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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課結束,屋子裡的姑娘們在地上東倒西歪叫苦連天。
“看起來這麼美的舞,學起來竟然這麼的痛苦啊。”
“我現在真是懷念那老學究。”
“不學也可以啊。”謝柔淑說道。
這話一出,便引的其他女孩子們翻白眼。
抱怨歸抱怨,打臉就過分了。
“雖然苦,可是不白苦啊。”有人接過話說道,“苦是爲了自己,學到手了就是自己的,先苦後甜嘛。”
這話說的就合適了,大家扭頭看去,見一個女孩子站在一旁,正彎腰繼續練習着動作,燒着地龍的屋子裡暖意濃濃,她薄薄的衣衫貼在身上,額頭上汗水密密一層。
大家都休息的時候還不休息,這麼用功自律,當然是謝柔惠了。
謝柔淑立刻不說話,其他的女孩子們則紛紛笑着點頭,還有幾個站起來跟着她一起練習。
“惠惠說的對。”她們說道,“辛苦都是爲了自己,不該抱怨。”
謝柔嘉嘻嘻笑了沒有說話。
“好了,嘉嘉,今天就到這裡吧,該回去了,也不能急於求成。”
有同樣的聲音說道。
女孩子們一愣忙扭頭看去,便看到另一邊一個坐在地上的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謝瑤陪坐在她的身邊。
認錯了!
女孩子們頓時有些訕訕。
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呢,她們以前分不清的時候可不會提着名字喊。
“好。”謝柔嘉說道,停下練習,跑到謝柔惠身邊。
謝柔惠站起來含笑給她擦了擦汗。
“你的腿還疼呢,小心點。”她說道。
謝柔嘉笑着點點頭,姐姐最關心她了。
姐妹二人換了衣衫,攜手走出學堂。
“明日休息,你們要做什麼?”謝瑤在後問道,“去釣魚還是來我家打牌?”
“我要在家睡一天。”謝柔淑說道,一面揉着自己的肩。
“打牌吧。”謝柔惠說道,搖了搖頭謝柔嘉的手,“可以歪着坐着,也不累。”
謝柔嘉點點頭。
“對對,打牌好,輸了還能受罰。”她眉飛色舞說道。
謝柔淑嗤了聲。
“還沒說請你呢。”她嘀咕道。
謝柔清瞪她一眼,謝柔淑不敢再說話,自從被謝柔清打了一次後就更怕她了。
夜色濛濛的時候,謝柔惠從母親的書房離開,她一人獨居的院子裡丫頭們立刻忙碌起來。
“這是什麼?”謝柔惠看着浴池裡棕黑色的散發着濃濃藥味的水,皺眉問道。
“這是能緩解痠疼的藥草。”木葉含笑說道,“二小姐讓人送來的。”
謝柔惠笑容淡淡。
“可是,我不痠疼。”她說道。
屋子裡的丫頭愣了下。
“不管疼不疼,總是好的。”一個大丫頭笑道。
謝柔惠轉頭看着她。
“可是,我不喜歡這味道。”她說道,微微蹙着眉頭。
那丫頭愣了下。
“那換了換了。”木葉忽的說道,一面伸手攙扶謝柔惠,“小姐,您先再等一下。”
謝柔惠沒有說話轉身走出去了。
屋子裡的丫頭們還呆呆。
“還發什麼呆,快換了!”木葉低聲喝道。
丫頭們這才慌亂的忙碌起來。
“反正要等一會兒,不如去看看嘉嘉在做什麼。”走出來的謝柔惠想到什麼說道。
木葉笑着點頭,親自拿來披風。
“吃飯的時候,她還嚷着疼呢。”謝柔惠說道,繫上披風向外走去,“看看她現在好點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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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個小丫頭提燈前後擁簇。
“二小姐也太嬌氣了。”木葉笑道。
“不嬌氣了。”謝柔惠笑道,“再喊疼也沒有缺課。”
“那就是爲了喊疼而疼了。”木葉笑道。
前後的丫頭們也都笑起來。
“二小姐還是那樣的調皮。”她們笑道。
說說笑笑彎彎繞繞很快來到謝柔嘉的院子。
看到謝柔惠,打開門的丫頭嚇了一跳,忙要通稟,被謝柔惠攔住。
“我自己進去吧。”她說道,“嘉嘉在做什麼?睡了嗎?”
