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離這番話,任非也愕然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撫掌讚歎道:“很好,當真是不錯,活到我這個年紀了,覺悟性卻還沒你這小子高,想起來還真是慚愧,你不是想知道陸家的事情麼,陸家面臨着跟我一樣的問題,只是我這些收藏品,跟他們的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我這些收藏品的價值也夠再建幾棟別墅了,你可以想象一下陸家擁有的,是怎樣一筆龐大驚人的財富。”
“這麼說來,陸家可以說是富可敵國了,既然他們這麼有錢,沒理由擺不平區區一樁手下分支的走私案子吧?”聽到這個消息後,雲離也是爲之一振,繼續追問道。
“這不是一言半語能解釋清楚的,跟我來書房,等我泡壺茶,再慢慢給你道一道這段歷史舊聞。”任非對雲離招招手,兩人來到樓上的書房,任非便把陸家的起源歷史給雲離細說了一遍。
他們說的這個陸家,已經傳承了一千多年,早在南北朝時期就有他們活動的記載,陸家嚴格上來說不算是一個家族,而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創始人是當時一名諸侯國的將軍,由於這位將軍姓陸,他的後人以及附屬的組織就以陸家自居。
陸將軍在諸侯國地位超然,並不是因爲他帶兵打仗有多厲害,他一生中甚至連一場小仗都沒打過,他在軍隊中的職位有另一個別稱,摸金校尉。
所謂的摸金校尉,就是專門盜墓取財,爲戰爭收斂財富,補貼軍用。陸將軍家世代就是以盜墓爲生,精通風水相術,對於尋找定位大墓有十分獨到之處,陸將軍也是由於身懷這等本事,才被諸侯王招納入帳,並讓他成立陸家軍,專門在長江流域一帶開山挖墓,囤積財富。
當時正值朝代更替之際,政局混亂,戰爭四起,陸將軍所在的諸侯國雖然不缺錢財,但士兵的戰力遠不及北方民族,沒多久就被攻陷佔領,由於陸家軍擁有特殊的能力和利用價值,諸侯國雖亡,但陸將軍和陸家軍依然被奉爲上賓,繼續爲新的霸主效力。
歷經幾代陸家人的努力,他們已經能獨自營生,不用依賴任何勢力,更有傑出的人物涌現出來,帶領陸家邁向輝煌,何況他們挖了那麼多年的墓,即便沒偷財藏寶,也知曉許多帝王將相的陵墓位置,每一座裡都蘊藏着龐大的財富,對他們而言就是囊中之物。
有龐大的資金做基礎,陸家的發展相當順利,特別是在長江以南這片新拓展的土地上,其勢力已不下於當時幾大著名的商賈世家,只不過他們所做的多是地下之物的生意,並不見得光,所以陸家的人向來都十分低調。
生意越做越大,名聲越傳越盛,陸家人想要低調是不可能的,當時還流傳着“上天下陸”這樣的詞語,意思是地面之上,都要聽天子皇帝的,而地面之下,就是陸家的世界了,可見當時的陸家是多麼強盛。
盜墓這種行當向來是掌權者的大忌,因爲他們的陵墓絕對是盜墓賊的最大目標,即便藏得多深,造得多牢固,都架不住有心人的覬覦,誰都不願意死後安息之地被打擾,即便挖不到自己,挖到自家祖先也是不可饒恕的。
何況當時的掌權者聽聞陸家藏有極其龐大的財富,於是便算計要將陸家一網打盡,除去後患的同時,也能繳獲一筆鉅額的財富,何樂而不爲。
當時陸家的勢力已是十分龐大,提前收息皇家要滅他們的消息,雖然已經做足了準備,不過又怎能敵得過皇家的力量,最終許多陸家的人都逃不出抓捕,死傷慘重,爲此陸家也沉寂了好一段歲月。
雖然瓦解了陸家,但皇家並沒有繳獲預料中的財寶,經過審問後才得知,陸家大部分的財富都藏了起來,只有陸家最核心的人才有開啓寶藏的鑰匙,他們還斷言,若是陸家將這寶藏利用起來,說不定能推翻當朝的統治。
皇帝聽到這話也是一驚,立即派人加大對陸家餘黨的追捕力度,同時不忙追查寶藏的下落,但是陸家那幾個核心人物無一落網,寶藏之說也漸漸成了一個謎題,它是否存在,成了當時坊間熱議的話題。
