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謝柔嘉呢?
還以爲安哥俾背上來的是謝柔嘉,怎麼竟然是最先跳進去的謝柔清?
“嘉嘉呢?”謝老夫人和謝大夫人也同時問道。
安哥俾撐起身子,擡頭看向山腰。
“她,她在後邊。”他說道。
她在後邊?
所有人都向後看去,還有人要爬出來?
那豁口出空蕩蕩一片,連篝火都已經在混亂中被踏滅。
“是,她在後邊,她在後邊。”安哥俾再次說道,聲音堅定,似乎在說服衆人也在說服自己。
她說過的,她在後邊!她說過的,她在後邊!
邵銘清看看他,又看看已經被大夫們圍起來的謝柔清,擡腳向山腰上跑去。
看着邵銘清向山腰上跑去,謝老夫人和謝大夫人也忙向上跑去。
“不許去!”安哥俾嘶聲喊道,“她說過了,不許去!你們過去,會把山壓塌的!”
邵銘清咬着牙只恨自己爲什麼生着耳朵,若不然就可以聽不到這些話。
安哥俾追過去踉蹌幾步又跌跪在地上。
“不許去!她說話算話的!她不說假話的!你們不許去!”他嘶聲喊道,狠狠的捶地,“她說在後邊,她說會上來的!你們不要去害了她!不要去給她添亂!”
邵銘清只覺得眼火辣辣的疼,不眠不休熬乾的眼只有疼沒有眼淚,他低吼一聲轉過身向後跑來,伸手攔住謝老夫人和謝大夫人。
“不許去!”他啞聲說道。
“可是,可是嘉嘉她替代了啊,她替代了啊。她出不來了啊。”謝老夫人哭道。
把原本山神的祭品拿了出來,那只有自己做祭品了啊!
天啊,她是丹女啊,她是真正的丹女啊!
邵銘清將她們向後推去。
“嘉嘉她,說的話,算話。”他顫聲說道。
邵銘清,你等着。我一定會救她!我一定會救她!
她救出她了。那她說會出來,就一定也能出來的!一定的!
謝柔嘉!謝柔嘉!
謝柔嘉,是個傻瓜!
邵銘清跪倒在地上捶地嗚咽。
丫頭們在臨時搭起的幔帳裡進進出出。隨着進出可以看到其內忙碌的大夫們,以及坐在地上的邵銘清。
謝柔清的衣衫已經被剪開換掉,與其說換衣衫,還不如說全身被傷布裹起來。不止傷布,還有夾板。從腳到頭都打着夾板。
邵銘清擡手按住口鼻,用力的揉了揉,發出吸氣聲。
傷的這麼重,那她也是傷的這麼重嗎?
“大夫。”他放下手啞聲問道。“她怎麼樣?”
“三小姐傷的很重,但所幸救起的及時,性命倒是無礙。”一個大夫說道。說到這裡停頓下,“只是。她的腿和胳膊….”
