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嘗試了一下,要徒手攀爬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途徑,就是回到山崖頂,再從西面下來。這樣攀爬的路徑要長很多,而且西側的崖壁幾乎是垂直的,爲了安全起見,雲離還是花了些功夫,再編了條長藤,纔開始行動。
下到瀑布裂縫處,雲離才發現這裡有條能通人過的夾縫,水源就是從裡面涌出來的。沒多做細想,雲離便迎着冷水,爬進了夾縫,往裡面繼續探索。越往裡面,光線越暗,看來這些水源,在沒有適當的亮光下,自散發出的光點並不足以照亮整個通道,不然在黑夜,這裡還是一片光亮的話,就必定會引起轟動。
這山澗裡的水冰冷刺骨,饒是雲離體魄強健,也忍不住哆嗦起來,而且越往深處,夾縫越窄,雲離只能躬身跪趴着,而且整個身子都被冷水浸沒,閉氣繼續往前爬行。幸好他的感知能力沒受到影響,可以從容快速地在凹凸多變的石路上前進。
不知在水裡爬了多久,雲離感覺閉氣快到極限了,如果再不回頭,就有窒息的危險。正要翻身的時候,左手一抓出去,抓空了,雲離停頓了一下,隨即猛的向前一躍,整個身體就離開了夾縫,完全進了深水裡面。身體稍稍失重了一下後,雲離手腳並用划水,使身體快速往上升,不一會就冒出了水面,帶起大片的水花。
大吸了幾口空氣後,雲離才游到岸邊,打量起四周的情況。他現在身處的是一個水潭裡,四周都是岩石,似乎是進到了一個山洞裡。光線依舊很暗,但對雲離構不成阻礙,水源是從四周的崖壁縫隙裡流出來的,但這些縫隙大多隻有手臂粗,已經無法繼續溯源查探。
上岸後,雲離馬上把衣物脫下來擰乾,要是再多泡一會,說不定真要感冒了。自從掌控電磁力以來,除了每年固定在中秋節發病,感冒發燒這些小病痛基本沒在雲離身上出現過,這點讓方姨尤爲驚奇,本以爲他從小有這怪病,體質肯定不如常人好,沒想到實際卻恰恰相反。
雖然水源的線索是斷了,但山洞卻並不是封閉的,水潭的後方,有一條寬敞的通道,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但要說是人工開鑿出來,也不太像,何況哪會有人在這深山野嶺了做這麼大的工程,難道自己還撞進了某個帝王陵墓不成?
穿回衣服後,雲離帶着滿腔的疑惑,走進了通道里。通道是彎曲向下的,無論是石路還是四周巖壁,都十分平整,雖然看不到有什麼人工開鑿的痕跡,但也絕非是天然形成的產物。通道很長,雲離回想了一下地圖,估算方位和距離,大概可以判定出,這通道是通往山體最裡層的區域。
隨着往下走,那股奇怪的感覺漸漸被感應到,變得越來越明顯,體內的電磁力也開始出現失控的狀況,看來那股神秘能量,就藏在通道的盡頭。雲離步調不變,心裡卻思緒萬千,不知前方會有什麼狀況,現在構想的應對方法,也不知能否用得上。何況揹包沒有帶進來,如果有小砍刀在手,還會有些許安全感,現在赤手空拳,着實讓人不安。
電磁力的失控情況越來越強烈,時而洶涌而出,時而蹤影全無,如此反覆,讓雲離的身體也受到影響,胸口隱隱作痛,呼吸也漸漸變得困難。
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盡頭處,或者說,前路被一塊平整的青黑色岩石擋住了,這岩石不像是人爲搬到這裡,更像是它本來就跟通道是一體,因爲雲離看不到這青黑岩石和通道上,有任何的縫隙,他更願意相信,這青黑岩石是從通道上長出來的,像是一道沒有開口的門,。除了這青黑石門,四周沒有其他值得留意的東西了。
越靠近青黑石門,體內電磁力的反映越是強烈,幾乎要掙脫而出,雲離拿此毫無辦法,甚至連自己的腳步都控制不住,一步一步向青黑石門邁去。
這種無力感,跟每次發病時十分像,雲離也能清楚感應到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比在山崖底那裡來得更加強烈。隨着雲離靠近,青黑石門也有了變化,平整的石體上,突然出現點點白光,數量越來越多,並開始移動,形成一個光點漩渦,仿若夜空中的星河一般。
雲離對這個景象太熟悉了,在他手裡,這個光點漩渦出現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因爲這正是他運用電磁力時的景象,沒想到現在卻出現在這青黑色石門上。待光點漩渦成型後,雲離已經停在了離青黑石門不到一米處,漩渦突然間加快轉動,光點跳躍而出,紛紛注入到雲離的體內。
靠近青黑石門時,雲離的意識就已經有些模糊,光點入體後,更是直接暈了過去,跌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遠在沿海都市的福利院,趁着午休時間,方姨坐在宿舍區的院子裡,在跟百合通電話。
“丫頭啊,我看過天氣預報,說你那邊有大雪,帶去的防凍藥膏夠嗎,要不要我再寄些去給你?”
