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塞北草原,寒風呼呼,漫天雪花紛紛飛揚;滿地堆積,整個塵世瞬間爲其包裹,籠罩在白色中。那份純淨,頓如來到一個無爭無惱極樂之地,舒心愜意。很想希望時光永遠就停留在那一時刻,不再流動。
儘管這天已是立春,十二月十六。因這年是甲午馬年,閏九月,所以立春顯得似乎比往年來的早很多。但塞北,尤其是那草原,卻依舊嚴寒,給人以冰冷刺骨,絲毫感覺不到半點已開始悄然入春的氣息。天空,那漫天雪花就是最好的示意。
這日,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周然雪、丁玲頂冒風雪,一路跋涉,終於來到了那呼倫湖畔。
隨便走進一酒家靠窗坐下,要了大罈好酒,許多食物。風笑天、張少永、林決、周然雪、丁玲大快朵頤着,只想吃個痛快。一上午的風雪行途,他們腹中早已空空。
盡情吃喝,放眼觀望着眼前正處在風雪間那呼倫湖,四下爲冰封,只它逃脫孤立世外,超然凡塵,微妙如畫。水面沉寂暗凝,直醉人心,更是增其美麗動人,如臨仙境。五人直可嘆,一切如夢如幻,已步天上人間。
……
是年暮春初,呼倫湖面,陽光暖和,時而微風吹過。吃過早餐,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周然雪、丁玲駕一小船在縱情垂釣着。
那兩半月來,林決深感,世間若要再去尋一淨土,那非草原莫屬。也獨只有它,才能去與大海相提並論。那藍天、白雲、草地、沙丘、荒漠、湖畔、叢林……和海邊竟是那麼的相似,給他以同樣之感,寧靜、安逸、無擾、出凡、寂然……尤其是微風過時,他還以爲就是身在海邊。若不是因爲大海,他一定也會和張少永一樣,選擇在那定居爲家!只爲草原,實在是討人喜迷沉戀,爲之動情,不想離去,只想永久停留。
“天蒼蒼兮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手握魚竿,放眼望去,大片草原生機勃勃,綠意盎然,草長得正自肥嫩。遙望着那草叢間悠然盡情啃食的羣羣羊馬,露頭現尾,還有在草地縱享策馬奔馳的少年,或天空展翅自由飛翔的雄鷹大雕……張少永滿是歡喜、舒懷!
“這大好天氣,在這呼倫湖上垂釣可真是舒坦!人生的莫大享樂!”將上鉤鯽魚輕輕從魚鉤上拔下,放入魚簍。迎着微風伸個懶腰,風笑天直吐言。“只可惜,似此時刻、情景;卻無美酒相伴,被我們所忘卻,真是可惜!可嘆!不該啊!”
“沒美酒,這不是還有兩美女相伴!可解憂愁!”張少永打趣,也很是不甘!“不然真有現在就縱身躍入這湖裡的衝動了!”說得衆人一片歡笑。
“張少永,那你倒是快躍啊!別在忍着了,這都憋屈,是吧?我們又沒人硬要攔着你。”林決忍不住衝他嬉笑去。“只要你躍了,我這就立馬給上岸拿酒去,好酒。”
“我倒是想,可惜現在就只有想看你躍的衝動了,要不你先給表演個,我也好跟着學學。”張少永報以同樣嬉笑。
……
“丁玲,你覺得這草原怎樣?”頭微斜,仰望着天空藍天白雲,周然雪悄然衝她詢問起。
“很微妙!”一旁丁玲舒心愉快着。“在這一路趕來的路上,我本還一直有點想念家鄉。可沒想到,自來到這草原後,那種感覺突然一下子就給衝沒了,同時竟還有着一種到家的味道。這草原和大海實在是有相似,能給人以太多同樣之感。很容易,也值得爲之傾心!”
“恩,它的這份溫馨,只要在這一呆,就會取得人的信賴、依存、戀倦。這是其它任何地方所不能與之比擬的。無形中就已輕易擄獲人心,是心靈的最佳寓所。”周然雪滿是享受!“比我和笑天在江南的風雪軒還要好!”
“既然這麼喜歡,那你倆何不乾脆就和張少永一起呆這唄!”丁玲不解!
