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時漵提醒的成夏眨了眨眼, 然後對一臉“我要跟你吵架”表情的王昊說:“我不說了,你繼續。”
王昊噎了一下,哼了一聲才繼續說:“別打斷我的話!然後我們就住到那大房子裡, 後面也在那裡離婚了。”
“……”成夏眉尾抽筋似的跳, “爲什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媽媽嫌貧愛富嗎?她在住小破屋的時候不跟你離婚, 和你一起住大房子的時候跟你離婚——這也叫嫌貧愛富?”
王昊想到當年的事, 卻是暗暗地瞥了時漵一眼, 然後把成夏給抓了過來,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說話不想被外人(時漵)聽見的心情。
“我不想離婚的……是她說我跟別的女人好,每天硬吵着要跟我離——你說這不是故意找藉口來事兒嗎?”
成夏聽到這麼個離婚理由, 第一反應就是:“你沒出軌嗎?”
他懷疑的眼神分分鐘都要戳在王昊身上了,王昊再傻也不會看不出來, 他氣得連聲音都大了:“我是那麼混賬的人嗎?你媽那時候還坐月子呢, 我出去找別人那還是人嗎?!”
被可以排斥在外只好在窗邊欣賞風景的時漵邊看窗外, 邊豎着耳朵聽,聽着聽着就有些想噴笑, 他真的太好奇成夏都很他爸說什麼了!
成夏:“……”這是想說悄悄話的樣子?
最後在成夏的催促下,王昊終於丟掉了那些冗長的情緒描述,把當年的事說清楚了。
總的來說,就是成以柔坐月子的時候突然變得疑神疑鬼,每天旁敲側擊地問王昊去哪兒, 成天都在懷疑王昊出軌了。而沒有出軌的王昊就很委屈, 他那暴脾氣就直接跟成以柔吵起來了, 吵着吵着不知怎麼就離婚了。王昊覺得成以柔莫名其妙, 認爲她肯定是過上了好日子就不想跟自己回小破屋過窮日子了, 所以一定要跟自己吵吵着離婚,還順便給自己扣一個出軌的大帽子!
成夏:……可以可以, 這波推理非常有王昊特色了。
王昊看成夏一臉糟心地看着他,直接面子上就掛不住了:“你那啥眼神啊?是你媽誣陷我懂不懂?”
成夏:“我覺得相比起你的陰謀論,她更像是產後抑鬱了,你不在她產後抑鬱的時候陪着她,反而跟她對着吵還把婚給離了??”
王昊一臉煩躁:“產後啥玩意兒?她整天疑神疑鬼還怪我不好嗎?”
成夏看着王昊,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深恨的王昊的一句“名言”:你是我兒子,老子教育小子不是天經地義嗎?
當初自己認爲這是他在狡辯,把家暴這件事從黑的說成白的。可是現在他覺得,王昊當年估計就是這麼認爲的,王昊覺得自己打孩子不過教訓一下,不能理解成夏幹嘛爲這點小事整天敵視他;他也不能理解成以柔爲什麼一生完孩子就疑神疑鬼,跟個瘋子一樣……
“算了,不跟你說了。”成夏在心裡補充,跟你說多了遲早要氣死!
成夏想走,王昊也沒挽留。他留了療養院這邊的座機,方便以後聯繫王昊,然後就跟時漵走了出去。
成夏在路上和時漵並排走着,王昊和成以柔離婚的原因讓他覺得可笑又憋得慌,走了一會兒,他直接叫停了時漵,問:“我們先不回去吧,找個地方玩怎麼樣?”
“行,你想去哪?”
“人多的地方。”
……於是成夏又跟時漵去遊樂園瘋玩了一天。
B市的遊樂園和A市的遊樂園相比,多了很多驚險刺激的項目,兩人玩得要盡興多了。
就是有一點不好。
過山車……貌似有些……太刺激了……
從過山車上下來的成夏一直揉着脖子,時漵買了水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斜坐在長椅上,順便把頭擱在左邊扶手上了。
“……你這幹嘛呢?”
成夏調整着脖子上的角度,目不斜視直視前方:“坐過山車把脖子扭了。”
“……”
“往右扭了,我左轉調整一下。”
“……”時漵一臉想笑的表情,“需要幫忙嗎?”
“不。”
成夏在長椅上躺屍了好幾分鐘,全憑時漵手把手的喂水才解決了體內一氧化二氫過少的問題,期間時漵幾乎是每隔幾十秒就要來一句:“要幫忙嗎?我會按摩哦。”
“要幫忙嗎?我可以當支架的。”
“要幫忙嗎?我……”
成夏:“你可以閉嘴了。”
成夏艱難地轉頭,默默地盯着時漵的嘴巴,看得時漵終於安靜了一分鐘,然後成夏眼睜睜地看着這傢伙的嘴巴——又、張、開、了!
有完沒完?
成夏惱羞成怒地抓着時漵的脖子往下拉,直直地貼着自己的臉,超凶地說:“你!有完沒完?”
