就等着十天後,自己安排的人,參與燕京大家的鬥錦大賽。
每隔三年的燕京鬥錦大賽,都會出最新最貴,最令人眼花繚亂的織錦,獲得好名聲的織錦,不僅僅會成爲御用織錦,也會成爲大周貴族爭相看好使用的織錦。
謝文婧不想走皇上的私路,因爲自己絕對有信心在這次鬥錦大賽上面脫穎而出,誰能有自己獨特的前世目光?
這次的鬥錦大賽,正好在屬國朝賀的第二天,每一次的鬥錦大賽,都會有三方共同見證品比。
一方是大周名聲響亮的大儒,自家並沒有經商的才能擔當見證品比之人,一方是幾家織錦大家的專業人員,一方是來自皇宮掌管內務府的太監。
這裡沒有官員參與,沒有皇權參與,並且是在燕京各方人士衆目睽睽之下的比鬥,若想在比鬥上面作假,很難。
不過,真正斗的厲害的,根本不是檯面上的,檯面之下的爭鬥早已結束,謝文婧的昌平織錦,初賽的時候並沒有那出來。
謝文婧知道軒轅的織錦遍佈大周,財力勢力更是雄厚,自己若是稍微提前暴露,恐怕打擊便會接踵而來。
想到軒轅家族支持太子,自己又代表的是武王,謝文婧便故意讓昌平的自己人買了軒轅出品的最好的織錦參加初賽。
果不其然,主持初賽的軒轅的人故意放過了自己人帶的昌平織錦,軒轅是要讓自己人在燕京決賽時候,名譽盡毀。繼而抹黑武王。
呵呵,謝文婧笑了笑,自己要的就是這一飛沖天的決鬥機會,你以爲我抄襲甚至直接用你軒轅的織錦參賽,而我卻是用你的織錦做了敲門磚,僅此而已!
等到了決賽之際,軒轅大家,你們就等着看我昌平的織錦,大放異彩吧!這一次的鬥錦大賽,相信很多屬國,豪門貴族會看到什麼樣的織錦纔是是真正的尊貴非凡。
飛羽看到王妃臉上那志在必得的微笑,心中無比感慨,曾經自己跟飛朋救下的女子,竟然是如此能斂財的主子?一度自己還以爲她不可能真正嫁入武王府呢!
等飛羽走後,謝文婧興致不錯,之前吃完晚飯,靠在美人榻上面也眯了一會,這會兒得到昌平的捷豹,心裡盤算開來。順便等等世子。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子時,纔看到武王抱着早已睡熟的世子返回。
武王看到謝文婧遠遠的站在前面看向自己,心裡忽然沒有來由的一陣溫暖,被人點燈的等待,多久沒有過了?
“王爺,世子睡着了?”謝文婧等到武王漸漸接近自己,才輕輕的問了一聲,算是主動打個招呼吧!
“醉了!”武王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將謝文婧驚的目瞪口呆。看向武王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他帶上自己兒子找他爹吃晚飯,結果卻醉了他兒子?世安才五歲,他也無所謂孩子醉酒?
“怎麼給他喝這麼多?明天早起世安要頭疼的。”謝文婧忍不住的還是輕聲的抗議,怎麼這樣帶孩子?
“父皇讓他喝的!”武王這一次多說了幾個字,雖然被謝文婧輕聲怪着,心裡卻沒有一點惱火,此時的武王能分辨出來,謝文婧是擔心自己兒子,不是作秀。
謝文婧無語了,皇上也有這樣任性的時候?也許是祖孫三人聚在一起太高興了?可你們兩人喝的高高興興的,自己大人一點事都沒有,卻把孩子喝醉了,合適嗎?
謝文婧默不作聲的跟着抱着世子的武王,悄悄來到世子的院子,謝文婧跟着世子院裡伺候的宮人一起,安置好世子之後,想想還是不放心,便對着站在一邊看着的武王說:“王爺放心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在這照顧世子。”
“不必,本王今晚就睡這。”武王剛剛看着謝文婧輕輕安置世安的樣子,恍惚間竟然錯以爲芷若回來了,等謝文婧開口,纔打斷了剛剛那樣突兀的念頭。
“母妃!不要走!”世子有些似夢似幻,仿若夢到母妃抱着自己,便緊緊拉住手裡握着的母妃的手,不肯丟。
“恩,母妃不走,世子乖乖睡覺!”謝文婧被世子拉住手,自然也捨不得離開,便輕柔答應似夢似幻的世子之後,徑自坐在世子的牀邊,靜靜的看着滿臉酡紅的孩子,心裡難得的柔軟。
這孩子自從接受自己這個母妃之後,真正將自己當做了他的母親,爲自己擔心,爲自己擔當,讓自己在這個偌大空空的武王府裡,感覺到了家的味道。是這個孩子給了自己力量,心甘情願的維護武王府。
武王呆滯了,看着謝文婧靜靜凝視兒子,兒子也緊緊拉着謝文婧的手不放,自己還能睡兒子牀上去?