“儘管比我風雪軒是好,可就算它再好,我和笑天也還是喜歡就願意待在那!”毅然決然,周然雪神情堅定,充滿追求字字鏗鏘。只風雪軒,才能是她和風笑天的歸宿。
“確是這樣!”丁玲心領神會。
“這草原,溫馨中又何其雄壯!”說着,周然雪忍不住發起感慨。“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便是誕生於此。”
“還養育出世間最驍勇善戰,兇猛無敵的蒙古鐵騎。在成吉思汗及其子孫的帶領下,橫掃天下,一時無人能擋。開創歷朝版圖之最,在無君王可超越。也是我中原史上第一個由少數民族建立的統一王朝。”連着丁玲也大爲欽佩被引入其中,一番暢談。
突然,張少永手中魚竿輕動。他立即往上提起,是尾又肥又大的紅鯉。卻不料,到得半空,那魚兒陡如長了對翅膀,脫鉤被飛甩開去。又恰不料蹦達着尾巴,不偏不離落在丈外一小舟同在垂釣年歲半百老者臉上。
“老伯,晚輩魯莽,實在對不起了。”見狀,張少永霍得站起身,抱拳賠禮。“沒驚擾着您吧?”
“無防!無妨!”那老者慈祥和藹,依無事般坦然淡定。“後生不必在意,無需放在心上!”
說着,那老者伸手拂袖擦了擦臉。隨後一把從舟內抓起那紅鯉,輕輕一甩,即已落入船中張少永腳旁。
“太也多謝老伯!”
“不必客氣,這魚本來就屬於你。”那老者微微一笑。“只是你要注意,這釣魚所講究就是靜心忍耐,也是一種修身養性,讓你更好得體會懂得如何去沉着冷靜。急躁不得,越急魚兒越不上勾,就算這魚兒上得了鉤,也還是會飛走到不得你手上。”
“老伯所言極是,晚輩受教了,這釣魚可真是一種悠閒享受!”
“難得你們有得這份雅興,可像我小兒,他就最爲討厭釣魚,不如去狩獵來的痛快。”那老者悠悠言,覺得和張少永有緣,緩緩劃近小舟,邊垂釣邊和他去好好聊聊。“聽你口音,看你們服飾,想必是來自中原。”
“是,來自江南!”
“江南,那是個好地方,天下最爲繁華之市。”那老者眼神中流露出無限驚羨嚮往,隨即又一閃而過,另起興致。“對了,你們可曾聽聞有關這呼倫湖由來的故事!”
“未曾有過,願聞其詳,還望老伯細說來!”張少永瞬時也興致高漲,想一知其就。
“相傳這呼倫湖和那邊貝爾湖是由一對情侶所化。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草原上一個勇敢的蒙古族部落裡有一對情侶,女孩能歌善舞,才貌雙全,叫呼倫;男孩力大無比,能騎善射,叫貝爾。”那老者徐徐道來。“他們爲了拯救草原,追求愛情,與草原上的妖魔奮勇搏殺。最後,女孩化作湖水淹死了衆妖,男孩爲尋找女的勇敢投湖。於是,他們雙雙化作了世世代代滋潤這草原的呼倫、貝爾二湖。”
“很是悽美動人!爲之惋惜!”聽完,周然雪、丁鈴兀自嘆息。
隨後的暢聊中,張少永五人瞭解到。那老者名叫陳望,住在呼倫湖正東兩裡半外騰馬格,年歲五十一。家有兩兒一女,女居中。現大兒子與二女兒早已成家,小兒子陳楚橫剛滿二十,整日裡就是騎馬射箭狩獵。
聊得片刻,已是午時,陳望再三邀請張少永連同風笑天、林決、周然雪、丁玲去他家午飯。盛意難卻,他五人只得順陳望之意,一道奔往他家去。
到的騰馬格,陳望家氈包外。老遠,他就開始大喊。“楚橫,家裡來客了,快出來接見下。”
“來誰了?”一聲響亮,出得氈包,陳楚橫大吃驚,滿是激動,一眼就認出了對面張少永。“恩公,想不到原來是你。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就是兩年半前在落定山出手搭救你的那位恩公?”陳望顯然比他兒子陳楚橫還要吃驚。
“正是!”陳楚橫滿是歡喜。
“這一切實在是巧,我們是剛在呼倫湖垂釣相遇,然後因一條魚開始交談。”陳望也滿是歡喜。“難怪剛一直覺得和他有緣,原來是恩公啊!快快裡面請!”
