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丁一山對大部分的老頭都缺乏最基本的敬意。尤其是那種一手笑起來有些猥瑣的老頭。
這是老李給他造成的一個後遺症,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
老張把話說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讓人有些心裡發怵。這個表情極其熟悉,老李最開始忽悠他的時候就是這麼笑。
他謹慎的給老張倒茶:“你這話怎麼說?”
老張不溫不火的喝着茶:“你小子千方百計想找到我,肯定有事情,我難道不能趁機敲你一槓?”
“你這……”丁一山剛說到倆字,馬上被老陳捂住了嘴巴。
“您老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只要您能幫忙一起對付那些剛覺醒的妖怪,這小子肯定什麼都答應您!”
老陳說完話,其他人紛紛笑着幫腔,順便又解釋了爲何要對抗剛覺醒的妖族。
老張全程一言不發,待他們說完,他長長的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不再說話。
丁一山不滿的問道:“您倒是給個準話啊?幫哪頭?”
“我就說呢,怎麼凡間會有新的妖怪出現,原來這背後有大陰謀!這事沒的說,我肯定會站在你們這邊。”
袁靜率先歡呼起來:“太好了!”
“你不會框我吧?”幸福來得有些突然,丁一山謹慎的試探起來。
老張怒瞪着他:“怎麼?難道我去幫他們你才高興?”
丁一山急忙擺擺手,然後將自己的頭埋入雙膝之中表示懺悔。
“告訴你,我可不想爲了所謂的妖族未來,葬送了一輩子。老爺子我命還長着呢!”
衆人紛紛點頭:“對對對……”
“再說了,就算他們不鬧騰,以後妖族也有崛起之時。咱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抗爭。”
“對對對……”
“哎,不對!不是應該你們勸說我的嗎?”
丁一山急忙哀求道:“老爺子,您就別玩了,咱現在可火燒眉毛了!”
老張審視着他,似乎覺得他這話有些假。
丁一山知道自己來說老張未必會信,急忙朝着其他人求助。
大家七嘴八舌的將所有的情況和他們最近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這才讓老張相信丁一山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這麼說來,他們應該的認準了精英之血的方法。你現在急需兵器去破掉他們的法陣。”老張搖頭晃腦的說着,突然盯着丁一山。
“是李靖那老混蛋讓你找我的吧?老子就知道,他遲早要算計我一次!”
丁一山討好的問道:“那個,既然這忙您老能幫上,就費點心思唄?”
老張倆眼滴溜的轉着:“那我先問你,你用過哪些兵器,怎麼就沒有一把合適?”
這就有的說了。丁一山慢慢的將自己使用過的兵器都一一交代,還將這些兵器的結局和盤托出。
老張聽完若有所思,看到他邊上有杆長槍便建議道:“來,你用這把槍跟我過兩招!”
丁一山早就這麼想了,兵器這東西單憑口說是很難能說明白。
兩人在小院子相互站定,老張顫顫巍巍的拿着他那根柺杖示意丁一山出手。
“我待會一出手您可別躺下哈,這附近的鄰居萬一有人拍下,我明天一準上頭條!”丁一山看他那樣,嘴邊不着調的說着。
“竟說瞎話,我是那樣的人嗎?你個不孝子孫……”
老張得理不饒人,一邊數落他一邊用柺杖發起了進攻。
丁一山看他這羸弱的身軀,沒敢怎麼用力,只是長槍微微將柺杖推開。
“沒吃飯嗎?像個娘們一樣!”
“你……”丁一山剛想反駁,卻看到長槍被老張一撥,直接滑入地上。
這種情況,讓他大跌眼鏡。這老頭隨意的一掃就能有這樣的力量,果然深藏不漏!
他重新握緊長槍,規規矩矩的斜刺一槍,順勢來個橫掃千軍。
老張不急不緩,那根被他長期使用而滑溜的柺杖輕輕一點,直接頂在長槍的中間。
咔的一聲,槍桿斷了!
丁一山早就知道這杆槍會斷,可想不到會這麼快。
“你從哪撿來的破玩意?”老張斜着脖子,一本正經的問道。
這問題無疑讓袁靜有些尷尬,這槍可是她特意讓人打造的,據說那工匠還是圈內公認的高手。
“張爺爺,這些槍都是精鋼打造,爲什麼這麼容易壞呢?”
女孩子說話就是比較管用,老張收回目光,和顏悅色的說道:“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得好好研究了!”
