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有些人確實不可能在各個方面都很優秀。周景然煮了四個蛋,一個糖心蛋都沒煮出來。
但冷曉書還是吃得很滿足,更加堅定了爲了景然哥, 也不能縮回去的決心。
周景然等着她吃完了, 收了碗筷去洗, 一邊洗一邊開了火又煮了兩個蛋。
冷曉書有些不好意思, 今晚本來該是她做飯的, 結果景然哥連碗都不讓她洗。
周景然洗好澡收拾好廚房的時候,雞蛋也煮熟了,他剝掉殼, 拿着雞蛋坐到了冷曉書身邊,給她敷眼睛:“都腫了, 心疼。”
冷曉書霎時眼圈又紅了, 心裡既甜又酸, 拉住了周景然的手,卻並沒有說話。
周景然懂她的心情, 手上的動作放得很輕,笑着說:“是不是更喜歡我了?”
冷曉書輕輕“嗯”了一聲。
周景然發現,冷曉書在喜歡自己這件事特別坦誠,這讓他心裡非常開心,笑容裡染上愉悅, 伸出空着的一手, 按住她的頭摁過來, 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才得以緩解心裡躁動的情意。
等放開她, 換一個眼睛敷的時候, 冷曉書卻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我還是很害怕,可是因爲有景然哥在, 我覺得我能抵禦那些傷害了。我不想做一個一輩子都低着頭的人。”
“嗯。雖然我想說我會保護你,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獨處了,但一輩子很長,我總有被其他事情絆住的時候,所以,如果曉書能自己保護自己,那當然更好。”他拉起冷曉書的一縷長髮繞着玩:“但曉書也不用勉強自己,大不了我辛苦點,你去哪兒我跟去哪兒,就是怕你到時候從早到晚看到的人都是我,會覺得我煩。”
“纔不會。”冷曉書心情更放鬆了些:“肯定是景然哥先煩我。”
周景然把她從懷裡拉出來,直直地盯着她看:“曉書這麼美,我怎麼會煩。”他湊過去在她脣上親了一口,逗她:“我只會想親。”說完不等她反應,又再次親了上去。
但這次,他親上去後好久都沒離開,甚至把她口腔內掃蕩個遍,到得最後終於放開的時候,冷曉書只剩靠在他懷裡喘氣的份兒了。
周景然一臉饜足的表情抱着她,嘴裡卻還埋怨着:“哎呀,曉書體力不太好,得多練練,不然以後夫妻生活……”感受到腰上被輕輕掐了一把,纔沒說出更讓人羞憤的話。
冷曉書有些貪戀他溫暖的懷抱,但側頭看了眼室外的天色,宿舍應該快關門了。
周景然卻箍着她的腰不放她離開:“今晚住下來吧,我不放心。”他想起電話從無人接通,到接通後電話裡傳來哭聲的那一段,他心裡的害怕多得要把他淹沒一般,但想着冷曉書肯定比她更害怕,想着她需要自己,他只能讓自己保持鎮定和清醒。
這一晚,受到驚嚇的不只有冷曉書,他也有被嚇到。
周景然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不讓他看見自己此時的表情:“我跟你室友說好了的。你不用怕,我睡外面,我守着你。”只有看着你真的沒事了,我纔敢放你離開。
冷曉書沒思考多久就答應了。他倆小時候就被媽媽們抱到一起睡過午覺,有時候一家的父母不在,就到另一家去睡,所以並沒有對周景然的這個提議過多思考。
但洗過澡後穿上週景然的睡衣,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幫忙把過長的褲腿紮起,然後又站起身挽袖子,再想着兩人現在的關係,冷曉書還是感覺到了一點不好意思。
周景然站直身體,看到她臉紅撲撲的,伸手捏了捏,調戲說:“在想什麼呢,臉這麼紅,是不是想我對你乾點什麼?”
“沒有!”冷曉書大聲說:“我什麼都沒想。”
周景然沒再逗她,把她推到臥室裡去:“好好睡一覺,把那些不好的事都忘掉,明天起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冷曉書說:“謝謝景然哥。”她轉身抱了周景然一下,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飛快地拉起被子把自己塞進去:“景然哥幫我關下門。”
周景然摸着被親了的地方,目光落在牀上那隆起的一團上,嘴角彎得極深。他在房裡站了一會兒,幫她把窗簾拉上,又怕她晚上受了驚嚇不敢獨自待在黑暗裡,開了一盞檯燈,將亮度調到最低,然後才退出去,但門一關上,他的目光就變了,拿出手機找人查今晚的事。
而室內,冷曉書聽到輕微的關門聲後,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看見室內亮着的暖黃的燈,心裡也暖暖的。
------
第二日,冷曉書醒來的時候,室內因爲有窗簾的遮擋,依然很暗。她起牀將燈關上,再拉開窗簾,金色的陽光霎時鋪滿了整個房間,果然是美好的一天。
冷曉書在陽光裡站了一會兒,聽見門被敲響了。敲門的人彷彿怕吵醒她似的,動作放得很柔。冷曉書聽得一顆心都變柔了,搖了搖腦袋不讓自己再去回想昨天的經歷,幾乎是跑着去開了門。
周景然看見她,立即上手將她睡得亂糟糟的,還沒來得及梳理的頭髮揉得更亂,笑着說:“早安,牙刷和洗臉的毛巾我都準備好了,快點去洗臉,然後來吃飯吧。你今天不是有校外的畫畫課要上麼?”
