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振東在處理公司業務時發現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狀況,因爲大多數問題都是公司內部紕漏出現的危機,自家老頭兒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大半輩子不會連這點事情都發現不了。慕振東心道,這老頭兒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腦子出現了問題?
慕振東於是再次找到慕老爺子的主治醫師詢問病情,主治醫師說,慕老爺子並沒有跟他提起腦部的症狀,目前調整的是心肌供血不足的問題,而且心肌供血不足也並不嚴重,用點藥調節一下就好。於是慕振東請求醫生請神經科醫生來會診,排除一下腦部問題。
醫生同意了慕振東的請求,會診結果慕老爺子的腦部沒有問題。慕振東心道,這老頭又在鬧什麼呢,不會是想退休吧?呵呵,這麼年輕就想退休沒那麼容易。慕振東決定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這日傍晚,慕振東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擡腕看了下時間,他要給安諾夕打電話。算來他已經有十幾天沒和諾夕聯繫了,因爲公司的事情太多,雖然都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但都是要必須儘快解決的。這些問題很纏人也很累人,慕振東幾乎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有時想給安諾夕打電話,可是看看時間正是安諾夕睡的香甜的時間也就放棄了。
慕振東一連撥了幾次安諾夕的電話,可是安諾夕的電話始終處在關機的狀態。他想看看陸薄修有什麼動靜,於是就給律師打了電話,結果叫他大吃一驚。
律師說在慕振東走的第二天他就接到被公司終止合同的通知,同時按照合同法規得到了相應的賠償,安諾夕的案子交給了別人。如今安諾夕已經敗訴,孩子被陸薄修帶走,聽說安諾夕住進了醫院。
慕振東瞬間火冒三丈,他怒責律師爲什麼不及時跟他彙報。律師說,終止合同的文件就是以慕振東的名義發給他的,他以爲是慕振東的決策就沒有再聯繫慕振東。
慕振東立刻明白自己是上了陸薄修和自家老頭的圈套。他跑到醫院和自家老頭兒暴跳如雷,慕老爺子也被氣得夠嗆,慕老爺子一再提醒慕振東不要因爲一個女人造成兄弟反目。
慕振東也明確表明安諾夕是單身,誰都有追求她的權利,隨後毅然飛回宣城。他來到醫院看到安諾夕的樣子痛心無比,他怒視着神情無比頹廢的陸薄修。這時,陸德福抱着安子瑜走進病房,他看到陸薄修和慕振東臉色一沉,悶哼一聲:
“都給我滾出去。”
陸德福的話就像一句魔音,兩個人聽了立刻乖乖的起身往外走去,他們來到籃球場,慕振東一拳就把陸薄修悶的倒退幾步差點摔倒,接着兩人就你來我往的廝打在一起。最後兩個人都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喘粗氣,也許是他們耗盡了自己的力氣,他們就這樣靜靜的躺着,誰也不說話,直到星星和月亮都出來了好久好久他們才起身離去。
兩天以後,張啓回國來到宣城,張啓看到安諾夕時神情一滯,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像是在找尋什麼人,之後他扶了扶眼鏡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玉墜在安諾夕眼前輕輕的晃動,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無比溫柔。
“孩子,困了吧,困了就睡吧,睡吧-------”
安諾夕看着那個玉墜,看着看着就慢慢的合上雙眼,沒多會兒就進入了深睡眠,確切的說安諾夕是被催眠了,張啓轉過身對高航說道:
“高院長,怎麼不見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現在她一個人帶着孩子,這是他的前夫、前夫的父母和姐姐。”
“什麼?她的父親不在了?”
