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沈標是池塘養殖的負責人,雲離就放手讓他去改造,只要鴨鵝的養殖,不影響到池塘的水質就可以,畢竟這裡的水源不僅是用於養殖,還要爲兩塊土地提供灌溉,水質一定要保證好。
沈標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要把養殖量控制好,池塘生態完全可以做到自我淨化,他跟其他員工一起,利用閒暇時間,在西側大池塘岸邊搭起了兩個相鄰的竹棚屋,並用網子圍隔出一片水域,一個用來養水鴨,另一個養本地灰鵝,數量都在三百隻左右,雛苗都是沈標親自去挑選的,只只活蹦亂跳,活力十足。
只是水車池塘那邊,就不能用這法子了,不然多少竹節蝦也不填不飽這些小傢伙,原來養的那批雞鴨,都轉移到大池塘這邊來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遇到了一個難題,靠牧草灌木漿果,可以給魚蝦提供足夠的食物,但用到家禽上就不行了,如果不提供足夠的蛋白質營養,鴨鵝不僅長得慢,還會影響肉質。一般養殖戶都會給它們餵養米糠、玉米渣這種飼料,而工業飼料也必不可少,甚至有些養殖戶急功近利,直接喂激素刺激生長,導致到很多食品問題出現,在最近這些年也見怪不怪。
斑鹿莊園堅持的是綠色種植,養殖同樣不能加入任何工業元素,所以雲離是絕對不會用工業飼料的,沈標在跟雲離提議購買飼料的時候,就直接被否決了。現在雛苗的食量還小,數量也不算多,用自產的牧草漿果還能勉強應付,但之後想要進一步拓展養殖規模,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其實要實現綠色養殖,也不是沒有方法,莊園內野麥草的麥穗,就是上佳的替代品,只是野麥草很少有能長出麥穗的,產量很低,要收集來足夠的麥穗,也是一項相當繁重的工作。
跟平常食用的麥子不同,野麥草的長出的麥子,由於澱粉含量不足,無法凝結成麥粒,無論長多久,麥穗內部都是呈膠體狀的,無法加工出來供人食用。但人不能吃,不代表動物就不能吃,動物的消化能力原本就比人差很遠,澱粉含量低,卻正好適合給各種家禽食用,而且麥穗裡面含有較多的蛋白質,少量脂肪以及豐富的營養元素,完全可以給家禽提供足夠的成長養分,魚蝦也十分喜愛這種野麥穗。
其他人或許沒有辦法,但云離卻不一樣,其實黑麥草和野麥草,都是源自同一個禾科本,只是黑麥草的生長能力更好,而野麥草還保留了結穗的基因,長得比很多牧草都慢。如果能把野麥草結穗的能力保留,而加入黑麥草的生長能力,問題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而解決這個問題的利刃,就是青牛。
雲離採了一堆黑麥草和野麥草的種子回來,均勻混合後分成三組,盛放到營養液中,分別用不同強度的電磁力進行電解,一直持續到它們發芽成長,然後觀察情況,發現電磁力的強度越大,牧草的特性的改變越明顯,這種明顯是好壞方面都有,無法馬上培育出稱心如意的品種來。
但云離也不氣餒,繼續埋頭苦幹,用新長出的牧草種子接着來試驗,有源源不斷的電磁力供應,牧草的生長速度極快,平常長成要一個多月時間,如今在短短几天內就能完成,不過代價是電磁力消耗過度,雲離也會變得十分疲憊,這不是個可以常用的方法。
經過多次改良,雲離最終還是培育出了這種結合了黑麥草的生長速度,又兼顧到野麥草結穗能力的新型牧草種子,這應該是他獨創發明出的新品種,所以取名叫新麥草。
隨後,他又對新麥草進行了多番試驗,並收穫到足夠的種子,才停止下這輪瘋狂的實驗,把新麥草種子播撒到田埂那邊專門種牧草的土地上,相信不久後就會有喜人的成果,而原先的黑麥草和野麥草,都可以用這新麥草來代替了。
三個建設工程,最先完工的是功能建築那邊,兩個足夠大的肥料倉庫,數個停車位置以及寬敞的雜物堆放間,還留有加建的位置,完全能滿足當前的需要。另外在周邊的土地上,雲離也讓人種下了葫蘆、小南瓜、葡萄這些藤蔓類蔬果,如果效果好,以後可以把這個設計應用在石灰路以及田間小路那邊,既能有效利用土地,又能做觀光用途,一舉兩得。