“啊!對!”冷曉書都忘了這事,那一點旖旎的氛圍立即被她打破,一陣風似地捲進了衛生間。
周景然看得愣了一瞬,而後莞爾:原來曉書也能這麼風風火火的。
因爲冷曉書特意約了個最早的時間,等她起牀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趕了。兩人便迅速吃完早餐就出了門,到達畫室的時候,老師已經等着了。
這一天並不是正式上課,而是一節體驗課,冷曉書跟教她的女老師是第一次見面。老師一見她就驚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說:“天啦,你做我的模特吧,我不收你學費了!”
冷曉書首先想到的是果體模特,雖然老師跟她同性別,但頭還是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語氣非常堅決:“不不不!老師你另外找人吧。”
老師非常可惜:“你太好美了,簡直是神最完美的作品,不做模特可惜了。”
冷曉書禮貌地笑,並不因此改變決定。
老師看了眼旁邊的周景然,打趣說:“你女朋友這麼好看,你可得要看緊了哦。”
周景然笑着回:“是啊,所以她今天來上課,我跟來了。”
老師被他逗笑:“你是對的!”她拿出一個畫板遞給冷曉書,冷曉書接過後,她又遞了一個給周景然,“這節是體驗課,帥哥也一起畫畫吧。”
周景然心裡正有次打算,便道了謝,接了過來,與冷曉書坐在一起上課。
冷曉書報的是素描,因爲是零基礎,老師便教她怎麼畫各種線條,橫線,豎線,斜線,教得很細。冷曉書聽着聽着想起小時候媽媽曾教過她寫毛筆字,橫,點,撇,豎……每一個筆畫都講得很清晰透徹,聲音比此時的老師還要溫柔。
周景然注意到她的表情,握住了她桌下的手,眼裡顯出擔憂來。
冷曉書轉頭看他一眼,笑了下,表示自己沒事,認真聽起了老師的講課。
那些過去的,美好的記憶就存在心裡吧。而那些不好的,則努力忘記,至少,不能讓它們影響到自己現在,甚至未來的生活,不然就是讓那些恨不得她受盡苦難的人趁了意,不是麼?
兩人上完體驗課後,周景然也報了班。他比冷曉書大一歲,兩人雖然從幼兒園到大學都是讀的同一所學校,但兩人卻從未做過同學。這種能跟冷曉書一起上課的經歷對他來說很是新奇,也非常喜歡,而且,他覺得畫畫挺有趣的。
至於是因爲一起學畫的人有趣,還是畫畫很有趣,那就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了。
出了畫室後,上午還有一段時間,周景然上午10點有課。冷曉書讓他直接去上課,周景然卻堅持要先把她送到宿舍樓下,看着她進了宿舍樓才肯放心。
冷曉書想了想,沒有拒絕,到了宿舍後還給他拍了張陽臺上的多肉景觀的照片,證明自己已經到了宿舍,然後就盯着多肉景觀笑。
萬欣語從後面伸出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側頭看着她,打趣說:“你這樣子好像……昨晚上你們兩是不是?”她做了個動作。
“沒有!”冷曉書紅着臉大聲說:“我們都還不是情侶關係呢。”
“喲……”萬欣語把尾聲拖得很長,笑得意味深長:“告白過了,親過了,睡在一起了,還天天一起吃飯,但你們只是兄妹,我懂。”
冷曉書試圖解釋:“我們沒有睡一起,他睡在外面。”
“你這語氣好像還挺失望?”萬欣語見她一臉着急又要解釋的樣子,又說:“好了,不逗你了。雖然我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但今天見你沒受影響,真好。曉書,你變了,我喜歡現在這個樂觀的,不自卑的,敢於表達自己的你。人嘛,來這世上就短短几十年,誰讓你不開心了,打得過就直接打,打不過就找人幫你一起打,不要憋着。”
冷曉書有點囧:“欣語姐,打架是要被學校處罰的。”
“你傻啊,別在學校裡打啊!”萬欣語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就算在學校裡打,也要找個沒人看的地方,打完了記得別留下證據就行。”
冷曉書本來想問:你是不是這麼幹過。但說出口卻只是“謝謝”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