兩年半前,張少永初到呼倫湖半年之久,正值深秋。彼時,他住在呼倫湖西北四里外的烏布安村落。一日午後,閒來無聊,便自駕馬在草原上奔騰。不覺中,來到了呼倫湖正北八里地外的落定山腳。山上是大片叢林,枝繁密佈,裡面藏匿有大量百獸。在深秋的渲染下,大片樹葉再已泛紅枯黃,或已落盡,夾雜在大片綠意間,景色絢麗迷人,直醉人心,更是讓張少永爲之心神盪漾,陶醉其間。
翻身下馬,張少永邊自欣賞着眼前美景邊自慢行。
山腰叢林中,陳楚橫手舉弓箭,正在狩獵。已打到兩隻野兔和只小黃羊。突又見,前方草叢處輕輕一動,露出大塊白色絨毛。陳楚橫心一喜,又一隻野兔到手了。“唆”的一聲,手中羽箭已飛離弓弦,正中那野兔。
可一切怎知,正當陳楚橫滿是歡喜準備上前去拾撿那野兔時。只聽得前方那草叢處陣陣狼嚎突起,很是撕心裂肺,悽慘悲涼。陡然從中竄出三五匹狼來,雙眼直冒綠光,兇險無比。陳楚橫這才恍然驚悟,剛被他射殺的並不是什麼野兔,而是隻狼幼崽,知道惹出了大禍,那羣狼不要了他的命是絕不會罷休,此事不好惹。立即想要退卻逃去,可待轉身又是猛然一驚。剛那陣陣狼嚎,已又招來十數匹惡狼,那一刻正好紛紛從他身後、旁邊的草木中冒出,滿是仇怨,漸漸圍上他。
不得已,陳楚橫一把從後背箭筒中抓起三隻羽箭扣在弦上,要與那羣惡狼殊死一搏,在尋機想辦法而逃。鬆手,箭疾而飛,頃刻就放倒了兩匹狼。在又接連迅疾發出兩次雙箭,又得射中兩匹惡狼。可儘管如此,他周邊另那些惡狼卻絲毫不懼怕,反而變得更是兇惡,眼中綠光更是寒意,離他更近將他圍的更是緊。弓箭已無用,陳楚橫一把狠狠將之砸向對面一匹狼,迅速從腰際拔出隨身攜帶彎刀,開始與羣狼貼身肉搏。
惡戰中,又有兩匹狼被陳楚橫給擊殺在地。可惜他大腿、後背也已受傷兩三處,全爲惡狼利齒所咬,傷口駭人,大塊綻裂直血肉模糊淋淋一片。
隨後越鬥陳楚橫越再無力與之相搏。不幸又遭咬了兩口。就在他顫抖着身軀咬牙還能勉力站住不倒,束手無策將要被身旁那十數匹惡狼給撲食的千鈞一髮之際。張少永恰巧及時趕到,身形速晃,揮舞起手中利劍。但見寒光幾閃,刷刷數劍,瞬時聽得幾嘶啞狼嚎,地上即已就又躺下了六七具狼屍。硬生生將陳楚橫從狼口下救下。
剛張少永在山腳忽聽得從上方不遠山腰叢林間傳出那陣陣狼嚎,個大白天,那直叫撕心裂肺,悽慘悲涼,只喪子之痛。知必是發生了大事,趕忙從馬背摘下隨身攜帶利劍。使展輕功,快速尋聲奔去,直入叢林一看究竟,必要時以好出手相助。
由於張少永的突然出現而闖入,殺氣之盛。還剩活的那七八匹狼已紛紛退卻到了他和陳楚橫的九尺開外。不再敢輕易上前,只爲張少永眼神裡流露出的目光比它們的還要兇狠惡毒。最後望着遍地那十數匹同伴死屍,輕輕低頭,很是不甘但又極爲無奈一聲深沉痛嚎。自知不敵,很難得它們竟也懂得轉身,很是識趣悻悻垂頭快然默默離去。
隨後,在對陳楚橫全身傷口簡單包紮下後,送他上馬。張少永也就默默離去了。
飯間,喝着酒聊着天。陳望、陳楚橫父子在得知張少永正打算要在草原定居爲家時。都極力盛邀提議他就呆在騰馬格,反正他家附近還有着幾大塊空地,相互也有個照應。張少永欣喜着,點頭答應。
當晚,張少永、風笑天、林決、周然雪、丁玲五人也就住在了陳楚橫家。一連住了三晚後。陳楚橫和張少永發覺彼此還真是投機,於是歃血爲誓,在關公像前結拜爲異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