集芳園的主體鋼架、玻璃牆體和頂棚都已經搭建完成,底層的排水設施,地板鋪設也接近尾聲,只是水培設備,園內光照溫控系統這些還沒開始動工,離正式培植還有相當長一段時間。
至於辦公樓那邊,小樓的主體已經施建完畢,外牆沒有貼瓷磚,而是選用了一種暗紅色的防水塗料做主色調,配合上白色塗料,讓整個小樓看起來簡約典雅。二層樓頂上還用鋼材搭了個大棚架,以供日後種植觀賞植物用,旁邊還立有兩個藍色圓尖大遮陽頂棚,可在底下歇息或者品茶交談。
樓內現在還在裝修,水電等基本設施也還沒弄好,最重要的是,電信局已經同意把光纖網線拉到莊園來,竹樓、辦公樓和集芳園那邊都將會連上網絡,而且他們也準備在莊園立上信號塔,徹底解決這裡網絡信號弱的問題,只是雲離也少不得要自掏一筆材料費。
有人說,秋天和冬天之間,只差一場雨,冷雨把秋末最後一絲涼意,提升爲寒意,偷偷把季節轉換了,而又不讓人察覺出,當你忍不住要多披上一件外套的時候,才發現冬天的腳步,已經來到自己身前了。
昨夜一場淅淅瀝瀝的大雨,標誌着這裡正式進入冬天,來莊園工作的人們,也普遍多添了件衣服,雲離對氣溫的轉變十分敏感,不過以他的身體條件,這點變化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依舊保持着平時清涼簡約的着裝。
“阿嚏!”今天莊園來了客人,雲離帶着他們往集芳園的方向前行,突然一陣冷風吹過,讓其中一個來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天氣啊,變化得讓人毫無防備,馮教授您也要注意身體呀,我們趕緊進去避避風吧。”另外一個來客感嘆道,並催促衆人加快腳步。
打噴嚏的是老熟人馮一鬆馮教授,而剛剛說話的,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壯年男子,留着一把整齊的絡腮鬍子,身材不高,略微有些發胖,臉圓圓的,戴着一頂紅黑鴨舌帽,看起來要比實際的年齡要大,俗稱顯老。
這圓臉男子名叫賀偉,是一家知名水培設備廠商的負責人,這趟是受邀而來,實地看看集芳園的具體情況,並要爲集芳園的設備供應提供專業的指導。他父親以前跟馮一鬆是同學,畢業後又共事過幾年,關係非同一般,所以他對馮一鬆十分敬重,這趟肯親自來,也是看在馮一鬆的面上。
“大伯昨晚又熬夜看資料,所以才着涼了,賀大哥你就幫忙勸勸他吧,我們怎麼說他都不聽。”馮一鬆來了,馮佳棋自然不會缺席,只是剛纔他轉了一圈,都沒看到陸慈的身影,纔跟着衆人過來。
聽到馮佳棋的解釋,賀偉哈哈一笑,無奈道:“我也是有心無力呀,我家那老頭子也是這樣,年紀不小了,還經常在公司里加班加點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賀那傢伙最近還好吧,年初去你家串門的時候,他咳嗽的老病好像又嚴重了。”談起自己的老同學,馮一鬆也忍不住問道,由於感冒原因,他的聲音都有些變沉了。
“看過醫生,說是季節病,身體倒是沒什麼大礙,硬朗着呢。”賀偉笑着回答道。
馮一鬆點點頭,乾咳了兩聲,轉而說道:“小離啊,你這莊園,真是來一次,讓人驚喜一次,看這水培園區,造得像個跟藝術館一樣,跟法國巴黎那個玻璃盧浮宮都有得一拼,只是你這個是圓拱,而人家那個是三角塔。”
雲離笑了笑,答道:“您就別挖苦我了,這哪能跟盧浮宮相比,連你家那最新的大棚都比不上呢,就是外觀看起來拉風點而已。”
“哈哈,這造型的確很拉風,要是在晴朗豔陽天,看起來應該會更有氣勢。”看着不遠處的的集芳園,賀偉也忍不住讚歎道,但今天多雲,還時有小雨,沒什麼陽光,就看不到這景象了。
由於集芳園的牆體全是採用有機玻璃,而頂部又是用的又是透明鋼塑材料,使這個八米高,佔地接近兩畝的圓拱形建築,看起來相當有現代感,新集芳園建成之後,跟水車一樣,成了斑鹿莊園的標誌性建築,的確是讓人眼前一亮。
要是沒有馮一鬆,集芳園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落成,之前那個時鐘式灌溉網絡,也是馮一鬆在後面幫忙牽線搭橋,才順利鋪設完成的,現在他又不計回報的來幫助自己,讓雲離感到格外的感動,甚至有些虧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