“沒有,二小姐在練舞呢。”丫頭說道。
練舞?
謝柔惠腳步一頓。
屋子裡謝柔嘉手一鬆有些狼狽的翻滾了過去,坐在地上看着的江鈴哈哈大笑。
“小姐,跳好難看。”她笑道。
木香呸了她一聲。
“你懂什麼。”她說道。
謝柔嘉坐在地上也在笑。
“江鈴懂,先生說了,舞就是這樣,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就是一眼看到的感覺。”她說道,“我沒翻好,先生翻的可好看了。”
說到這裡她又嘀咕一句。
“這個原來就沒學好。”
“原來?小姐原來學過嗎?”江鈴問道。
夢裡自然學過,雖然母親沒讓她出席十三歲的三月三祭祀,但之前她還是學了很久,只是學了之後也沒用過。
那時候這個動作她就沒學好。
謝柔嘉搖搖頭,手撐地站起來。
“來,我再來一遍。”她說道。
謝柔惠從窗前收回視線。
“小姐…”木葉低聲說道。
謝柔惠卻衝她擺擺手,轉身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
“別打擾她了,讓她好好練吧。”謝柔惠低聲含笑說道。
木葉應聲是,對院子裡的丫頭們做了個叮囑別出聲的眼神,又看了眼謝柔嘉的屋子,小姑娘舒展的身影投在窗上更顯得修長而柔美。
幾個動作做完,謝柔嘉躺在地上不動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木香說道,“這比讀書還要辛苦呢。”
“能辛苦真好。”謝柔嘉躺在地上笑道。
江鈴笑着去攙扶她,外邊有丫頭進來。
“小姐,水英問今晚學游水不?”她問道。
游水啊….
謝柔嘉的身子僵了僵。
“今天太累了,要不明天吧。”她說道。
這種事根本就不需要詢問別人意見,丫頭應聲是退了出去。
“藥草煮好了,快去泡一泡。”江鈴說道。
謝柔嘉點點頭高高興興的進屋子裡去了。
站在溫泉廊裡的水英看着走來的丫頭。
“水英啊你下去歇着吧,小姐今天不遊。”她說道。
水英看着那邊的屋子繃緊了臉。
……………
第二日謝柔淑早早的就來到了謝瑤家。
“今天怎麼換了丫頭了?”謝瑤笑道,看着謝柔淑身邊的面生的丫頭。
謝柔淑帶着幾分小得意。
昨日她回到家憋足了勁,挑了最擅長打牌的丫頭,到時候讓這丫頭站在後邊指點着,非要讓那謝柔嘉輸慘了不可。
“我母親新給我的。”她說道。
謝瑤笑了笑沒有再問,外邊丫頭進來說謝柔惠和謝柔清來了。
“謝柔嘉呢?”謝柔淑看着外邊,確認謝柔惠和謝柔清進來後沒人再進來。
謝柔惠一邊解下披風一面笑了笑。
“她不來了,去陪老夫人了。”她說道。
什麼?
“她怎麼這樣?沒說請她她說來,說要來又不來。”謝柔淑氣道,“她真是目中無人啊!”