難道就這樣任由謝文婧一個人看着兒子,自己返回去睡覺?武王一向雷厲風行的性格,忽然的卡殼了!
看着世子屋裡的幾個宮人,跟木頭一樣杵在一邊,動也不動,心裡更是煩躁不安。
青青跟芍藥兩人一直靜靜的跟着王妃的,現在看到此情此景,知道王妃是要陪着世子過半夜了,可王妃身體也弱着,這樣坐在世子牀邊到明天早上的話,不知道會累成什麼樣子。而武王站在那一動不動,剛剛還說要陪着世子睡一張牀,那王妃不是連困了伏在世子牀上都不方便?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後,招手示意世子屋裡的兩個宮人出來,跟着一起返回王妃的院子,索性將王妃的美人榻給擡了過來。
擡過來的時候,武王依舊呆愣愣的站在一邊,不願走,也不好留,更不好攆走謝文婧,一直焦躁着呢。
“世子睡下了,王妃躺一會,世子有事的話奴婢會叫醒王妃的。”青青指着安防在世子牀邊一步之距的美人榻,勸着謝文婧。
青青芍藥兩人是徹底將武王忽視到底了,誰叫武王給兩人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兩人想的是,將王妃的美人榻擡過來,不論武王走不走,王妃都可以靠上美人榻,總是對身體好的。
謝文婧想了一會,還是決定聽從青青的勸告,打算靠着美人榻上陪着世子,卻沒有料到,自己稍微動了一下,世子就又急迫的叫了一聲母妃,更是拉緊了母妃的手,讓謝文婧不得不放棄靠着美人榻的想法。
“武王若是不想離開,倒是可以在這上面靠靠!”謝文婧看出武王的糾結,這廝還是小看自己,怕自己害了孩子。
當下謝文婧說完,也不看後面的武王,只是吩咐青青跟芍藥,兩人分開時辰守候,免得兩人都疲憊不堪。至於詩詩珠珠,謝文婧看出兩人太過害怕武王,也不強逼她們見武王。
青青先回去了,等兩個時辰過來替換,除去芍藥跟展延靜靜的站在一邊伺候着,屋裡只剩下醉酒睡着的世子,坐在世子牀邊握住世子手的謝文婧,還有一屁股坐在美人榻上的武王。
到了寅時三刻,天色微微發亮,世子已經醒來,一睜眼就看到母妃伏在自己牀頭,好似睡着了,世子輕微一動,發現母妃的手握住自己的手,頓時感到一陣窩心的溫暖。愣愣的盯着母妃看着,渾然沒有發現自己父王已經從美人榻上面做起來,盯着他看了。
青青看着世子儒慕的看着王妃,而武王卻是難得的一臉慈愛的看着世子,青青有些矛盾,自己到底要不要還當武王是王妃的敵人一樣的防備了?此刻的武王看起來應該是好人啊!若是他不發瘋的要殺王妃的話,應該是好人。
世子到底還是發現了父王盯着他,噓!世子輕輕示意武王,別吵醒母妃。
謝文婧到底還是身體虛弱的,這麼坐着看着孩子,堅持到了寅時,還是睏倦不堪的伏在孩子牀頭,眯着了。
世子輕輕的抽出自己的手,躡手躡腳的下牀後,對着自己父王,示意父王將母妃抱上自己的牀。
武王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堅決不肯。世子嘴角抽出幾下,還是打消了強迫父王的念頭,退而求其次的將自己蓋得薄被子,輕輕披蓋在母妃身上,雖然是盛夏,這個時候也是有些涼意的。
“不許叫醒母妃!”世子輕輕的囑咐一邊的母妃的宮女,讓母妃多睡一下。
芍藥看着世子如此,臉上不由的揚起一絲笑意,王妃的付出總算不是無人記得的,世子顯然比武王懂事多了。便恭敬的對着世子行禮點頭答應。不用世子交代,自己也會盡量讓主子多睡一下的,主子睡眠本就淺,現在難得睡得稍有一些沉,自然不會吵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