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滾開!”男人咒罵。
“不是……”她急得不行,哭泣着對他,“薄靳晏,真的,真的卡在裡面了,是不是呀……”
“你現在才知道?笨死了,所以你快滾吧。”男人聲音冷冽如冰,又催着她離開。
她聽着,當場就大哭了出來,“你都知道,你都知道的,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小手握拳,就錘了他兩下,她不管他了。
把腿扒拉出來,就爬出了車外。
男人看着小女人離開,脣角勾起些微的笑意,繼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只是,他閉眼還沒有過幾秒鐘,身側就傳來了踢車門的聲音。
男人陡然一怔,看向車窗外的小女人,怒吼,“你幹什麼!”
“車門打不開了!你這邊的車門打不開了!”她嚇得哭,勉強用手擦了幾把眼淚,她又轉回來,從駕駛位上車。
男人一看到她上來,臉色陡地一沉,“你還是滾吧,聽不懂人話嗎。”
“薄靳晏,你纔是笨蛋呢……”她哭腔着,小手揪起他身上的安全帶,賣力的拉扯。
“呵,還說不是自己笨蛋,還妄想把安全帶給扯出來。”男人就看着她倔強的小臉,脣中帶着苦意,嗤笑了出來。
“沒準兒行的,你信我!”小女人不管他說的,繼續往上用力撕扯,她已經用了最大的勁,手上勒的生疼,卻一刻也不敢放鬆。
腦海裡就只有薄靳晏警告她的那句話。
車子有可能爆炸。
“你還是滾吧,唐德很快就來了。”男人伸出手,捏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行爲,不屑道。
“可是他還沒有來,你只有我……”她死死地要掙開他的手,可無奈被他捏着,她實在是動彈不得。
“你是想跟我死在一起,原來你這麼重視我。”男人直直的看着她,哂笑。
“你!你別說胡話了!”她氣着哭惱着道,“放開我,我來幫你……”
話音剛落,後面有一行人的腳步聲響起,她怔然回頭,是唐德他們。
“少爺,你怎麼……”唐德第一眼搜到薄靳晏的身影,驚嚇道。
“我沒事,安全帶卡住了而已。”男人苦澀一笑,而後看向喻悠悠,吩咐唐德道,“把她給我弄走,鬧心死了!”
“是,少爺。”
“不,我沒有鬧你,我不走……”喻悠悠抗議,可哪容得她抗議,身後就有兩個黑衣保鏢,將她給架了出去,一直把她駕到,樹林的五十多米的遠處。
薄靳晏的車,就在她的視線中,成了一個小物。
驀地,在她的視線中,那邊的小物,着火,爆炸,發出濃煙。
喻悠悠怔住了,渾身的血液冰涼。
她無助的癱倒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那邊。
就只有一個想法。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心,一下子被掏空到無物,鑽心的痛,襲遍了她的全身。
“薄……薄靳晏……”眼淚如注的流淌下來。
這一刻,沒有人能夠比她更悲傷。
“喻悠悠!”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驀地轉頭,就看到薄靳晏慢騰騰的往自己這邊走來。
她看到他完好,“哇”地,更加激烈的哭了起來,悲喜交加,都化成了這瓢潑的淚水。
她的小手,緊緊的抓着草叢上的小草,緊緊的捏着,就這樣看着他一步步的走過來,對着他痛哭着。
男人的腳步並不穩,唐德曾經試圖上來攙扶他幾下,可是都被他更蠻橫的拒絕了。
他一斜一拐的走到喻悠悠的面前,然後蹲下,和她儘量平視,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問她,“笨蛋,你有沒有事!”
喻悠悠一愣,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正常來的話,不是她該問他,有沒有事嗎?
雖然還是暗黑,可是她能近距離看到他了,能看清楚他,她看到男人的俊臉蹭了灰灰的一片,已經不再完美,可是還是迷人的要命!
他的後腦勺上,出了些血,不過有了凝固的跡象,應該問題不大。
“你沒事吧……”她忐忑的咬脣開口,出口的嗓音粗糙。
“回答我的問題!”男人大吼。
在這種時刻,他依舊是固執的可怕。
“我,我沒事,我沒有受傷。”喻悠悠呆呆的說。
薄靳晏聽着她說沒事,但還是不能相信她。
這個傻丫頭,笨到他都沒法說。
男人將她的身子,反覆迴轉,看了兩下,最後目光定睛在她擦傷的手臂上,一把握住她受傷的手臂,“沒事?這是什麼!”
“這是小傷。”她尷尬,目光有意無意的就瞥向他的後腦勺。
這男人是有點兒不可理喻,她這點兒上,跟他後腦勺上面的傷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不疼?”男人冷冷問。
“沒疼。”她如實說。
真的沒有感覺到疼過,剛纔的那一幕幕,是多麼的驚險,她連喘息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還哪裡管的上自己的傷口。
她的傷口疼痛的感受,已經被其他事情轉移了注意力,所以就沒有感到疼。
反覆確認後,確認喻悠悠沒事,薄靳晏便鬆了一口氣。
車禍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竟然就是保護她,不要她受傷害,明知道車隨時可能爆炸,他還是先去給她解安全帶,催促着她離開。
這樣子對她,是他的本能反應。
其實,他完全就可以不管她的。
本身,這場車禍的製造者,就是這個小女人,她竟然妄圖和他一起死掉,真是可惡!
可是,縱然她再可惡,他還是不忍心傷害她。
還是救了她。
甚至,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
至今想來,男人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是哪來的力量,竟然能夠如此護她。
心底有一個念頭襲來,讓男人不得不承認這一切。
喻悠悠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她雙手抵着草地,緩緩的讓自己站起來。
整個過程中,男人都直視着她,看到她站起來,又想到她剛剛的種種表現,男人心頭不由得就是浮上惱怒,冷冷的伸出手,就將她給推倒在地,冰冷的眼神瞪看向她。
“唔……”小女人剛剛站起,就被推倒,身上都蹭了泥巴,她不由得蹙眉,回瞪了他一眼。
鬱悶的咬着脣,就這樣瞪看着她,她總覺得這男人又變得古怪起來。
他冷冽的眼神盯着她,“喻悠悠,你真是出息了……”
“我……”喻悠悠張了張口,就癱坐在地上,沒有站起來,看着他,凝思了片刻,才從脣齒間憋出一句,“人總歸是要成長的。”
她總不能,一輩子都做畏畏縮縮的喻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