他認真的撿起地上半截的斷槍,煞有介事的看了半天。
“我懂了。怪不得李靖那老混蛋讓你找我。”
丁一山一聽就知道,困擾自己許久的兵器問題終於到得到解決,急忙恭敬的扶着老張坐下。
“果然是大問題。看來老李那混蛋不只是要我犧牲一點點,而是要讓我掏心挖肺吶!”
“到底怎麼回事?”老陳好奇的問道。
老張拿着那杆斷槍,一邊朝着裡屋走去,一邊緩緩的向其中衝入妖力,另一手用那柺杖輕輕的在上面敲擊。
脆生生的聲音在慢慢的響起,他說道:“知道嗎?你的兵器的末端太過堅硬,能不斷嗎?”
物過剛則易折,這是一個很有說服力的道理。
一直以來,丁一山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根本無法那麼精確的去控制體內的法力。
小天才賦予他使用法力的能力,卻沒有給他應有的領悟力。該怎麼用,該用幾分力,這都是很關鍵的問題。
雖然他通過小天才獲得了很多技巧,但這些技巧中,可沒有具體到什麼時候該用幾分力氣這樣的細節。
平時徒手的打鬥,法力在體內可以根據經絡自行運轉,基本上不存在哪個位置法力突然暴漲的狀態。
可這兵器就大爲不同,它沒有經絡,法力在其中無法運轉自如。丁一山沒有特意去控制的情況下,法力只能不斷的朝着尖端涌去。
這樣很容易暴露出問題,他所用的兵器,往往從中間的位置開始有了硬度上的差異。
丁一山恍然大悟:“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情況老李應該也知道這個,他怎麼不給改進改進,幹嘛要我找你?”
老張黯然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因爲,他要坑我!”
老李當然知道小天才的一些缺陷,可他就是不直接幫忙解決。或許是他知道的太晚;或許是想讓丁一山不得不爭取老張;又或許是因爲他那人就是不厚道,想着坑人……
老張吞吞吐吐的說道:“這事我能解決,不過代價挺大。那個……你懂吧?”
丁一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想要點好處?”
“嗯哼!”
老朱大馬金刀的擠到他身邊遞上煙:“您老想要啥?要不我帶您去洗個頭?”
老張兩眼迷糊,打着磕巴:“好……說,好……說。不過那也不足以讓我心甘情願的幫忙!”
白小小推開老朱:“張爺爺……我們那麼熟,你好意思收錢嘛?”
“不不不,我們不熟。你們聚餐從來都不叫我!”老張搖頭晃腦。
這麼快就敗下陣來,白小小有些不悅,悄悄的給了夏莎一個眼神。
夏莎心領神會,略微拉了下領口,蹲在老張腳邊給他捶腿:“張老,您要答應了,我以後天天給您按摩。”
老張微微吞口水,然後將視線轉移:“真是個不錯的享受,不過你還是好好歇着吧。我要是答應了你們,就再也無法享受這樣的按摩了!”
夏莎無奈的起身,朝他們聳聳肩。
老陳猶豫再三,只好唉聲嘆氣的湊近他邊上:“您是前輩,這件事情關乎我們的生死,還望您能通融通融。”
老張不說話,手裡摩挲着那根就柺杖,似有深意。
袁靜試探的問道:“您是不是有什麼心願?請您儘管說出來,我們一定盡力幫您實現!”
老張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條件!”
衆人看他終於說到主題,不約而同的喊道:“您說!”
“第一:由國家成立一個保護古老槐樹的基金,讓李河負責執行古樹保護計劃!”
丁一山終於知道,爲何袁靜開口後老張才說出他的條件。因爲他的事情,需要國家方面的人出面。
這事情並不算什麼,本來古樹也是有保護的預算,現在不過是把保護的對象具體一點,袁靜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第二:你們親自找個面朝大海的高山,在山的中間找個位置把它種下,最後把位置告訴李河,讓他好好照顧它!”
老張說完,把手裡的柺杖遞給袁靜。
丁一山有些疑惑,他還以爲老張會把這東西給他當兵器,如今看來根本不可能:“這是?”
“我老婆。”
袁靜聽完急忙將手裡的柺杖抱緊,生怕掉下來蹭掉了那光鮮的包漿。
“第三:你小子發個誓,就算是死,也不能丟下我!”
這個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丁一山並不覺得有什麼過分,急忙規規矩矩的發誓。
老張把三個條件說完,心滿意足的點點頭:“不要覺得我不識大體,因爲我付出的代價卻是不小!而且我的要求似乎也沒有什麼難度。”
衆人一個勁的點頭贊同。說實話,老張的這三個條件確實簡單,簡單的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