邵銘清看着他。
“怎麼樣?”他問道。
“只怕是要廢了。”大夫說道。
邵銘清擡手捂住臉低下頭。
“表哥,你三月三沒有看我打鼓呢,我打鼓可以厲害了。”
“好啊,那改日你單獨打鼓給我看。”
“好啊好啊。”
耳邊女孩子並不好聽的笑聲迴盪着,邵銘清用力的搖搖頭驅散。
門外有腳步聲以及說話聲,那是又有人來勸謝老夫人和謝大夫人離開礦山了。
шωш● тtκan● c ○
邵銘清深吸幾口氣擡腳走出去,看到謝老夫人和謝大夫人坐在地上垂淚。
“老夫人,二小姐已經去陪山神了,您看,這山也穩住了,您回去吧。”
“大夫人,您別哭了,您也勸勸老夫人啊。”
在她們身邊圍着幾個管事苦苦哀求。
越過她們,不遠處則是安哥俾。
他直直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山腰處。
“給我拿最長的繩子來。”邵銘清轉頭說道。
身邊的僕從遲疑一下應聲是。
礦上的東西準備的很齊全,尤其是繩索,很快就給邵銘清拿過來。
“這是最長的。”僕從說道,遞過來一個盤了好幾圈的粗繩。
邵銘清伸手接過挎在肩頭大步向山上走去。
“不許去!不許過去!”聽到腳步聲,安哥俾頭也不回的說道。
邵銘清不理會他繼續邁步,安哥俾嘶吼一聲撲過去抱住他的腿。
“不許去!你們踩踏了,會砸傷她的!不許去!”他喊道。
邵銘清用力的甩開他。
“我不是去跳下去的,我是把繩子扔下去,她奔波了兩天,又下去救了人,一定沒有多少力氣了,她會爬不動的,我把繩子扔下去,她上來的時候抓住繩子綁在身上,我把她拉上來。”他說道,看着安哥俾,“我們,去把她拉上來。”
安哥俾看着他,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奪過邵銘清肩上的繩子就向山腰上跑去。
“不要跑,慢慢走,別把這裡震塌了。”邵銘清說道,擡腳穩穩的跟上去。
而此時在彭水碼頭,一艘船靠岸,看着擁擠的碼頭,一個管事高聲要吆喝驅趕。
“讓開,謝大…..”他張口喊道,話音未落就被身後的人一巴掌拍開。
“喊什麼喊!”謝文興低聲喝道。
管事轉過頭嚇了一跳。
謝文興帶着斗笠,穿着最普通的衣衫,乍一看還以爲是個普通客商。
“老爺,您這是…”他怔怔問道。
“不許聲張!”謝文興瞪眼喝道,將帽子再次拉低幾分,看着熱鬧的碼頭心裡也很鬱悶。
他難道想這樣嗎?
這跟他想象的回家時的榮光場面天上地下之差。
可是又能怎麼樣?一個大礦都要坍塌,拼命的要掩蓋瞞着消息,難道他們還要再熱鬧一番,引人注意不可?
什麼敲鑼打鼓潑金撒銀的慶賀都不要,只能跟做賊一樣偷偷的進城,不,進礦山。
謝文興剛要擡腳邁步,身後有腳步響,他回過頭看到帶着帷帽的謝柔惠。
謝文興只覺得怒火從腳直衝頭頂。
因爲這兩日邵銘清那狗東西一直在屋子裡脅迫着他,倒沒有機會跟謝柔惠碰面,此時一見,兩天前的事又浮現。
這個狼心狗肺的女兒!這個白眼狼!竟然想要他去死!
謝柔惠也透過帷帽看向他。
“父親,我們快去礦山吧。”她說道,聲音神態帶着幾分忐忑,但卻沒有不安。
就好像看不到謝文興視線的憤怒,她更從來沒有做過想要置父親於死地的事。
謝文興心裡冷笑一聲。
他怎麼就養了這麼個黑心肝的東西?
原本還想留你到鬱山好吃好喝的,然後再尋個名門豪貴結好親,現在看來,這就是個連生身父母都能下手害命的畜生,絕對不能讓她有好日子過。
“好啊。”他微微一笑說道,“走吧。”
父女兩個一前一後乘坐各自乘坐一輛馬車,僅在十個護衛的擁簇下,不聲不響的穿過熱鬧的碼頭向青山大礦而去。
青山礦距離碼頭不遠,一個時辰的疾行就看到山腳下聚集在一起的人。
謝文興下了馬車,一眼就看到那些穿着新衣的礦工們。
他知道穿上這身衣裳就是被作爲祭品的,只是這個時候祭祀應該結束了吧?怎麼這些人祭還在這裡?
難道邵銘清這狗東西竟然能阻止祭祀?怎麼可能!
“老爺,老爺回來了!”
有管事看到了,忙大聲的喊道,同時人也急急的跑過來,因爲激動聲音都變調了。
“老爺,二小姐獻祭了。”
什麼?二小姐,獻祭?
二小姐?
謝文興剛拿下來在手裡的斗笠啪嗒掉在地上。
謝柔惠也猛地掀起帽紗,眼睛瞪圓。
二小姐,獻祭了?
二小姐,獻祭了?
謝柔惠伸手掩嘴無聲的大笑起來。
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爲7月28日曦巒的靈獸蛋加更。
明早見(*^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