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漵:“跟我一起嗎?”
成夏:“不了。”終於明白了章罄的感受。
時漵邀請他當然只是玩笑,他知道成夏是對運動一直不怎麼感冒的,唯一的例外籃球也沒能讓他感興趣多久,不過散打可以不學,但身體必須鍛鍊起來:“你的身體需要多鍛鍊,過段時間低血糖調養好了跟我晨練吧。”
成夏假笑道:“別了吧……”
“知道你不想早起,那晚上吧。”時漵看成夏皺着眉還想逃,不由說,“好歹把體力練上去,不至於再遇到那晚上的事因爲體力被人拖死。”
成夏這才正色起來,想想那晚,最終應下了。
週六,成夏在上午趕完了作業,然後剩了些時間跑到三樓天台裡背書了。
阿姨做好了午飯,時漵上去叫成夏下來吃。他拿着手機邊刷邊走,很快就到了天台。
天台上是根據徐子雅的審美設計的,上面種滿了花,還找了個角落修玻璃棚頂,棚頂下做了個鞦韆。天台花太多了,徐子雅沒這個時間,就請了一個專門照顧花的阿姨,把陽臺打理得漂亮極了。
成夏和時漵都喜歡在上面休息,鞦韆搖搖晃晃的,天台四面透風,冬天冷得不行,但春夏秋都是天高氣爽,要是正好趕上花季,周圍還有淺淡的花香,聞着格外舒服。
成夏搖着鞦韆背政治,政治對他來說無疑是最接近天書的一科了,揹着揹着就把鞦韆當成了搖籃,晃得直接睡了。
時漵從樓梯上來,就看到成夏斜躺在鞦韆上,A4紙訂成的複習提綱被他的手蓋在了身上。時漵叫了幾聲,沒聽見成夏迴應,於是上前幾步,繞過鞦韆和樓梯口之間的花架,看見他已經在鞦韆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天台上春光正好,中午的太陽耀眼極了,也真佩服他還能繼續睡下去。
時漵走近了。
成夏沒醒,陽光下閃着淡金色光的眼睫像是輕顫着的削薄透亮的蟲翼,光潔的皮膚在春光的沐浴下恍若透明。
時漵……他下意識就把手機調到了拍攝狀態。
“咔嚓!”
……糟糕,忘記關音效了。
這聲音響亮又刺耳,成夏在夢裡恍惚聽到有人扇了他一巴掌,大喊“不學習了嗎!還睡!”,震得他一下清醒過來,複習提綱順着他滑到了地上,紙張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活像一大羣人成羣結隊地扇巴掌。
成夏“囧囧有神”地撿起了提綱,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做這麼個夢。他擡頭纔看見時漵,一時沒緩過來,懵逼地問“幹嘛?”
時漵趁他迷糊的時候把作案工具揣兜裡,現在淡定回道:“來叫你吃飯。”
成夏點點頭,跟着時漵走下了樓。
吃完午飯,成夏回房收拾出門的東西,時漵就背靠沙發,正對着樓梯,確定樓梯上看不到自己的手機裡的畫面,才放心地把手機照相調成了靜音,然後打開相簿,把照片調出來欣賞了幾遍,發現的確很不錯。
時漵想,成夏自戀現在看來還是有緣由的,特別是加上我的拍照技術,就特別好看。
然而事實是,時漵連角度都沒找好,要不是成夏本身顏值能打,這妥妥的醜照。
二樓門開了,傳來漸近的腳步聲,時漵突然一僵,然後用最快地速度把手機壓到了抱枕下面,擡頭卻發現成夏人還沒到樓梯口。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的時漵有些尷尬,試圖用正襟危坐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成夏一路往大門去了,根本沒注意他,只是揮手跟他告了聲別。
籃球賽就在九中進行,所以學校今天難得允許外人入內,當然來看比賽的外人也不會很多,行走其間也很寬鬆。
他在籃球場外等人來,今天楊帆高毅作爲男籃隊員肯定要到場,看徐承御和高毅“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程度,他也肯定會到,除此之外章罄還拉上了她閨蜜——就是成夏懷疑是自封的那位,來助場。
成夏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轉身就看見了章罄拉着一個蘑菇頭女生一路狂奔,她活力滿滿,身邊那個女生都有些喘不過氣了。
“你慢點啊。”成夏幫她接過書包,沒料到書包不是一般的沉,讓他直接把包提到了地上。
“裡面都是什麼這麼沉?”
“都是吃的喝的,我幫高毅提進來的,他在校門口點名。”說着,章罄牽着那個女生對成夏介紹,“她叫陳有溪,和我一個班的,我閨蜜!”
陳有溪長得乾淨清秀,看起來比章罄文雅多了,她對成夏說:“你好,終於見到真人啦。”
成夏也回了個好,隨口問:“你認得我?”
陳有溪抿嘴笑:“當然認得,初一總是霸佔第一的大神啊。”
章罄壞笑道:“初二就摔下神座嘍~”
成夏面無表情地抓過她的手把書包掛她手上:“你再說多一點,以後就別想我課餘出來當你的拉拉隊了。”
章罄笑嘻嘻地:“行,我閉嘴。”
她話音剛落,成夏就看見教學樓拐角處高毅帶着隊員向籃球場跑來,球賽要開始了。
這時,時漵在家接到了一個電話。
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了來電人的名字“祁邊戎”。
祁邊戎以前都是和時漵一起出去吃吃吃的,自從去了國外,就很長時間沒找過他了。
時漵接起電話,正準備和祁邊戎打一個招呼,就聽見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時漵先生嗎?這裡是公安局,請問祁邊戎是你的朋友嗎?”
