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明站在村外的大路邊,放眼瞭望那田連阡陌的田疇茂盛強壯,不由得在心中發出一番感慨:
莊稼彷彿是有靈性的植物——在春風駘蕩之中,它們會向村民展現五彩嬪紛的美妍;在夏日炎炎之中,它們會向村民傾訴灼熱焦躁的苦楚;在秋扇見捐之中,它們會向村民感慨翠消紅減的嘆惜;在暴雪狂風之中,它們會向村民彈湊哀絲豪竹的悲歌。
他從村外回村路過爸媽家門口時,正好碰到妹妹從學校回來了,見她用雙手熟練地划着輪椅的車圈走到了家門口。
他這位大哥急忙走上前去,推着妹妹的輪椅走進了爸媽的大門。
爹媽看到大兒子來了,就樂呵呵地笑着打招呼。
爸媽分別給大兒子和女兒一人盛了一碗高粱面做成的疙瘩湯。
爹孃笑着異口同聲地說:“光明,光妍,你們倆趕緊洗洗手吃午飯吧。”
張光妍她笑着帶着神秘的表情回答,爸媽先吃哦,我還有事和大哥說呢。
張光明笑着婉言謝絕對爸媽說:我不在這兒吃飯了,爸爸媽媽你們都快吃吧。文雅娘一定做好了飯,她在家等着我回去吃呢。
妹妹笑嘻嘻地拉着大哥的手說:“哥哥快點來我的裡間屋裡看一樣東西,我要給大哥一個驚喜!
張光明帶着期待與好奇的眼神看着妹妹。
妹妹划着輪椅走進了她自己的屋裡,把輪椅劃到桌子跟前,指着桌子上的雕刻畫讓大哥看。
張光明看見妹妹的桌子上,擺滿了手工雕刻精美的各種花鳥蟲魚的葫蘆畫。
她從桌上拿起一個雕刻得特別逼真精細的葫蘆畫,滿臉自豪的表情,用雙手遞給大哥。
她說:大哥快點看我在葫蘆上不但雕刻着蒼勁茂盛的翠竹,還在旁邊寫了一首你寫給我的詩,你看我雕刻得中不中?
張光明一看十分驚訝,就感嘆不已:“妹妹雕刻在葫蘆上的竹子,就像真的一樣,樹幹竭盡生長,擎天扶雲直上的竹葉非常茂盛,頗顯一副欲將升入雲端積極向上的無窮力量,且又顯得巍峨挺拔。很好很好啊!”
他愛不釋手的拿在手掌心裡,仔細觀看着,果然瞧見妹妹雕刻的竹子旁邊,還雕刻着他寫給妹妹的一首勵志詩:
天道酬勤
冬經冰霜徹骨冷,雪蓮吐馨散芬芳。
千錘萬擊何所懼,糙鐵淬礪鍛成鋼。
悽風苦雨皆嚐盡,飛虹織成七彩裝。
竹草追逐擎天夢,直插雲霄攬日光。
勸君時光莫虛度,勤苦終能鑄輝煌!
張光明看到這首詩,就回想起了妹妹因爲上初中那一年,常常被班上頑劣的學生譏笑和諷刺,說她是被折翅的醜瘸鴨,還說她是被折枝的小竹草。所以她受不了那樣的屢遭揶揄,就變得悲觀厭世。
她說自己是一棵被人歧視的小竹草,就幾次選擇自殺,幸好都被爸媽及時發現,一次又一次把她送到鄉衛生院,請醫生進行搶救,才把她從“死神手中奪了回來。”
可是從那以後,妹妹的精神萎靡,沮喪,一蹶不振。
於是自己就給妹妹寫了這首以詩言志的規勸詩。
妹妹天天看着大哥寫給她的這首詩,漸漸地還真就跳出了痛苦的深淵。
張光明回想到這兒,他扭過臉來,又看着現在的妹妹,她眨着水靈的眼睛笑呵呵地問:大哥快給我一個評價,我雕刻得怎麼樣啊?聽着這是一句問話,她的臉上卻充滿了成就感。顯出她活潑可愛。
張光明就不由得給妹妹伸出了大拇指。
他露出讚許的欣然笑容。
他看到妹妹雕刻在葫蘆上的詩,字體俊逸灑脫,就又誇讚道:“妹妹雕刻得真的很不錯呀!”
