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存慧見狀只得停下,笑着叫“二舅母、三表姐!”
齊氏拉着她的手依依不捨的說了好一陣子,從婆子手中拿過一個禮盒遞給她,笑着道:“這是前些日子得的黃山雲霧,知道表姑奶奶喜歡,一點心意還請表姑奶奶笑納!”
“二舅母費心了!”姚存慧笑着接過,遞給了身邊的丫鬟。
“表妹,往後閒了,我能去找表妹說話解悶嗎!”雲芳忽然上前笑着說道。
雲大夫人眸光一閃,朝齊氏瞟了一眼,卻見齊氏笑臉上有些緊張,滿是期待的望向姚存慧。
“表姐若是閒了,想去便去吧!難得姐妹們親近!”姚存慧含笑道。
雲芳大喜,忙笑着答應,齊氏也滿臉笑着,終於放過了姚存慧,含笑看着她上車去了。
“王妃,雲二夫人這性子也變得太古怪了些!奴婢瞧見她對王妃這麼親熱都有點兒不自在!”馬車上,紅蓼忍不住笑着道。
萱草聽了便道:“咱們王妃如今身份地位都不一樣了,旁人對王妃的態度自然也不同了!”
“我還是覺得有點兒怪怪的!”紅蓼搖了搖頭。
姚存慧便笑道:“橫豎將來又不常見面,你費這麼多心思做什麼!”
紅蓼便笑道:“王妃這麼說奴婢倒想起來了,雲三小姐可說了往後閒了便去找王妃聊天解悶呢!呃,雲三小姐從前同王妃也沒有那麼親近嘛!”
“口頭說的客套話,你也認真!”姚存慧笑着嗔她。
萱草目光閃了閃,聞言不由悄悄瞟了姚存慧一眼,恰好姚存慧瞧見了她的目光和臉色,便詫異的挑眉徵詢何故。
萱草朝姚存慧微微躬身,沉吟着陪笑道:“奴婢有句話若是說錯了,還請王妃見諒!聽王妃和紅蓼妹妹所言,也許雲二夫人和雲三小姐有所圖也不一定!”
紅蓼聽了便道:“難道雲二夫人想跟王妃要銀子使?還是想給雲二老爺求官?”
萱草搖搖頭,有些難堪的開口說道:“敢問王妃,不知那雲三小姐可許了人家?”
姚存慧眉毛一跳,搖了搖頭。雲芳、姚存慧、雲茹都是同年差了月份的年紀,雲茹已經訂親了,今年就出閣。齊氏的眼界兒高,雲芳卻是至今待字閨中未曾許了人家的!
“那也許便是了!沒準,沒準雲二夫人和雲三小姐是看上了咱們王爺!畢竟王爺如今可是一個側妃侍妾都沒有!”萱草當即便道。
“王爺對王妃那麼好,纔不會要什麼側妃侍妾!”紅蓼一聽立即反駁。
“王爺對王妃怎樣咱們自然知曉,可是旁人未必知曉,難免——會生出別樣的心思……”萱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顯然是想到了香草的事情。
紅蓼一時也想到了,見萱草尷尬,也不好再說什麼。
姚存慧微微冷笑,心中恍然大悟。難怪,二舅母和那極得母親真傳的三表姐會突然間對她那麼好,還主動說要去王府找她打發時間,所圖倒是不小!
姚存慧壓根就從來沒有過沈佺需要側妃、侍妾的想法,因此一開頭便沒有往這上邊想去,此時聽了萱草的話,越想才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如果沒有云老太君、沒有云大夫人等人的面子在那裡,姚存慧不介意讓雲芳自己挖坑自己跳,狠狠的栽個大跟頭。
可是,雲芳也是雲家的姑娘,如果她出了醜,對整個雲家的臉面都有損害。她不能爲了打老鼠而損了玉瓶!
姚存慧心裡尋思着,回頭叫人給雲大夫人帶個信,別讓雲芳去鎮西王府找她,請老太君做主趕緊將她嫁了罷!將此事扼殺在搖籃裡,只當沒有發生過。
姚存慧主意已定,便笑着道:“我看你們是想多了,二舅母是個藏不住話的,若有這種想法應會明白着同我說!她既沒說,便沒有這回事,回去之後,你們誰都不許再提這事,知道了嗎?”
紅蓼猶不服氣,撅了撅嘴,忍不住想要勸姚存慧兩句,萱草忙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點頭陪笑道:“王妃放心,主子們的事奴婢們不敢亂傳!不過是奴婢的小見識,王妃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姚存慧一笑點頭,心中輕嘆,紅蓼這實心丫頭!真是不點不透!要論靈醒,萱草甩她幾條街不止!
“紅蓼,你也聽見了?”姚存慧又向着紅蓼道。
紅蓼怔了怔,便也點頭笑道:“奴婢聽王妃的,王妃說什麼就是什麼!”
姚存慧和萱草聽了這話不禁都好笑起來。紅蓼就是這點好,不懂的,從來不會自作聰明,只要是她家二小姐吩咐的,即便她不明白爲什麼,也會完全不打折扣的照做!