張啓的神情非常激動,眼裡立刻浮上一抹痛楚,他毫不掩飾一臉的哀涼,他滿眼疼惜的注視了一會兒安諾夕,轉身說道:
“讓我先了解一下安諾夕的經歷,再研究一下治療方案吧。”
“好的,請去我的辦公室好吧。”
陸靜和陸薄修隨着張啓去了高航的辦公室,留下劉桂雲和陸德福照看安諾夕和安子瑜。張啓詢問了安諾夕父親去世的經過以及安諾夕和陸薄修從戀愛到結婚到離婚到現在的全部過程,最後他長嘆一聲道:
“諾夕的病必須抓緊治療,拖的時間越長對他越不利,現在對她最有效的治療方式就是電擊,所以,今天補做一些相應的檢查,明天開始進行治療。”
張啓說的非常決絕,不容反駁。可是陸薄修一聽到電擊有些擔心。
“張院士,電擊會不會有危險。”
“對她最有危險的是你。”
張啓毫不留情的溫怒道。陸薄修立刻閉上了嘴巴,看向陸靜和高航。
“張院士,您認識安叔叔吧?”
陸靜非常禮貌的問道。
“是的,安宗仁是我的老朋友,他不在了,我完全可以代他做這個決定,如果有人再想對諾夕做出不仁之事,我決不會袖手旁觀。”
“張院士,我和我的父母都非常喜歡諾夕,請您相信我們會好好照顧諾夕的。”
“孩子,我相信你父母會公正的對待諾夕,因爲安宗人相信你父母的品格,我相信安宗仁的眼光。”
“張院士,謝謝您對我父母的信任,我的父親非常欣賞安叔叔的人格,他總是說與安叔叔相見恨晚,我的父母對諾夕也非常疼愛,晚上我代表我的父母邀請您到家裡做客,還請您賞光。”
“好的,我聽老安說起過你父親的爲人,我也很想和他一敘,我就不客氣了。”
陸靜很會洞察人心,她斷定如果邀請張啓去酒店他也許會拒絕,而邀請到家裡做客他不會反對。
傍晚,張啓來到了陸德福的家裡,陸德福拿出自己珍藏的最好的茶招待張啓,他們一邊品茶一邊說着安宗仁以及陸薄修和安諾夕的事。劉桂雲也毫無保留的將陸德福和陸薄修僵持了二十來年的父子關係以及陸薄修的缺點都說出來,她絲毫沒有隱晦。
張啓也以一個資深心理專家的身份爲陸德福父子的關係做了分析以及給出緩解父子關係的方法,張啓的分析叫陸德福心服口服。由於陸德福和張啓都對安宗仁的風範非常敬佩,所以他們很聊得來,整個晚餐進行的很輕鬆。
最後劉桂雲還是尋問了電擊會不會很痛苦以及危險度,該如何妥善護理等問題。張啓被劉桂雲的賢德感動,他對劉桂雲和陸德福詳細的解說了電擊治療的過程,以及利和弊。
“抑鬱症嚴重的患者,採用電擊兩週下來緩解效果比藥物要快,大部分藥品都要兩週纔開始起效,而且副作用很大。諾夕是應激性發生的,還沒有達到那麼嚴重的地步,所以大概做五六次電擊就會痊癒。我們採用無抽搐電痙攣,先做全身麻醉和給予肌肉鬆弛藥,不會很遭罪。”
聽了張啓的解釋,劉桂雲和陸德福不由自主的都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張啓回到酒店,洗漱過後他沒有上牀休息而是椅靠在沙發上陷入沉思。他之所以毫不猶豫的答應歸國直接來到宣城,完全是因爲他聽到患者的名字叫安諾夕。他今天應了陸靜的邀請去陸德福家做客,也是想看看陸德福家的環境,想對陸德福一家進行更深一層的瞭解。
此刻,他對陸德福一家比較滿意,他們和安宗仁對他講的基本一樣。他輕輕的閉上眼睛,腦海裡瞬間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安諾夕的樣子。
十七歲的安諾夕瘦弱的像一片樹葉,似乎都能被風吹走的樣子。她蒼白的臉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空洞的像一眼深潭,她一隻手臂抱着一個小枕頭,另一隻手被爸爸安宗仁牽着,她非常的安靜。這是張啓和安宗仁父女的第一次見面。
щшш▪ Tтka n▪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