“足夠用了,不用掛心我,等這邊的項目完成,就回來看你,我買了條手織的圍巾送你,你肯定會喜歡。”
“你買什麼我都喜歡、阿嚏…?…阿嚏…?…”
“怎麼了,着涼了嗎?”
“額…?…突然有陣涼風吹過,不礙事。”
“趕快去添件衣服,藥要按時按點吃,課堂的事情就交給其他人,別讓自己太累了,知道嗎?”
“好、好、好,都聽你的,掛了啊,不用掛心我。”
掛上電話後,方姨擡頭看了看天色,今天天氣十分晴朗,剛纔也沒有風吹過,但不知爲何,她突然覺得身體一涼,就打了噴嚏。四周是雲離多年前種下的紅杉樹,如今都已長成了參天大樹,方姨欣慰的笑了笑,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小鹿山,今天陽光明媚,氣溫略有回升,天淨無風。南邊栽種聖女果的田地裡,除了陸慈,今天還有另外一位來客。
“哎呀,要我怎麼說你,這樣的男人,你要不主動去爭取,說不定轉眼就被哪個狐狸精給拐走了,你可要上點心吶,話說他人呢?來半天都沒見到他人影,不會真是被拐走了吧?瞧我這烏鴉嘴。”
來客正是沈紅,今天趁着有空閒,她特意來小鹿山一趟,卻沒見着雲離,只好一邊幫陸慈忙整理聖女果植株,一邊給她做思想工作。
“你別亂說,被人聽到就不好,這鄉里下里,傳得最快就是這種流言。”陸慈一臉無奈道。
“我可沒亂說,就幾天前,雙米節,我說他是你男朋友,他一點都不介意,還笑嘻嘻的,春風滿面的模樣,你說這又怎麼解釋?”沈紅不依不撓道。
陸慈故作生氣的鼓了鼓腮,盯了沈紅一眼,舉起拿竹子的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才轉過身繼續工作。這可把沈紅給氣壞了,自己浪費這麼多口水,敢情絲毫沒有點開着木頭腦袋?
當她正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兩人身前不遠處的那棵紅杉樹,在無風的情況下,葉子突然震動了幾下,發出很微弱的“沙沙”聲響。動作並不大,但四下安靜無人,這點異動就被兩人察覺到了。
“這是啥,難道地震了,沒感覺到啊,話說你男人在田裡種這玩意幹嘛,不倫不類,還遮陽擋光,真搞不懂這些城裡人怎麼想的。”沈紅只是驚疑了一下,便又把話題轉回到雲離和陸慈身上。
“把電話拿來,不知怎麼,今天總是心神不寧的。”看到紅杉樹的異象後,陸慈心裡一沉,便立即轉身,一臉凝重的向沈紅說道。見陸慈如此認真,沈紅也沒多問,直接從兜裡把電話掏出來,放到了陸慈手裡。
沈紅的電話還是那種帶數字按鍵的老式功能機,陸慈在鍵上快速輸入一串數字,然後撥通。
“這不就是雲離的電話號碼嗎,我聯繫人裡面就有,雙米節的時候我們互留了電話號碼的。”見陸慈居然主動打電話給雲離,沈紅頓時興奮了起來,心想自己這番努力終於沒白費。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sorry......”
“我勒個去,不會是我這破手機的問題吧,偏偏在這種重要時刻掉鏈子,再撥一次試試看,沒可能那麼巧的。”
“......”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sorry......”
“sorry,iamverysorry,iambigsorry,這破電話我早就該換了,等存夠錢,換個智能的,觸屏的,你也該買一個了吧,畢竟現在拍拖了,沒個電話兩口子...那是誰?”沈紅氣得胡言亂語,但看到竹樓那邊有陌生人來到,語氣又是一轉。
“組織考驗你的時刻到了,革命同志,有什麼困難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又有什麼誘惑能擊潰我們心中堅定的信仰?”
“你在說啥?”
“等下你就跟平常一樣,把所有話都接過去,不要留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懂不?”
“額,大概能懂。”
“很好,跟着來...不對,你走在前面...很好,就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