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山到了山頂,發覺自己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的畫面。
山頂樹林環抱,一個清澈見底的湖泊,游魚在水裡嬉戲,湖心站着兩個人。
墨玉面容憔悴,那條粉色的披肩有些髒亂的披在肩上,兩眼平靜的看着眼前的人。
這人丁一山認識,而且剛認識不久,正是幾天前見過的竹葉青。
她怎麼來這裡的?還比他們快!
牛妖和狼人站在丁一山不遠處,正期盼的看着湖心。
“你怎麼來了?”
墨玉看了丁一山一眼,又急忙盯着竹葉青。
丁一山嘆道:“你男人不放心你,讓我死也要找到你!”
“胡鬧!趕緊帶他跑!”墨玉面色不悅。
“我不走!”
老朱氣喘吁吁的露出了個頭,丁一山回頭一看,袁靜他們跟在他身後。
墨玉看着老朱:“你……”
老朱此時衣衫浸溼,顯得狼狽無比,正兩手拄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艱難的擡着頭看着墨玉。
眼角有些溼潤,她突然笑了,只覺得兩人之間已經無需多說,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別煽情了,這狗糧不好吃!”
丁一山拍了拍老朱,示意他自己小心,然後自己朝着牛妖走去。
竹葉青發現來的是熟人,頓時一喜:“咦,你們也來了呀,太好了!”
“你小心點,這小丫頭很厲害!”
丁一山說話間,已經到了牛妖身前,一臉笑意的看着邊上的狼人。
狼人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驚慌,如今少了一條手臂,他已經不是丁一山的對手。
牛妖哼了一聲,擋在了兩人之間。
長劍動了,丁一山毫不猶豫的朝着牛妖刺去。
這把劍不能和三個禿子的劍相比,它硬度的夠了,但韌性不行,不容易彎曲。
要是一般情況下也就算了,可面對的是牛妖,丁一山很擔心。
牛妖不躲不閃,妖力一轉,全身的肌肉瞬間凝固,長劍刺下,未進分毫。
力量集中於劍尖,劍身太硬,這就很容易出現一個個問題。
劍斷了!
丁一山這時候徹底理解一句話——物過剛則易折。
國安局做這把劍,爲的是和三個禿子那把劍做個比較。
他們追求的是硬度,卻忽略劍身的柔韌性。他們並不瞭解實戰,太硬的劍,並不是最適合戰鬥的,除非你那是重劍。
顯然這把劍不屬於重劍的範疇。
怪不得人家招工都喜歡招有經驗的,這劍要是讓有經驗的鑄劍師來做,那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劍尖崩碎了一小段,丁一山急忙收手,保下了四分之三的劍身。
牛妖嗤笑:“真是寒酸,連個像樣的兵器都沒有!”
“那又怎樣,你不也沒兵器嗎?”
丁一山心疼的看了看劍身,不屑的說道。
牛妖聽到他這話笑得更加開心,雙手從身後一掏,頓時多了兩把兵器。
他拿着兵器互相碰撞了一下,發出一聲空靈的聲音,響徹湖岸。
“這,這是牛蠻的雙角做的吧?”
丁一山看着他手裡的兵器,那是兩把彎刀,刀身彎曲得很自然柔美,上面冒着一絲絲黑色的神秘氣息。
“正是,這刀還沒有飲過人血,看來拿你祭刀是最合適不過了!”
牛妖話音剛落,大步向前,地面被他踩得一顫一顫。
丁一山感受着地面的震動,頓時發覺雙腳猶如深陷泥澤,舉步維艱。
他驚慌中,這纔想到了牛蠻的絕技。
一腳艱難擡起,重中落下。
雙腳再次踩在了平穩的地面,卻發現雙刀已至。
刀鋒犀利,黑得發亮。雙刀在空中疊成了一把大剪刀,朝着脖子剪來。
他不敢硬拼,急急退了幾步。
牛蠻緊追不捨,他腳步很慢,可步幅很大,任憑丁一山怎麼後退,都無法逃出雙刀的攻擊範圍。
這是讓人很頭疼的問題,再往後退,就會讓袁靜他們出現在牛妖的攻擊範圍,他只能停下了腳步。
長劍出擊,朝着牛妖下身而去。
攻擊這個位置似乎有些下流,可卻是最爲有效的辦法。
雙刀轉爲防守,丁一山又急急將劍身朝着牛妖頭部刺去。
他並不想直接跟雙刀相碰,一旦長劍被雙刀砍斷,形勢會變得更加嚴峻。
牛妖的手速顯然沒有丁一山快,他見自己來不及急退丁一山的劍,只能後退半步。
半步之遙,便足以爲他爭取了時間。
這時狼人單手持刀,一臉奸笑的走來。
“快跑!”
丁一山看向狼人,發覺他的眼光不是看着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人,他驚慌大叫。
“跑不掉了,丁一山你砍了我一隻手,我便在你面前,砍掉他們的雙手,最慢慢的折磨他們!”
