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你爲什麼不讓我去找那些人算帳?真是氣死人了!”
奶孃瞥了眼依舊滿臉怒氣的小元,翻了個白眼說:“如果人人都跟你這樣衝動,還不知道能活着多少人了。”
“小姐,奶孃不生氣,難道你也不生氣嗎?”見奶孃不理自己,小元轉頭對安虞努力起來。
小元心裡面想什麼,只有安虞知道。奶孃這麼一動就是幾年,不說她爲什麼憑白無故地消失又出現,就說自己爲什麼就要相信她,如果只是想要得到鳳占殘書,也不必依靠奶孃啊!
“你也知道他們對蘇流苑的恨意,如果他們認出我來,你覺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小元聞言,靠在馬車車壁上思索,好一會兒才猶豫地說道:“他們會把小姐給殺了?”
“我想他們大概不希望我死吧。”
“那?”小元眨眨眼看着安虞。
“他們會希望蘇家小姐繼續嫁給大理的雲霽王子。”奶孃搶着回答道。
小元這才恍然大悟,抓了抓頭說:“我明白了!南齊和大理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混亂,但是別的國家若是知道南齊和大理和好,一定會眼紅,繼而破壞兩國之間的和睦關係!”
“孺子可教也!”安虞朝小元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元的肩膀。
這些關係是最簡單的因果關係和利益關係,可是對於小元來說超級大小姐全文閱讀。只有直來直去的友好或敵對關係,其餘對於她來說,都很費腦筋。當然,笑得一臉得意的小元不知道安虞心裡的想法。
“對了。奶孃,我們到了北齊後,是不是就會有其他的大人前來匯合?”
“他們不會主動現身,我們先去我們的據點,那裡會有人接待我們。”
小元轉了轉烏黑的眼珠,嘿嘿一笑,湊到奶孃的面前,眨了眨眼道:“奶孃,難道你就不怕你找錯了人?萬一小姐根本就不是你們要找的什麼前朝遺孤,更不是什麼公主呢?”
奶孃眼神淡淡地掠過正閉目養神的安虞。最終落在小元的身上。平靜道:“我一直都派人跟着你們。除了中間有段時間出了點事情。處理完事情後,才知道你們都去了海上。我便一直等着你們回來。再說公主現在的容貌和公主越來越像,就算不是公主。只怕也脫不了關係。”
安虞閉着眼,面無表情,心裡卻冷笑着:不是她脫不關係,而是她脫不了關係。長着跟公主那麼相像的容貌,就算自己真不是大元王朝的遺孤,她也會將錯就錯。把自己當作遺孤強行帶走,到時候自己也許想爭辯也辯不了了。
“唔,原來是這樣麼?”小元眼睛骨嚕骨嚕轉了轉,嘿嘿一笑,“那奶孃。如果咱們復國了,我們以後是不是都可以住在皇宮,大魚大肉,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奶孃含笑點點頭:“對,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 =
“聽說謝公子回來了!”
一聲驚呼,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陶狗兒說起話來都有勁多了!“知道北齊的三十萬大軍爲什麼會退兵吧?那可是謝公子的功勞!”
“狗兒,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早就聽說謝公子葬身海底。”
“什麼葬身海底啊!也不想想謝公子是什麼人?人家在四年前就已經是海上無敵了,北翼的水軍多厲害?可謝公子請命孤身前往後,北翼不照樣乖乖滾回他們老窩去了?”
四年前謝微行的事情可以說一直都是各國津津樂道的神話般的傳說。一年前謝微行葬身海底的消息傳出,京城女子(包括了少女以及少婦~v~)紛紛拋下手中絲絹,以此祭奠對謝微行的愛慕之心。但是謝家卻對此一字不漏,這也使謝微行葬身海底更令人信服。這也就爲什麼謝微行又出現了的消息會讓所有人都吃驚以及……期待。
“狗兒,謝公子的事情你可不能胡說啊!要是被謝家知曉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嘿嘿,我陶狗兒雖然平時不大靠譜,但謝公子是什麼人?我從小可就聽着他的故事長大的呢!一歲便能言,兩歲便能走,三歲即可吟詩……”
“去去去,謝公子雖然厲害,也沒你說的那般神奇,你就繼續瞎說吧!”