……公安局,他出什麼事了?
時漵回道,“是,請問祁邊戎他?”
“他參與街頭打架鬥毆,被拘留了。”
時漵:……
祁邊戎讓警察打電話給時漵是想讓他幫忙保釋,但是這小子壓根沒想到未成年人是沒有民事能力的,根本沒法保釋他,所以時漵只能叫在A市讀大學的時江來幫忙。
成夏感覺自己不是來當拉拉隊的,而是來當雜工的,不但要幫籃球隊的拿水,還要幫親友團們買零食。好在零食都不重,他從小賣部用一個大袋子一包裝了提着走也不吃力。
楊帆今天替補上場,現在閒着就也來小賣部買飲料,順便幫成夏提東西,他提了好幾瓶飲料,比成夏重多了,忍不住嘟囔幾聲:“今天小賣部要賺翻了。”
“別說話了,快點到球場快點解脫。”成夏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好像快要中場休息了,別耽擱了熱身時間。”
楊帆點頭,直接吭哧吭哧地跑了起來,成夏追不上這個校籃球隊的,只能一路墜在後面。
籃球場大門前,章罄帶着陳有溪在揮手招呼着他們,楊帆手上的袋子裡飲料撞得叮哐響,他伸手就把袋子交給了章罄,想往替補席跑去,卻被陳有溪攔下了。
陳有溪手上是一瓶剛剛泡好的葡萄糖水,她把水遞給楊帆,說:“慢點也沒事,剛剛又叫停了好幾次,現在離中場還有一段時間,你喝點水慢慢來。”
“啊?”楊帆接過水,有些傻傻的。
陳有溪把自己手上的腕錶給他看:“你看,至少要在33分以後才中場休息,現在還不急。”
陳有溪的手腕上戴着一隻白色錶帶的腕錶,將腕骨附近的皮膚襯得瑩潤極了,楊帆看了一眼就像被馬蜂蟄了一般擡起頭,卻又對上了她清澈的眼眸。他的臉突然漲紅,什麼話也說不出口,衝她點了點頭,拿起葡萄糖水就走。
楊帆都走了,成夏纔到大門口,他把零食口袋攤開給章罄和陳有溪看:“你們先到先選吧,要是到了裡面給他們分,估計都搶不到喜歡的了。”
他又做了一趟白工,心裡不情願極了,不由問:“到底是什麼商業共贏啊?讓你拖着人給他們做白工?”
章罄跟成夏不客氣慣了,連句推託也沒有就找了一塊白巧克力分給陳有溪,自己抓了一包辣的。她回道:“很簡單,就是我們比賽的時候互相去給對方加油。親友團到不到無所謂,但我們隊員一定要到。”
成夏差點哽出一口血,感覺自己被深深地欺騙了:“就這樣?就這樣!那你幹嘛叫我來?”
章罄真誠地看着他:“當然是因爲我知道今天要搬很多東西了,摯友相交如此之久,當然是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的啊!”
見成夏滿臉“我要打人了”,章罄昂首挺胸地擡了擡下巴。成夏這個愛面子的傢伙肯定不會在女生在場的情況下找她算賬的~有陳有溪在,她無所畏懼~
成夏滿肚子不爽,只能找零食撒氣。他跑得渴死了,就袋子裡拿出了一罐雪碧超大力地擰開瓶蓋,結果就悲劇了——這些飲料都被楊帆一路搖搖晃晃充滿了氣,才一開瓶,白色的氣泡就一股腦地從瓶口漫了出來,噼裡啪啦流了滿手,多虧他向後退了一步,不然估計連褲子也要被澆溼了。
章罄看他一眼,毫無同情心地直接噴笑,惹得成夏瞪了她一眼:“章罄!你個沒良心的好歹給我拿張紙啊!”
章罄只顧着笑,不理他。
陳有溪比章罄有良心多了,趕緊拿紙遞給他,成夏擦完發現也沒好多少,因爲雪碧裡有糖分,現在擦乾淨了手上也是黏糊糊的,他看章罄還在笑,頓時惱怒地想把手抹她身上:“絕交吧,連紙都不給我!”
章罄靈活極了,躲過成夏的鬼手,就跑出了幾十米遠:“你傻了吧!楊帆剛剛跑了一路拿來的雪碧還敢開哈哈哈!”
成夏心塞:他這不是一時沒注意嗎……手上黏黏的感覺難受極了,他只能坐都不坐下休息,一路狂奔去廁所。
章罄看成夏走了,危機解除,才踩着小碎步到陳有溪旁邊,嘴上還帶着幸災樂禍的笑。然後就聽見陳有溪說:“本來看他那麼帥,以爲是高嶺之花,沒想到真的可愛啊。”
章罄的笑僵住並逐漸消失:“……有嗎?你覺得他帥,還可愛?!”
陳有溪捂着嘴笑,眼睛彎成了月牙:“難道不是嗎?”
章罄感覺彆扭極了,看着陳有溪的眼睛意圖洗腦:“他就一般吧!”
陳有溪搖頭:“你審美太奇怪了吧。”
章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