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小雪。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周然雪、丁玲一路過長江,沿途遊山看水,走走停停。這日來到了函古關外。
自與段百川那一惡戰,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在歸雲島足休養了一月,才初有所愈。過得八月十五,幾人辭別丁玲父母,滿懷欣喜開始踏往塞北,一去草原。
“千年函谷關,建於春秋戰國之際。因在谷中,深險如函,故此得名。東自崤山 ,西至潼津,通名函谷,號稱天險。”望着前方已清晰映入眼簾的雄關,張少永感慨。“我中原建置最早的雄關要塞之一,今日一見,卻如其言。”
“函谷關扼守崤函,是東去洛陽,西達長安的咽喉。西接衡嶺 ,東臨絕澗,南依秦嶺,北塞黃河。”風笑天也忍不住一吐爲快。“地勢險要,道路狹窄,素有“車不方軌,馬不併轡”之稱。”
“天開函谷壯關中,萬谷驚塵向北空。”張少永高吟,繼續。
““雙峰高聳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戰場”,這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林決亦激動了。“走,咱上關瞧瞧去。”
“紫氣東來。”聽得風笑天、張少永、林決在那滿懷激情,丁玲突然也想起什麼來。“老子當年過得就是這函古關吧?”
“是,傳說老子過這函谷關之前,關令尹喜見有紫氣從東而來,知道將有 聖人過關。果然老子騎着青牛而來。”周然雪對之有所瞭解。“然後老子在這著述五千言《道德經》,騎青牛西出函谷關後,莫知其所終。這些《史記》都有記載。於是,千百年來,普天之下,衆多道家、道教人士都到這裡朝聖祭祖。”
……
深夜,函谷關上,寒風呼嘯,涼意陣陣。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圍坐一篝火,對月小酌。周然雪、丁玲望着那當空圓月,滿天繁星,本在竊竊私語,突歸沉默不在言語,已沉迷。
“林決,這高粱酒如何?”幾口下肚,風笑天追問。剛在市集,林決本想要竹葉青,但卻還是被風笑天、張少永給執意買了高粱酒。
“酒體晶瑩剔透,清香撲鼻、悠久。一口入嘴,甘醇爽口,齒頰留香,久久不散。味醇厚,口感韻味綿長,各味諧調,恰到好處。酒味全面具獨特風格。嚐到酒香,似乎慢慢上癮。”林決回味着,由衷讚許。“比之竹葉青,另具多番滋味!更易讓人喜愛,難以忘懷。”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端起酒罈,張少永豪邁。“來,喝過痛快!”
……
“再過段時間,出得長城到了那頭就是塞北了。你們現在是何感覺。”遙望圓月,想着就要回到草原,那個夢寐之地,張少永心緒驀然出現一股小波動,忍不住詢問幾人。
“隨遇而安,滿懷期待,有點小激動,塞外到底是怎樣?草原、大漠、天山、西域……充滿好奇,爲之心動!”風笑天、周然雪心有靈犀,同聲道。那兩年來,他倆一直都想外出去大江南北好好走走,四下裡看看景,散散心。只可惜一直時機未到,對之是充滿了渴望、激情,終於得以如願以償!
“身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丁玲撅了撅嘴,滿臉思鄉情。“有點想念大海,想念歸雲島,家了。”
“充滿想象,在歸雲島休養期間,我就在一直想,怎麼也要帶上玲外出一走,擁有個漫長旅途。見識下外面世界的另種精彩,體驗各地不樣的風土人情。”一把將身旁丁玲緊緊擁入懷中,林決侃侃輕言。“張少永,你呢?”
“離家浪跡,久經在外,突回家的無限欣喜。”興奮中,張少永不禁連吟起杜甫《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中後兩句來。“白日放歌須縱酒, 青春作伴好還鄉。
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 。”
“長城,是如我中原對塞北保護自己的一道天然屏障,一大已不可超越的奇蹟。只可惜其雄壯背後,一千數百年來,又不知埋填着多少無辜屍骨在作着支撐。孟姜女哭長城就是對之的寫實!”提及長城,林決滿是讚佩又是痛惜!不由想起了秦始皇贏政。“自當年秦始皇首次統一華夏,南平百越 ,北擊匈奴 , 書同文 , 車同軌 ,統一度量衡,修築靈渠,溝通水系。同時大興勞役,開始致力修築這萬里長城,西起臨洮 ,冬至遼東。工程浩大前所未有,也是後繼歷朝所能比。以之抵禦塞北遊牧部落聯盟侵襲。”
“好在,這一千數百年來,長城也發揮出其顯巨功效,抵禦着一撥又一撥南下入侵者,令其不敢妄動。”風笑天深感慰藉。“使我中原百姓少於各樣戰火,免遭了很多罪。”
“萬里長城這一去千百年猶在,當年秦始皇恐怕卻早已化作黃土。”輕飲口酒,張少永也隨之大話而起。“好比一不死老者見證着一朝又一代的興盛衰亡,飽經滄桑,無數殺戮。烈日、夕陽、皓月、風雪……下,不知染滿了多少鮮血,又漸被風雨洗淨!多年後,已不留下任何痕跡,似未發生!誰能想到,當年那某處血戰之殘酷!死屍堆積,血流成河,葬送着多少生靈!”
舉起酒罈,風笑天、林決、張少永接連忍不住喝了幾大口。天下興亡,匹夫有則。爲那無數因保家爲國而戰死的壯士感到欣慰,滿是敬意,慶幸有他們。心間驀地有股熱血在急劇流動,漸漸翻滾。
“爲什麼世間不曾安寧、平靜、美好停止過?會有如此多世俗紛爭、勾心鬥角、名利恩怨、刀光劍影、腥風血雨……”喝個痛快,張少永不由痛心連嘆。“尤其是戰爭之殘酷無情,致使黎民百姓深處戰火間,那份流離失所或家破人亡,飢寒交迫,水深火熱中無處可安息爲家,終日惶惶躲藏、逃竄、避讓,一片混亂,多少生靈慘遭荼炭。”
“大千世間,諸事百態,奈何人性更是千百難測。在各種慾望、貪婪、惡念影響下,更是容易迷失自我。那些都只不過是由其主導引現的種種表現。”擡頭直視那圓月,風笑天輕輕搖了搖頭,滿是厭倦,也有所不解。“爲什麼就不懂得放手,知足常樂。再而爭逐,終其一生,死也帶不去,不覺可累、傷神?或只要心一靜,就得備受煎熬,心靈的譴責。一切何必又何苦!可真值得?”
“怎奈何,或金錢或名利或權勢的誘惑、渴望下,世人太易爲之動搖,矇蔽住心靈,進而愈陷愈深,逐漸泯滅良知,喪失本性,只餘邪惡。這已是通病或漸成一種本性。”林決又是一口酒入肚。“怪不得其它!定力不夠,自作孽!世間本純淨,邪惡由心生。全在於心態秉性!自我把控。這人性,誰能懂?”
““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張少永感慨萬千。“要是世人皆能如此去想,那這世間該多美妙!可惜!可惜!”
“來,喝酒,莫在言談這,免掃雅興。”林決又舉起了酒罈。“今晚我們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