時漵無辜地眨了眨眼,說:“我只是想跟你說,我餓了想去買點吃的。”
時漵一開口,熱乎乎的白氣就隨着他說話的語調接觸到了成夏的嘴脣。
“……”成夏默默紅了臉,背後是椅背,他退無可退,只能把時漵推出去。可是時漵竟然紋絲不動!
成夏:臥槽這個距離不退我真親上去就問你怕不怕!
很顯然,時漵是不怕的,因爲他直接就做了。
時漵往前挪了一小步,寒冬裡被凍得冰冰涼涼的嘴脣就這樣貼在了同樣冰冷的成夏脣畔。
宛若蜻蜓點水,時漵一觸即離,成夏還沒感覺啥滋味兒呢,時漵已經收回來了。
然後成夏就一臉懵逼地看着時漵若無其事地起立,彷彿啥事都沒發生一樣地說:“想去哪兒吃飯?剛看到那裡有一家……”
“……”媽的這個混蛋,故意的吧!
成夏牙癢癢的,想咬人!
他出手把漸漸走遠的時漵又拽了回來,一拉一推把他壓到了椅子上,直接把自己的嘴巴覆了上去。
兩個沒有經驗的人一槓上就格外慘烈,雖然兩個都沒那麼尖利的牙,能把對方咬出血來,可摩擦過度了也是嘶啦啦地疼。
兩人摩擦到快不能呼吸了才各退一步,放開對方。
成夏根本不用摸脈搏、摸心口,就已經能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動得要炸掉的頻率了,他覺得自己不是因爲被時漵堵住嘴巴不能呼吸,純粹是因爲心跳快到不能工作了,纔會有這種窒息感。
時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脣,又把成夏扯到了椅子上坐着,這時候纔想起來看看周圍——周圍人挺少的,但也不是沒有,方纔肯定有人看到了他們不顧場合的親熱。
不過沒關係,看到就看到,沒有人能把他們怎麼樣。
時漵自己想着,忍不住笑了,不行了,他現在實在是太狂了,好像直接從動漫裡蹦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病啊!
成夏看着無故笑得打顫的時漵,無語道:“你有病啊。”
時漵:“我沒有,你脖子纔有病呢。”
哦對,他的脖子!成夏扭着脖頸轉了轉,發現已經沒有剛纔那種彆扭的錯位感了,估計是剛剛親吻姿勢太反人類,於是以毒攻毒自己好了。成夏連忙懟了時漵一句:“我脖子沒毛病,還是你的腦子更有病吧!”
時漵意味深長地看他:“難道是親親抱抱治好的?”
成夏:“……”某種程度上來說好像的確是。
時漵湊到成夏面前:“那要不要再來一遍?”
時漵眉眼間都帶着一種千年難見的眼巴巴的感覺,看得成夏不知不覺地就大笑起來:“不要,你滾!”
“一起滾吧,滾去吃飯……”
“你自己滾,我走着去。”
時漵牽着成夏的手,臉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們站起來,打打鬧鬧地向前走去。
……
————
高二下學期,瀚海正式開始了高考複習。
分完班還沒有熟悉新同學的準高三生們一下就忙碌起來。每天七點在班上做英語聽力、早讀,直到第一節課的任課老師提着一大疊的空白試卷來到班裡,一節“充實”的課講完後,留下一張卷子當作業,然後第二門課的老師又提着一疊卷子趕來……高考六門課,一天就有六張卷子,寫得人心煩氣躁的。
顧思茗還被分進了一班,成夏想到這兒就更煩躁了。
不過也有好事。上個學期末,在成夏輔導下最後蹬了一把腿,踩上重點一班准入線的章罄,這學期終於跟成夏時漵是同班了,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終於可以補習補得更方便一點了!
多虧了成夏寒假跟時漵說完了章罄當紅孃的全部歷史,時漵終於對章罄換了一個態度——從看見就不順眼變成了高擡貴手放章罄一馬,允許她在現場吃狗糧了。
章罄:……mmp,我並不想吃!
章罄很心累,她只是過來找人補個習,這是招誰惹誰了?不過好在她也不是唯一一個吃狗糧的,這不是還有祁邊戎陪她共患難嘛~
祁邊戎在上學期經過整整一個月的努力過後,終於……擦着重點班的最低分被刷下去了。
嗯,考前一個月臨時抱佛腳,不被刷下去還想上天嗎?
不過祁邊戎那一個月的努力也是卓有成效的,畢竟他把自己留在了次重點班——沒錯,就是和一班共享一套教師資源的二班。
逆天改命失敗的祁邊戎在寒假就找成夏和時漵,一邊打着電子遊戲,一邊好好哭訴了一場,在時漵耳朵都要起繭的時候,他終於得到了初三曾經有的一個特權——享受兩位學霸的專業輔導。
一次打電話不小心說漏嘴的成夏也被章罄纏着,磨來了一同補習的機會。
不過由於時君昊和徐子雅都在家裡的緣故,這段時間的補習是沒有辦法在家裡展開了,於是祁邊戎熱情地把他們三個都帶到了自己家。
然後成夏和時漵就開啓了瘋狂虐狗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