次日衆人去給雲老太君請安。
不一會兒,藉着個由頭,薛氏望了姚存慧一眼,目光掃過簫夫人、沈老太君笑着道:“侄媳婦真正能幹又好心思,老祖宗覺不覺得今年過年春節咱們府上的花木特別的好,在這大冬天裡瞧着,人也覺精神多了!”
沈老太君略想了想,點頭笑道:“說的不錯,我看比往年你管的要好!”衆人聽畢都笑了起來,薛氏也咯咯的笑着。
“這是老祖宗心疼晚輩!弟妹指點有方!”簫夫人聽畢瞧了姚存慧一眼便幫她笑道。
姚存慧亦謙虛不已。
薛氏忙笑道:“老祖宗最是公平的,她老人家說好肯定是好!老祖宗、大嫂,我看這一攤子事不如繼續交給侄媳婦管着吧!這一年到頭的事情也是不少呢!”
姚存慧聞言面上紋絲不動,依舊垂眸柔順的坐着,心裡卻暗暗道:這句話纔是薛氏最終想說的吧?讓她負責管理府中花木,虧她想得出來!
她這是投石問路,試探老太君和婆婆來了。
沈老太君瞟了姚存慧一眼,又瞟了簫夫人一眼,面上顯出幾分沉吟和猶豫沒有說話。
薛氏見了,心裡暗暗有了底,便偷眼去瞧簫夫人。
簫夫人略顯爲難,片刻遲疑着道:“這,合適嗎?我是怕慧兒管不好!實不相瞞老太君和二弟妹,過年這攤子事可把她折騰得夠嗆了,整日都提着心琢磨籌劃着生怕出錯,我見了都不忍,命黎媽媽等好好的幫了她幾把,若這事從此單交給她管,我怕她年紀輕做不好呀!”
“怎麼會呢!”薛氏忙笑道:“這說明侄媳婦肯用心呀!再過一二年,便可大出息了!”
沈老太君聽了簫夫人那話卻是深深的凝了她一眼。
“老祖宗,您說呢?”薛氏又笑着向沈老太君討主意,“橫豎將來侄媳婦是要挑大樑的!早早的鍛鍊了有好處!”
沈老太君便點了點頭,笑着道:“你這句話說的有理!正該這麼着!孫媳婦啊,你也別怕,用心做到了我老婆子和你婆婆、二嬸心裡都有數!我看以後府中各房各院花木還有花園子的事你便先管起來吧!別看這事不起眼、瑣碎,要做好也得用心呢!”
“既然老祖宗這麼說了,慧兒便應了吧!”簫夫人便道。
姚存慧早站了起來聽沈老太君教導,聽了這話便福身答應。
“孫媳婦還年輕,正是該多學的時候,只這一件事有點兒少了,我看往後府中年節或者遇上什麼大日子,也讓她幫着管一管,好好學學!”沈老太君說着又道。
不等簫夫人說話,薛氏便點頭笑着稱是。簫夫人臉上的不滿之色一閃而過,擡眸睨了薛氏一眼,恰恰落在沈老太君的眼中。沈老太君不由心中暗歎:這府中想必就快要不得安寧了!
一個把了實權,一個佔着名分,遲早要對碰上!
薛氏渾然不覺簫夫人的不滿,略想了想又笑着道:“既老祖宗這麼說,請恕媳婦偷個懶,元宵節的家宴,不如就交給侄媳婦來辦如何?只是家宴而已,都是自家人!”
那意思是,即便有一點兩點弄錯了,也沒有人會說什麼。
“這樣不太好吧,”段氏瞅了薛氏一眼,抿了抿脣,笑嘻嘻道:“廚房裡那一幫婆子們哪個不是難纏的,侄媳婦雖是王妃,怕是未必指使得動她們!二嬸這不是爲難人嘛!”
家宴雖然都是自己人,但有一點半點錯了,得罪的也是自己人。沒有人不會說什麼,不表示沒有人心裡沒有想法。
前幾日段氏回孃家列了禮物單子給採辦和庫房,被薛氏以種種理由砍掉了很大一部分,段氏雖然自己有錢,可也受不得被人如此欺負,尤其叫人打聽到薛氏自己帶回孃家的禮物可是一點兒不客氣,心裡那股氣就一直憋着!
“四弟妹這是什麼話,”段氏雖受老太君寵,卻是個沒實權、沒根基連兒女都沒有的人,薛氏哪裡會怕她?聞言即皮笑肉不笑的道:“四弟妹難道忘記了?上次王爺可是連我的陪房都處置了,府上誰吃了豹子膽纔敢對主子不敬!侄媳婦啊,你別聽你四嬸嚇唬你,”
薛氏一笑,嗔了段氏一眼半真半假的笑道:“你四嬸她自己偷懶不肯管事,便巴不得旁人也偷懶,就想累着我一個!你可不能學她!”
段氏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暗暗咬牙瞪了薛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