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耕地那邊,利用剩下的竹子,雲離命人在水井旁搭建起了兩個圓柱形狀,多層次的儲物倉庫。黑麥草會被收割到這裡,配合雲離的電磁力,加工成有機肥料,能滿足現今全部土地的施肥需要。
整座竹樓以及兩個倉庫搭建下來,共花去了雲離接近兩萬塊錢,工錢支出佔了大頭,砍竹子和搭建的工錢加起來,就花去了近一萬三千塊錢,那五畝土豆的收益,都填了進去。另外搭建基底花去了三千塊,其他材料加起來也用去三千多的樣子,合算起來,共花費去了兩萬塊錢。
在鹿鎮,一個普通農戶家庭一年的收入大概就是這個數字,花去整整一年的收入,去搭建一座竹樓,在鄉里人看來這是個揮霍的舉動。
不過雲離可不這麼認爲,在他就讀學校那城市裡,兩萬塊錢真不算什麼,買不了汽車,交不上房子首付,可以在星級酒店住上一個半個月,或者去一趟外國豪華旅遊。僅花兩萬塊錢,就能在這裡擁有一座雅觀別緻的竹樓,在雲離看來可是十分超值,這些錢花得一點都不心疼。
不心疼歸不心疼,不過一連串建設工程下來,雲離手裡已經沒有多少資金可用,以前他還有那麼一些積蓄,不過大半都用在了承包小鹿山的費用上,現在手裡的存款只剩不到一萬塊錢的樣子。
往樂觀的方向想,現在竹樓建成了,二十畝地的農作物也已經栽種下去,有電磁力在手的他,不用爲農藥和肥料擔心,等這批農作物順利收成,雲離就能回籠一批資金,解燃眉之急。
按照上鹿村的習俗,凡是喬遷新居,主人都要宴請鄰里,受邀前來的鄰里都會帶上自家釀造的米酒,和象徵平安的“賀米”。鄉里人相信,喝過百家米酒,再搬遷進新居,就能永保平安。主人收到的“賀米”,要把它們用來釀造新的米酒,等以後有人家搬新居就要回送。這個習俗已經傳承了許多年,是這裡特有的風俗,聽說還正在申報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
雲離也入鄉隨俗,找來黃大民幫忙,弄了兩桌酒菜,並請了那些來幫過忙搭竹樓的鄉親,滿滿兩大桌人,杯來杯往,好不熱鬧。
承包下小鹿山後,雲離就成了村裡的大僱主,很受村民們歡迎,加上最近許銳的事情,大家對雲離是由衷的佩服,席間頻頻向雲離敬酒祝賀,讓雲離這個過往不怎麼喝酒的人,盛情難卻之下,也喝了個夠。農家的米酒香醇而且濃烈,要不是有電磁力護體,恐怕沒兩杯下肚,雲離就站不穩了。
竹樓能如此快的順利完工,最要感謝的就是陳老哥和徐平,招工的工作一直都是由徐平操辦,而且拉電線換水管也是他聯繫辦成的,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幫雲離分擔去了許多瑣事。
陳老哥就更不用說了,幫忙設計圖紙,親力親爲,還不肯收錢,如果要算工錢的話,陳老哥的那份理應是最多的,畢竟他那些都是手藝活,沒有些年份沉澱,是做不出那種味道來的。
陳老哥不收錢,卻打着其他的主意,雖說他身子還是很硬朗,再教幾年書沒什麼問題,不過他早已過了退休的年齡,退下來是遲早的事情。他在鎮裡有一處房產,不過退休後,他更想到村裡面生活,所以就跟雲離預定了一個房間,等退休後有好去處。
雲離對此當然沒有意見,陳老哥願意來,他自然十分高興,而且他還惦記着陳老哥那手藝,什麼時候再讓他做些像紫竹風鈴的玩意來。
進山砍竹子那時候,雲離就發現陳老哥跟徐平不對頭,在宴席上更是得到了確認。徐平陪着笑臉去給陳老哥敬酒,可陳老哥卻不領情,也沒說什麼,就是擺在臭臉,讓徐平熱臉貼上冷屁股,好不尷尬。其他人卻見怪不怪,似乎都早料到了這種狀況,趕緊錯開話題,看來大夥都知曉箇中的緣由,雲離雖然很好奇,也不好當場去問個究竟。
宴席過後,雲離便迫不及待的搬進了竹樓,選了二層靠南邊的房間住了下來。那串從陳老哥那裡“贏”來的紫竹風鈴,被他安置在大陽臺的左側的檐腳下,正好對着他房間的窗戶,每當有落山風吹過,風鈴就會發出泉水般悅耳的聲音,讓人十分愉悅。
耕地那邊的種植已經上了軌道,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定期進行灌溉和施肥,閒暇的時候,雲離就去打理竹樓外的院子。院子的空地上,他已經播下了一批細葉草和大葉草種子,如無意外的話,過上一段時間,這裡就會長出一片整齊的綠草坪。