陸家當然不會就此消失,經歷這次打擊後,他們也意識到做這種地下買賣,的確會成爲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陸家以盜墓起家,並憑此興盛,他們是不能捨棄這門行當的,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他們再度出山,肯定又會招來許多麻煩,同樣的遭遇會再次上演。
陸家人不能坐吃空山,慢慢地他們開始經營起其他生意來,用的也不是陸家的名頭,而是他們在背後出資,扶持出了一批從屬於他們的小勢力,隨着他們在各行各業混開來,各個門道關卡都打通了,陸家便重拾起老本行,在外圍勢力的遮掩下,繼續倒騰他們的地下生意。
就這樣,陸家在這策略道路上,逐漸分成了明暗兩股勢力,明面做的都是正當生意,觸手極廣,滲透到社會經濟的各個層面上,形成了一張巨大的資訊網絡,他們叫做新陸家,與之對應暗面則是舊陸家,他們在新陸家巨網的掩護下,把地下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而又規避了許多潛在的風險,明暗兩面協同運轉,陸家再一次步入鼎盛的時期。
歷經數個朝代更替,陸家也不是一直都繁榮昌盛,期間有過多次的低谷時期,但都挺了過來,舊陸家至今依舊在傳承着,有他們的存在,就會繁衍出一批又一批的新陸家,編織出一張又一張新的網來收刮財富。
陸家的第二次大劫難出現在民國時期,當時軍閥割據的情況十分嚴重,陸家那個傳聞中的寶藏再次被惦記起來,當時西南這邊好撥軍方勢力,都想謀取陸家累積下來的財富,許諾的條件也各不相同。
當時陸家的話語權在舊陸家手中,這一代舊陸家的人已經很少去盜墓了,不過卻掌控着國內外許多古董交易生意,由於時局不穩,使得古物生意異常興旺,他們只想安於現狀,不願意去巴結任何一方勢力,所以對軍方的要求是一拖再拖,希望藉此來打消他們的念頭。
不過他們太過想當然了,亂世之中,沒人會有這個耐心跟他們磨下去,其中有兩個軍閥聯合起來,以雷霆般的手段對付陸家,直接來搶的。陸家勢力也不弱,但多是在商業層面上的,對上軍方的槍炮,也只得四散而逃,許多資源都被搶奪走,但是傳聞中的寶藏,卻依舊沒有任何音訊。
此事過後,陸家便全部撤離祖國,大部分舊陸家的人都遷到英國,獲得了當時英政府的庇護,後來他們在世界各地繼續做生意,最終定根在東南亞一個英聯邦殖民地裡,也就是現在的新加坡。
新加坡是一個新興的小島國,以華人居多,政局穩定,政府組織廉潔高效,使得新加坡很快就成爲全球最國際化的國家之一,陸家在這種環境中很快站穩了陣腳發展起來,只是規模已不如過往那麼輝煌。
直到改革開放時期,陸家纔再一次在國內出現,當時國內百廢待興,十分渴望引入外部資本帶動經濟發展,陸家便以華僑的身份,在國內投資了許多發展項目,對祖國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不過這都是以新陸家的形式推行的,舊陸家內部已經有了共識,他們不再返回到國內,也不插手這邊的事務。
聽完這段歷史往事,雲離的疑惑就更多了,只能向任非求問道:“任老您剛纔說陸家的問題在於寶藏,可我聽了這麼多下來,陸家那寶藏是不是真實存在都還是個謎,寶藏跟走私案難道有什麼內在關聯不成?”
任非趁空喝了一杯茶,然後又滿上一杯,才說道:“別急,我還沒說完呢,二十多年前,東南亞許多國家由於外部勢力的介入,各方勢力在意識形態上出現分歧,導致局面相當混亂,各種鬧劇頻繁上演,軍政府之風十分盛行,其中有一個自治區域被華人把控着,而他們想要吞下週邊所有區域造出另外一個新加坡,急需龐大的資金購置武器,於是又惦記起了陸家的寶藏來。”
“這麼說的話,傳聞中的寶藏是真是存在的?”雲離驚訝道。
任非點點頭,答道:“當然是存在的,不過裡面究竟有多少寶物就無從得知了,但至少不是我那點玩意能比就是了,當時那個軍政府許諾事成之後,就劃出一個州份來交給陸家掌管,陸家有絕對的自治權,也能培養自己的軍事勢力,可以說跟自成一國沒什麼區別。”
“陸家在歷史上數次遭受強權迫害,如果能有一片天地的規則由他們說了算,這個誘惑力對陸家而言極爲巨大,我猜他們的領頭人是答應了。”雲離大膽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