狼人邪邪的說完,突然加速衝了過去。
“休想!”
丁一山猛的在地上踏了一步,一劍朝着牛妖劈下之後,長劍一轉,攔下了狼人。
他有些驚慌,卻伴隨着一絲絲激動。這或許就是男人身上與生俱來的好戰基因,激起了他一腔熱血。
長劍在他手裡開始瘋狂的出擊,他已經忽略了長劍的缺陷,只求發泄自己心中奔涌的熱血。
沒有招式,只有簡單的刺、挑、劈、砍。
他把最近積蓄的法力,瘋狂灌入長劍,竟然逼的牛妖和狼人開始節節後退。
這讓他更加的激動起來,忘乎所以,眼中只剩下了戰鬥。
勝利,往往是會矇住人們的眼睛,讓人看不清楚前方的危險。
長劍經過一番激戰,已經出現了好幾道裂痕,可丁一山卻沒有察覺。
牛妖突然停下了腳步,嘴角得意的上翹,雙刀同時砍下。
狼人的刀劃了過來,丁一山正想用劍攔下,突然發覺劍變輕了。
他定睛一看,這才發覺長劍只剩不到三十公分。
這時他已經幡然醒悟,沉着的揮着斷劍,攔下了狼人的刀。
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握着劍柄,狠狠的摔倒在地。
牛妖那巨大的腳掌,正朝着他的身體踩下。
丟掉劍柄,他貼着地面,急忙後退了一段,這才翻滾而起。
“咳……有本事就別用兵器!”
他看了看擦掉嘴角的血水,雙眼看着牛妖。
腹部中了牛妖一腳,那本是隨意的一腳,卻讓他差點都沒能站穩。
“有刀不用那是傻逼!”
狼人賤賤的笑着,眼神停留在丁一山的胳膊上。
“丁一山,接着!”
墨玉這時突然看到,她一手扯下肩上上的披肩,想丁一山甩來。
披肩輕盈,這時被墨玉一甩,像是一片雲朵一樣,在空中飄忽不定。
牛妖一看便向着披肩的方向走去,試圖攔下。
丁一山知道墨玉的披肩必定不凡,腳下突然挑起一堆塵土,身子飛撲向披肩。
塵土四散飛揚,狼人的刀在身前橫擋,只聽到刀身不時傳來叮噹的聲響。
牛妖滿不在乎,憑藉的身體的強悍,對塵土不屑一顧。
也許是墨玉的操控,或許是清風的功勞,披肩在空中稍微變換了個方向,讓丁一山離它更近。
手指觸碰披肩,傳來軟滑的感覺。
還未等他疑惑這披肩在他手裡要怎麼使用的時候,手掌突然被披肩包裹。
他驚訝的看去,手裡突然多了一把火紅的大刀。
刀柄非比尋常,直接繞着丁一山的手,像是長在他手上一樣。
刀身輕盈,卻能感覺到它身上盎然的戰意。
丁一山心中大喜,順勢劃拉了一刀,砍向衝來的牛妖。
牛妖被突然出現的大刀驚了一下,急忙舉起雙刀。
三刀相碰,火光沖天而起,映射在清澈的湖面上,驚豔無比。
丁一山落地,看着牛蠻後退的身影,眼中盡是好奇和興奮。
這刀太厲害了,雖然牛蠻是因爲在半空才被打出去,但丁一山當時並未用盡全力。
他看向了離他最近的狼人,一臉笑意。
大刀沒有技巧的橫劈而過,狼人單手握刀,在驚愕和惶恐中,身子倒飛了出去。
他大意了。
啃了一嘴巴的泥土,狼人惡狠狠的斜視丁一山:“今天他必須死!”
牛妖在他邊上,深深的點頭。
丁一山得了寶刀,興奮過頭的他並沒有在意這兩人的對話。
他主動向着兩人走去,寶刀被他拖在身後,在地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湖面吹來了一陣風,將他的衣角吹起,從側面看去,像是一個俠客。
這一招用來裝逼是最合適的,不過如果你覺得這招只是爲了裝逼,那就錯了。
刀尖劃過地面,腳步沉沉落下,牛妖和狼人都感覺到了雙腳被東西牽絆,無法靈活移動。
牛妖對這招很熟練,他大腳一踩,化解了這股力量。
丁一山的寶刀突然斜斜上劈,帶着一道昏黃的塵土,劃拉出一道巨大的刀刃。
巨刃飛快,牛妖一腳往前站,擋在了狼人身前,雙刀突然疊加在一起,瞬間組成了一把大刀,迎着巨刃砍去。
兩把非凡的大刀碰撞,時間彷彿靜止了。
只是一剎那之間,昏黃的巨刃消失不見,兩把大刀一碰,瞬間分開。
丁一山被刀身傳來的力量逼的兩腳一滑,往後退了幾步。
牛妖大腳在地上用力一踩,腳掌入地三分,站在原地沒動。
他巨大的身影,舉着大刀,睥睨的看着滑出去的丁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