其實雲離也不確定是否能行,這個種植方法是從書上看到的,細葉草和大葉草的比例是三比一,混合着播種,加上合適的環境和施肥,就能長出一片整齊、緊緻的草坪來,許多大型專業的足球場都是用這種方法來培養草坪,雲離自己也嘗試着種。
小樓西北面間着種了幾棵果樹,主要是用來遮陰的,院子四周的矮籬笆旁,雲離暫時還沒想到種什麼好,就都撒上了黑麥草種子,先把土地的肥力蓄養起來,以後再做打算。
擴耕到二十畝地後,雲離每天的工作就變得相當繁重,特別是試驗田那邊五畝地農作物。由於之前雲離只有種植土豆的經驗,對西紅柿、紫茄子這些農作物種植還處在摸索階段,他每天都要去觀察試驗田裡的情況,記錄下電磁力對每種農作物的影響,按照生長情況再做後續的灌溉和施肥調整,務求儘快總結出它們的最佳種植方案。
有鑑於此,雲離便再次找到了徐平,讓他幫忙在村裡物色一人,每天能抽出一定時間來小鹿山幫忙打理那十五畝地土豆,那麼他就能專心於試驗田裡的事情。
讓雲離沒有想到的是,上午託徐平找人,中午他就把人直接帶到小鹿山來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人叫徐林,正是徐平的親大哥。
徐林僅比徐平大那麼一兩歲,剛好四十出頭,不過徐林看起來要比他實際年齡老上許多,腰板有些駝,身材跟徐平一樣,都是矮小型的,整體看起來,就是一糟老頭的形象。而且靠近一些,就能輕易發現到他身上那股酒氣味。
再三權衡後,雲離還是答應了徐平的請求,就這樣,徐林就成了小鹿山的第一位員工,由他來負責耕地的日常灌溉以及定期施肥,雲離每月支付他六百塊錢的工資。
雲離對徐林一點都不瞭解,之前也沒跟他接觸過,從第一印象來說的話,徐林絕不是他想要的人選。不過顧及與徐平的關係,雲離還是選擇做個人情,今後莊園的建設,很多地方還離不開徐平的幫忙,所以僱用徐林也算是個雙贏的選擇。
徐平也沒對雲離有所隱瞞,把他大哥徐林的情況大致陳述了一番。徐林同是上鹿村人,就住在徐平家附近,以前是個遠近聞名的木匠,鎮上鄉里哪些人家需要裝修什麼的,都十分願意請徐林做工。
他妻子叫黃雲娟,也是個巧手,擅於做些竹製裝飾,夫妻兩人憑手藝有着可觀的收入,加上家裡還有幾畝良田,日子過得相當不錯,他們家也是村裡那批最早建起二層小樓房的標兵戶。
六年前,在一次搬運木材原料的時候出了事故,徐林的右手被木材壓傷,傷及到反應神經,多方求醫也沒有好轉,現在右手是一點重物都無法拿起,反應也十分遲鈍。
右手廢了,徐林引以爲傲的手藝也就廢了,沒有了工作,他開始漸漸消沉起來,家裡的農田也不打理,還迷上了酒精,終日喝得醉醺醺,整個家就只靠她妻子黃雲娟一人苦撐着。
家裡的積蓄被他一點一點喝掉,更糟糕的是,徐林有時候喝得迷糊,就亂髮脾氣,對黃雲娟又打又罵。有一回他用竹條打,他們的女兒看不過去,就去護着母親,搶他手中的竹條,卻被竹條劃傷了額頭,鮮血流得滿臉都是。
此事過後,黃雲娟帶着女兒還有剛上小學的兒子,離開了鹿鎮,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經過徐平打聽,她帶着一雙兒女往北方的城市去了。
妻離子散的徐林,起初還是老樣子,天天與酒爲伴,沒有一絲悔悟,直到近年,在徐平的強制管束下,他才恢復了些正常生活,但還是離不開酒。
徐平向雲離再三保證,有他監督着,他大哥徐林一定會把工作做好,絕不給雲離添麻煩,而且他也希望通過這個機會,把徐林拉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來。
聽完徐平一番推心置腹的話後,雲離更是沒有推辭的理由。其實這份工作也並不難,前些天,雲離購置來了一臺割草機,和一臺抽水灌溉一體的柴油機器,只要發動機器,再把引水管放入水井,機器就能把水抽上來灌溉,十分方便。
至於施肥方面,用黑麥草做成的有機肥料,都是雲離親自做好的,徐林只要按雲離的要求,定期爲農作物鋪撒上適量的有機肥就可以了,都是些簡單的功夫,即便他右手不方便,但只要用點心,就能把這工作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