謝瑤笑了,吩咐丫頭們擺桌子準備打牌。
“那又怎麼樣?”她說道。
還真不能把她怎麼樣!這真是讓人氣悶。
謝柔淑氣呼呼的坐下來,轉念又有些歡喜,反正不管怎麼樣,今天也能贏一把了。
“還有。”謝瑤擡手指了指正站到謝柔淑身後的丫頭,“你去幫忙搗些藥茶來。”
謝柔淑啊了聲。
“我哥哥新給我的,喝了皮膚特別好。”謝瑤卻已經不理會她了,對謝柔清和謝柔惠笑嘻嘻說道。
謝柔惠和謝柔清笑着點頭,見謝柔惠都點頭了,謝柔淑也不敢說什麼,只得讓那丫頭去了,自己蔫蔫的開始打牌。
而此時在謝老夫人屋子裡,謝柔嘉也正玩牌。
“祖母祖母放下放下。”她喊道,伸手抓着謝老夫人要收回的手。
“我看錯了,換一張不行啊。”謝老夫人說道。
“不行,不行。”謝老太爺說道,眯着眼看自己手裡的牌,“快放下,快放下。”
謝老夫人不情不願的放下來。
“我贏了我贏了。”謝老太爺喊道。
旁邊的丫頭們忙湊過去看他的牌,高興的附和。
謝老夫人嗤了聲將牌扔下。
“不就是幾個錢,瞧你那樣。”她說道。
“錢跟錢可不一樣。”謝老太爺笑道,指着丫頭們去數錢。
丫頭們笑成一片。
“你這丫頭,爲什麼不去跟你姐姐去西府那邊玩打牌去?”謝老夫人問道。
“她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們,我幹嘛要讓自己不高興啊。”謝柔嘉說道,整理着自己手裡的牌。
“說的好像我這裡多喜歡你似的。”謝老夫人哼聲說道。
謝柔嘉笑嘻嘻的沒理會,一面看手裡的牌,一面想到什麼。
“祖母,你可是輸了三次了。”她說道,扭頭看一旁的丫頭,“今天和明天老夫人的酒就停了。”
丫頭已經摸準了老夫人的脾氣,聞言也不看謝老夫人,笑着屈膝應聲是。
謝老夫人將手裡的牌扔在桌子上。
“真是的,我幹嘛要讓自己不高興啊!”她瞪眼說道,“你走,走。”
謝柔嘉和謝老太爺沒理會她的話,同時都高興的探頭去看老夫人扔在桌子上的牌。
“哦,這次該我贏了。”謝柔嘉笑道。
“怎麼會,肯定是我贏了。”謝老太爺笑道,一面看自己的牌。
謝老夫人又急慌慌的將牌拿起來。
“這局不算,不算。”她說道。
屋子裡笑聲一片,江鈴卻從一旁溜了出去,院子裡一個小丫頭正怯怯的等着。
“門上的小雀兒說,邵家少爺來了。”她低聲說道。
“現在在哪?”江鈴問道。
“在二老爺家。”小丫頭低聲說道。
江鈴解下錢袋扔給她,小丫頭歡喜的抓着錢袋道謝跑了。
謝柔嘉側耳聽江鈴說了話,手裡的動作一停。
“他來了?”她說道,看着江鈴。
江鈴點點頭。
謝老夫人和謝老太爺也看過來。
“你去帶他到院子裡,等着我。”謝柔嘉說道,一面繼續看手裡的牌,“等我贏夠祖母三天的酒就回去。”
謝老夫人哈的笑了。
“那你這丫頭還是回去告訴那人,別等了,一個月後再來吧。”她說道。
屋子裡的人又哄的笑起來,江鈴也笑着退了出去,蹬蹬的向二老爺的院子跑去,迎面就見兩個丫頭帶着一個少年人慢悠悠的走來,正是邵銘清。
“表少爺。”江鈴忙喊道。
邵銘清笑了。
“好了,你們不用送我了,正巧遇到這丫頭了。”他對那兩個丫頭說道,又看着江鈴,“你們小姐在不在?”
江鈴也高興的笑了。
“在,我們小姐就是讓我來請表少爺的。”她說道。
邵銘清笑着點點頭。
邁進謝柔嘉的院子,邵銘清四下打量。
“住進來有了人氣,跟之前又不太一樣了。”他含笑說道。
江鈴笑着應聲是。
“少爺。”她說道,“您在這裡隨便看一看,二小姐在老夫人那裡,一會兒就回來了。”
邵銘清笑着點頭,果然四下慢慢的轉着看起來。
“你們兩個守着門。”江鈴叫過兩個小丫頭低聲吩咐,“別讓他跑出去。”
這叫什麼事!