衆人一聽陶狗兒又開始編排謝微行的神奇事蹟時,頓時就沒了聽下去的慾望了。因爲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都是胡說八道!謝微行從小就被送到別處去撫養了,所以他十三歲以前的事情,無一人知曉。但當他滿十三歲回到謝家時,那才真的是風靡全南齊。不僅人風流邪肆,而且他帶着一種彷彿對任何人都如沐春風,令人拒絕不了,也忘不了感覺……
當然這都是衆人眼中的謝微行。至於具體如何,也就只有接觸過他的人瞭解。陶狗兒就是其中一個。雖然,平時的他的確喜歡誇大了說,因爲他都是在掩飾自己的身份。
“哎哎,你們都別走啊!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呢!爲什麼就沒有人相信我呢?”陶狗兒失望地看着人羣散盡,連忙拉扯着腳速慢些的人,叫嚷道。
可是沒有人會聽陶狗兒說,個個都無聊地繼續幹自己的活去完美贅婿。南齊和北齊的戰事雖然告一段落,但難保又會跟別的國鬥上。因此大家都有種世界末日,要趕緊享受的覺悟。
“怎麼個個都不相信我了呢?我陶狗兒雖然一向胡說八道慣了,但謝公子的事情我可從來沒打謊兒的。最近謝公子就回京城了,你們這些個紅粉啊什麼麗顏啊,也不關心關心。”
“紅粉和麗顏爲何就要關心關心我?”一個清冷如清晨最涼的那滴露的聲音敲打着陶狗兒的隔膜。
陶狗兒頭也不回地脫口回答道:“那當然了!謝公子可是京城各大閨秀的夢中情人!不關心怎麼懷春呢?你說是不是?”陶狗兒嘻皮着一張臉回頭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主、主子……原、原來是、是您回、回來了啊……”
“我要再不回來,只怕這京城各大閨秀的夢就要碎了。不回來還能怎麼着?”謝微行嘴角微撇,似笑非笑地看着陶狗兒如同見了鬼一般,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謝微行和安虞有一點極其相似,那就是,自己的下屬見了自己,都不要下跪。但那些奴性十足的下屬,再三強調不了,也就只能隨他們去了。
“我要找個人,你去給我安排下去。”不去看陶狗兒那張臉,謝微行擡腳往一處巷子裡拐去。如果安虞在的話,她一定能夠認出,這條長長的寂靜的巷子的盡頭,正是那家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茶館……可惜,她此時遠在北齊,而謝微行卻第二次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
“主子,你要找的……是不是一個名叫安虞的女子?”陶狗兒有些怕怕地悄悄擡頭瞄了眼站在石階前的主子。
謝微行的身子一頓,咻地突然轉身,眼神略爲犀利,嚇得陶狗兒連忙低下了頭去。他還沒修練到那種可以空手承受自家主子詭異的目光……
他沉默了許久,就連陶狗兒都覺得自己就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他才淡淡地說道:“看來你還不是那麼沒用。少靖告訴你的?”
陶狗兒連忙點點頭,連氣兒也不敢粗喘一下,就怕再來一次這樣的目光。這種目光讓他有種身壓千斤頂的感覺,真希望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情況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你還在閒在那裡四處造我的謠?”
“冤枉啊主子——”一聽謝微行的這句話,陶狗兒什麼目光啊什麼千斤頂啊都忘到腦後去了,他嚷嚷道,“主子,我那可不是造謠,有知道,真亦假時假亦真,事實往往就在這樣的渾水中沉了底,不見了影。嘿嘿,主子的心思,其實少靖大哥已經告訴過狗兒了,主子想要就此消失於世,咱誰還敢壞了主子的好事呢?”
謝微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當初自己看中陶狗兒的,並非是他那一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追蹤術,而是他的那顆七巧玲瓏之心,很多事情,只需要說個一,他便能知曉後二三四了。對於自己來說,可以省下不少的事情。
“喔?原來狗兒竟然如此知我心啊!”
陶狗兒背脊一涼,驚得連眨了幾次眼,才從謝微行冷冽如寒冬的眼神中反應過來。打了個寒噤後,他對低眉垂臉收斂心神道:“主子,狗兒一心爲主子!主子說一,狗兒不敢說二,就是想二也絕不會二的!不對,狗兒從來不會在主子要一的情況去做二的!”
“……”謝微行斜了說得有些糾結的陶狗兒,二麼?“行了,你要一還是要二都與我無關。下去的找人,三天內我要答案。”
所謂的答案正是人在何處,而不是找沒找到。
陶狗兒還在想自己到底是一還是二的時候,謝微行已經不見了人影。而他也並不覺得奇怪,因爲在他的心目中,謝微行的身影從來都是來無影去蹤,武功也從來都是天下無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