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的迴歸。
久到,很多人都已忘記王后的容顏,忘記,這個人,纔是真正的後宮之主。
白輕衣一身簡潔大方的宮裝,如火般絢爛,她從屏風後慢慢地走出,姣好的美人面,莞爾的笑,燒灼了無數人的目光。而那頂上的鳳冠,輕搖着流蘇,奏出的聲響雖是細微,卻足以震懾衆人的心絃。
就那麼一步一步。
在每個人的心裡,悄然地砸下一句。
王后娘娘,駕到。
……
絲竹音適時而停,白輕衣不動聲色地站在案几後,恰似屹立的高山,令人仰止。女眷們一前一後地從怔愣中醒來,隨即齊刷刷地躬身一禮。
“恭請王后娘娘鳳安。”
餘音繞樑間,但見白輕衣雙手一擡,撩起寬大的衣袖來,不過淡淡的一句:“免禮。”
司禮復又致辭,由王后領着衆人朝天拜過月仙。
禮畢。
白輕衣在侍女的攙扶下坐下,而後才招呼着衆人落座,勾出一抹淺笑來,說着切勿拘禮爾爾的辭藻。
歌舞已上,樂音又起,許淑盯着上座的那人,心中是百般的悶氣,卻也強壓着沒有顯露出分毫。
倒是玉如漣沒能禁住性子,先一步執着酒杯開了口,至於說的話,自是揪住了王后之前的瘋症。
許淑掩面輕笑,她豈會聽不出,玉如漣那裝模作樣的奉承話下,藏着的卻是綿裡針,倒是要看看病癒的王后娘娘如何應付了。
是否,真的恢復了神智。
白輕衣卻不以爲意,拿瘋症來說事兒?有什麼說頭呢。她左一句不記得,右一句頭疼,便輕輕鬆鬆地將那刻意的過往掀了過去。
被堵回的玉如漣僵了臉色,許淑輕咳一聲,投去的眼神引導般地牽向某方。
玉如漣皺着眉看去,是趙念念。
眸中翻涌起狠意來,她心領神會,故作黯然地說:“還未恭喜王后姐姐,如今四皇子迴歸膝下,又有念笙公主在側,一堂齊樂,和氣融融,不像我,若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未盡的話,延伸出無限的悵惘。
白輕衣尚未作答,便聽得一直寂然的許淑搭了腔:“玉妹妹,你可切莫傷心,當年的那個孩子,唉,也是與你有緣無分。”
緊接着,倆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道起那個被趙念念害死的孩子來。
一傷心,一撫慰。
明裡暗裡,都在指責趙念念,更是將罪責推向了那爲娘之人。
原是要同她翻一翻陳年舊賬了嗎,當年的事,她到底是有所疏忽,但想來,其中的實情怎麼也不會簡單。
白輕衣默默地聽了半截,只揉着額際,也不理會她們,反是對身旁的侍女道:“讓樂師奏得大聲些,那些閒言亂語的,聽得本宮頭疼。”
“是,娘娘。”侍女應下。
而那說着閒言亂語的倆人均是一怔,直被哽的心中五味雜陳。
也逐漸記起,曾經的王后,雖是溫婉在外,可那骨子裡透着的,盡是能奈我何的霸氣之態。
不過,以前也沒這麼露骨地針鋒相對啊,怎麼回了神智,連着整個人都變得跟刺頭一樣,戳一下,卻是疼在己身。
上座的氛圍一度尷尬,白輕衣坐在其間,笑得一臉無害。
……
這殿中的聲音雖是雜亂,我卻是將上頭的對話聽了個清楚。孰不知王后孃親竟是這麼一個懟起人來不償命的人,真是,驚詫我也。
畢竟,在我的印象中,她仍是溫婉居多的。
趙念念本該回自己的位置,卻偏是巴着我這處不肯走,好在這宴席也是一番隨意,她這般,倒也不會遭人詬病。
不過我倆這交情,頓時就顯露了出來。
對趙炎存着心思的女眷皆是咬着手帕兀自怨念,那個沒什麼來頭的女人,怎麼會和四皇子的親皇妹如此熱絡。
免不了又要把我往那些工於心計的道路上想。
按說我這都沒惹事呢,孰不知許淑卻是陡然將炮口對準了我,嘭的開了火。
“洛姑娘這紅衣裳可真好看,那色瞧着,比起王后姐姐的還要正呢。”她趁着一曲歇下的間隙,看似不經意地誇起我——身上的衣衫來。
偏又說得朗聲,足以將各處的視線給勾了過來。
我只覺好笑,壓下脣角不過挑了挑眉梢,她這話是在說我搶了王后孃親的風頭麼,可是——
“貴妃娘娘的眼光真好,我也覺着好看得緊呢。”趙念念緊張兮兮地看着我,我卻是不卑不亢的應下。
那等着看好戲的人,怕是能排到殿外去,我又豈會讓別人小看了去。
許淑見我順勢地接下話來,只當是小丫頭什麼也不懂,正要捉着錯處,再追我幾句,王后孃親卻適時開了口,不是對她,而是朝着我:“紅色確實襯你,下次瞧着好的,本宮再送你一套。”
再?
任誰也沒想到,這身衣裳竟是高高在上的王后娘娘送的,不過片刻,她們又通透了,一個是四皇子的母后,一個,則是四皇子的未嫁娘。
這層關係可不淺呢。
未來的婆媳之間,送點東西倒也沒什麼。
念此,又有不少的怨念目光刷刷地射向了我,大抵是作些我已同趙念念交好,居然,還討好了王后娘娘之類的腹語。
我在那焦灼的視線匯聚處,一副的淡定自若,在聽了王后孃親的話後,也不客氣,頓時笑盈盈地起身一禮,規規整整地回:“多謝王后娘娘垂愛。”
王后孃親一擡手,收了禮喚我坐下,而後若有似無地掃了許淑一眼,道:“許妹妹若是喜歡,何必眼饞小姑娘的,本宮也送你就是了。”
妄圖責難我的許淑遭此反手一擊,不防之下,悶氣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一時之間,臉上的笑容都崩裂了幾分。
偏我湊着熱鬧,又補了一句:“在宮宴上初見貴妃娘娘時,那套大紅的衣衫也甚是好看,只是今日沒見娘娘您穿呢?”
許淑一眼猛盯過來,似是要用那咄咄的視線將我刺穿一般。
可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
她既然要懟我,那也怪不得我懟還回去了。
正紅之色,她可不配。
王后孃親暗暗地看了我一眼,那眼底盡是璀璨的笑意,待我說完,她斂了神色,十分寡淡地哦了一聲。
許淑頭疼地應付:“洛姑娘說笑了。”
王后孃親擡了擡眸子,不過輕飄飄地掠過她,並不過分追究,到底是懶得浪費口舌。
許淑繃起的那根弦這才鬆懈下來,可心裡,卻委實淡定不了。
只因近來趙炎勢頭正盛,她憋得不行,便想找他身邊的軟柿子捏一捏,卻不知碰上個硬的,且還和白輕衣關係不錯。
於是,這把放出的火,竟是掉轉風向,燒到了自己的頭上。
實在失策。
【作者題外話】:恩,作者是個雙商着急的人
想看精彩權斗的可以移駕了
我大概就是這麼個平淡的尿性
追到現在的寶寶可以說是非常有耐心了
恩,給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