兩個小丫頭瞪大眼,但鑑於江鈴在二小姐身邊的地位,她們聽話的點點頭,乖乖的去門邊一左一右的站着,江鈴這才心滿意足的去跟着邵銘清。
看了前院後院,江鈴引着邵銘清在廊下坐。
廊下襬着一把美人搖椅,鋪設牡丹錦繡墊子,旁邊掛着一溜的鳥籠,初冬的日光下安靜又溫暖。
邵銘清撩衣坐在搖椅上。
“少爺喝什麼茶?”江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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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小姐常喝的就行。”邵銘清說道。
江鈴應聲是轉身去煮茶,邵銘清就坐在搖椅上,先是對着籠子裡的鳥吹了幾聲口哨,覺得日光曬的刺眼便閉上了眼,椅子搖搖晃晃,等江鈴端着茶過來發現邵銘清竟然睡着了。
丫頭們面面相覷。
“睡着了更好,也不用費心看着。”江鈴說道,讓小丫頭們取了毯子來給邵銘清搭上,自己則也在一旁坐下。
謝柔嘉從謝老夫人那裡心滿意足回來邁進門就看到這一幕。
廊下一個少年躺在美人搖椅上,身上蓋着花織毯,閉目睡的安穩,嘴角還掛着一絲笑,另一邊丫頭江鈴坐在蒲團上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廊上籠子裡的鳥兒也都似乎睡着了悄然無聲。
他倒也睡得着!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謝柔嘉吐出一口氣,思付再三沒有讓人驚動。
“讓他睡吧,反正我也沒話跟他說。”她低聲說道,擡腳向屋內去了。
木香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不知道表少爺今日還走不走?”
在屋子裡,木香問道,看着謝柔嘉解下外衣,只穿着家常衣。
“晚上留表少爺吃飯吧?”
謝柔嘉撇撇嘴。
“他家離這裡又不遠。”她說道。
木香笑而不語。
“小姐,水英要見你。”小丫頭進來低聲說道。
水英?
謝柔嘉哦了聲,是不是想要見見她的少爺啊?她便擡腳穿過後門來到溫泉廊。
水英就住在溫泉廊旁邊的耳房,看到謝柔嘉她忙跟過來。
“你要見家少爺吧?去見吧沒事的。”謝柔嘉說道,蹲下來用手撩溫泉水。
“我要跟少爺回去。”水英說道。
謝柔嘉愣了下回頭看她,這纔看到水英懷裡抱着一個小包袱,就跟她來的那日一樣。
“你胡說什麼?”木香嗔怪道。
水英小臉繃緊。
“你騙人。”她說道,看着謝柔嘉,“你根本就不想學。”
謝柔嘉愕然。
“我沒有,我真想學的。”她說道。
水英看着她。
“你騙人。”她依舊說道,“你害怕水,你根本不會學的。”
怕水…
謝柔嘉猛地站起來。
“我沒有!”她說道。
水英看着她,猛地擡腳衝過來,伸手將謝柔嘉一推。
伴着一聲尖叫,水聲噗通,謝柔嘉跌入水中。
這一切發生的迅雷不及掩耳,等木香回過神,謝柔嘉已經在水裡驚叫撲騰。
溫泉廊裡尖叫聲劃破了天際。
邵銘清猛地睜開眼,還有些分不清眼前身在何處,人已經躍起尋聲向溫泉這邊奔來,掉下的毯子落在江鈴身上,同樣被驚醒的江鈴陡然被罩住嚇的也是幾聲尖叫。
邵銘清衝進了溫泉池,就看到幾個丫頭坐在地上哭叫,三個人在水裡撲騰,一個是水英,一個是丫頭木香,而另一個則是謝柔嘉。
水,水,到處都是水,謝柔嘉覺得自己不斷的下沉,她胡亂的揮着手,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眼淚。
姐姐,姐姐。
她哭着喊着,張開口就有水灌進來,聲音被嗆了回去。
她睜不開眼,不能呼吸。
姐姐,拉住姐姐啊,不能讓姐姐沉下去。
她用力的伸手,想要握住什麼,卻始終徒勞,忽的有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
抓住了!抓住了!
她立刻將另一隻手伸過去死死的抓住這隻手。
“不能鬆開,不能鬆開。”她哭着喊道。
“不鬆開,不鬆開,別怕,別怕,我不鬆開。”有聲音在耳邊大聲的說道。
江鈴衝進來,看到木香被水英扶住立在水裡,而渾身溼透的小姐死死的抱着邵銘清的手,就像一隻落水的貓,被他從水裡拎出來。(小說《誅砂》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啓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衆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