妹妹說:“我要把這首詩,像雕刻在葫蘆上一樣,鏤骨銘心,鐫刻在我的心裡,讓它永遠激勵妹妹我成長!”
大哥聽了妹妹的一席話後,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高興地說:“我的妹妹終於長大咯!”
張光明吃過午飯,就接着又去視察沒有查看的莊稼。
他從家裡準備出發,不忘拿着一個很大的摘棉花時用的破舊布包,牧野花村的村民們都叫它棉兜子。
他每天也都會順便薅些野菜和野草,還有野生的中藥材等等,把這些一併裝進這個棉兜子裡。
野菜讓家人或煮或炒吃,野草留給家禽吃,中草藥曬乾賣錢。
今天他覺得天空忽然暗淡起來,就揚起頭看到漫天的烏雲黑咕隆咚的滾滾向西方飄動,他就知道又快下一場中雨了。
他路過小河邊時,看見河岸上長着許多的白茅根繁茂旺盛,就把它連根拔起來,又趕緊用一隻右手,抖掉上面的沙土。
然後他把斜挎在身上的花兜子取下來,把白茅根尖細的葉子,嚓啦嚓啦捋下來,裝在這個花兜子裡,拿回家去餵豬吃。
他看着只剩下光禿禿白生生的白茅根了,就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一回到家裡,就笑着舉起一條條長長的白茅根,給他個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們看。
她們三姐妹一瞧,就立馬圍過來,又是拍巴掌,又是蹦跳着喊:爸爸帶“糖條”來咯,帶“糖條”來咯!她們個個伸出手,露出急不可待的眼神。
張光明讓孩子們比喻一下看看它像什麼?
三個女兒就爭先恐後地回答:
“像一條條蟲子。”
“像一條條蛇。
“像一條條白繩。”
每次,一有好吃的,或者是好玩的,張光明都會讓孩子回答這樣那樣的問題。
他意欲讓孩子們平日裡,在吃與玩中尋找樂趣,且時時不忘勤學。
通常,她們或是在品嚐好吃的野果時,或是在玩耍時,張光明還會自編個寓言故事逗女兒們笑。
他還會提出一些啓發性的問題,誰能說說這個寓言故事,告訴了我們什麼道理?
孩子們就會在寓言故事中,尋找探索人生的真諦。
小丫頭們就會回答出不同的答案。
孩子們說的正確呢?張光明就會表揚一下,回答錯誤呢?他就會糾正一下。
還別說,張光明的這個辦法在無形中,就會讓孩子們自覺地去探究學問。
小文傑咯哇咯哇地哭起來,李月娥正好做好了晚飯。
她急忙從廚房走出來,笑眯眯地說:“看把三個丫頭給饞的喲!讓你爸爸洗洗再吃哦,要不然吃了不衛生的東西,你們的肚子裡就會長蟲的。我去看看小丫頭又哭啥哩?”
丫頭們個個瞪大眼睛,驚訝地問:啥?吃了它,肚子裡真的會長蟲嗎?
張光明趕緊回答說:“是啊,你媽說得對,你們先不要吃哩,看看這白茅根上有泥土,你們得講究衛生,要不然肚子裡真的會長蟲子的喲。”
孩子們這才趕緊去洗手了。
父親又說,“我馬上把白茅根拿到廚房洗乾淨後,立馬就讓你們吃哦。”
因爲張光明知道這種白茅根,在這貧苦的窮日子裡,孩子們都視它爲珍饌美食。
仨丫頭慌溜不張地洗了手,爭先恐後地跑過來跟着爸爸來到廚房裡。
大丫頭張文雅,立馬拿一個水舀子走到水缸跟前,舀了一舀子清清的水,倒進一個盆子裡。
爸爸彎下腰,嘩啦嘩啦把白茅根涮了涮,盆子裡立刻變成了黃混湯了。
他把白茅根撈出來,二女兒張文慧趕緊端着這盆髒水,倒進門前的菜地裡。
文雅又把沉底在盆子裡的沙土,用乾淨水幫着父親又洗了兩遍,才洗乾淨了。
三女兒張文君,兩眼直勾勾地瞧着白茅根,她已經等不及了,伸手就要搶。
張光明一下子舉起來說,“不許搶啊,爸爸不偏不向任何人,每人分給你們四條。”
三個閨女分別接過父親遞過來的美食,拿着就往嘴裡塞,她們嚼着翠翠的,努力地吸着甜甜的汁水。
這白茅根裡面的“糖水”甜蜜蜜的味道,讓孩子們面帶一臉的幸福感。
張光明判斷的沒錯。
果然,天空傳來轟轟隆隆的雷聲。
隨之而來的是啪啪啪地打在地上的雨點,雨水打在樹上,打在洗臉盆上,像是響起了夏季的前奏曲。
吃過午飯,張光明的孩子們個個央求他,把雷鋒叔叔的頭像,教她們雕刻到葫蘆上。
因爲在這一段時間裡,張光明一直讓全村民都學習,雷鋒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無私奉獻精神。
牧野花村人人做好事,善於幫助別人成了良好的村風。
牧野花村的行爲帶動了全縣各個村莊,也都一一效仿。
一時間,轟轟烈烈的在全縣的各個村莊,也都掀起了做好人好事的熱潮。
張光明也因此事,受到了上級的表揚。
他很欣慰全縣的人民都是熱切崇善學良,所以他也很高興。
大人和孩子對雷峰的先進事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真可謂是家喻戶曉。
他一邊教着三個女兒雕刻人民心目中的偶像——雷鋒,一邊給孩子們講雷鋒爲人民服務的故事。
孩子們都說,從今兒往後,要學習雷鋒叔叔多做好人好事。
爸爸笑嘻嘻地誇着說:“你們都是爸爸媽媽的好孩子。做人就要向雷鋒那樣,做助人行善的好人吶!”
孩子們仍覺未盡興,纏着爸爸唱洪源作詞,生茂作曲的《學習雷鋒好榜樣》,這首流行歌曲給她們聽。
於是張光明就開始唱:學習雷鋒好榜樣,忠於革命忠於黨……艱苦樸素永不忘,願做革命的螺絲釘……
他唱一句,孩子們跟着父親學一句。
聰慧的她們只學唱了三遍就學會了這首流行歌曲。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又蹦又跳地說:“哦,我學會唱了!”
張光明看到仨個女兒興高采烈的樣子,他也高興地笑了。
愛玩是兒童的天性,張支書家的這三位小姑娘也不例外。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張光明坐不住了,就拿着一件雨衣,換上雨鞋說:“我去看看那幾家困難戶的房屋怎麼樣了?”
孩子們就問準備出門的父親:“爸爸,我們先玩會兒猜謎語,再玩會兒別的好嗎?”
張光明笑呵呵地說:“中啊。”他說罷,急忙走出了家門。
大姐張文雅出謎語,讓兩個妹妹來猜。
“娃娃穿青衣,睡在兩尖船。不怕月亮奶,就怕天爺曬。”文雅饒有興趣地說。
兩位妹妹眨眨眼,想來想去。
大妹妹文慧說:“是豆角。”
姐姐點點頭。
文雅對大妹妹說:“這個謎語對文慧你來說,是不難的,可是對二妹文君來說,可就不那麼容易猜到正確的答案了。”
“大姐,你別說這種話,你說下一個吧,我肯定能猜出來。”文君有點不服氣地說。
“一個圓蛋蛋,母親給溫暖,二十一天到,出來叫唧唧。”倆妹妹在努力地想着。文雅又問,“你們快說,叫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