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巴連山百里外,一塊礁石上。
“主公,你醒醒啊……”
白札面色焦急的輕輕推搡着陷於昏迷之中的葉風,眼中有淚流出。
當日的情況,白札記得很是清晰。儘管有着海水的阻擋與分散,但郭世含的那一掌的不少威能仍是透過海水擊在了那塊頂骨之上。
劍丹九轉的威力又豈是葉風可以承受的?
自然不能。哪怕是那金色大掌的大部分威能大部分被海水分散而開,也絕不是葉風能夠抵擋的。
白札清晰的聽道了自葉風身上傳出的道道骨碎聲音。
哭自然不是因爲他與葉風之間有着多麼深厚的感情,至少,以前不是。但是,在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哭。因爲,他清晰的記得當時,葉風哪怕身上的有着不少骨頭斷裂但仍是拼命的堅持舉着那塊頂骨,直到那金色大掌的威能徹底消失。
白札心下很清楚,葉風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爲想要保護他。
白札知道,如若不是葉風的保護,此時的他已是孤魂野鬼一個。因此,他十分感激葉風,心下更是感動。
有哪個主子會對自己的僕人做到這般地步?
白札沒有見到過,也不認爲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並且,這種主僕關係早已經隨着葉風的驅離解開了,但葉風仍是毫無怨言的將他保護了起來,這說明了什麼?
白札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了。因爲,他沒有實力,更因爲,他沒有任何的手段可以使用葉風清醒。因此,他只能用哭來表達自己最爲真摯的感情。
“噝……”
葉風被身體的巨痛刺激的醒了過來,看到白札正不知所措的哭着,想要皺眉訓斥,卻發現自己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了。無奈,虛弱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主公,你沒事吧。”
白札在葉風被疼痛所致倒吸氣時便意識到葉風醒轉了過來,立時將雙手收了回去,心下萬分的高興。聽到葉風虛弱的訓斥,連忙將雙眼兩側的淚水擦掉,道:“我沒哭,我這是高興。”
雖說他是在說話,但哭又豈是那麼容易停止的,因此,在他說話之際,難免斷斷續續,仍是有着抽泣。
葉風忍着骨頭斷形的巨痛,沒好氣的說道:“你看誰高興的這麼難看?簡直比哭還難看。”
“呃……”
白札連忙強行壓制下心中波動,眼中帶着欣喜之色說道:“主公,你可算醒來了。你可是昏迷了好幾日了。”
聞言,葉風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問道:“好幾日是幾日?”
白札想了想,說道:“整整四日。”
“四天了?”葉風艱難的動了動頭,四外查探了一番,發現自己與白札的下方不過是一塊丈大的礁石,望着陰沉的天色問道:“那郭世含沒有追來?”
白札不知郭世含是誰,但聽聞葉風這麼一問,想了想也就知道那穿着土黃袍的男子到底是什麼名諱了。搖了搖頭,說道:“我抱着你的身體在海水之中呆了半個時辰,沒見上方有着什麼動靜便浮了上去,卻發現那人已經走了。不過,我不敢帶着你回到海東城,便向着東方連跑了四天,才尋到這麼一塊可以載人的
地方。”
葉風心下知道,白札雖不能胎息,但憑藉他的身體特異在海面上奔行還是可以做到。因此,倒也不疑惑。想了想,問道:“最近幾日,東巴連山處有什麼動靜嗎?”
白札道:“沒有任何的動靜,很是平靜。”
“嗯?”葉風心下一怔。
沉吟了些許,他突然道:“白札,我與師姐此番是要去絕命之地。如若你不怕危險的話,便跟着我等共同進入吧。”
“真的?”聽聞此言,白札喜道。
“當然。”葉風道:“葉某何時打過誑語。”
白札高興道:“那感情好。只要主公不嫌棄,主公到哪,小的便跟到哪。”
葉風略動了一下頭部,心神動作間,一塊由布帛繪製的地圖便憑空出現在了身旁。
白札知道葉風的意思,將那份地圖拿起後,等待着葉風的下文。
葉風道:“此刻你便動身,向正東方向行駛,到了東華島之後便停下來,等待我二人來臨。”
在王不爲贈給葉風的儲物袋之中,那塊地圖便是天劍海域的地圖,上面清晰的標示着“絕命之地”以西海域之中的幾個有着劍修存在的島嶼。葉風在研究“生劍式”閒餘之際,便將這份地圖記在了心上。因此,到也不怕自己走錯方向。
白札只感覺自己好像聽錯了,頓時疑惑了起來,問道:“你說是現在?”
葉風道:“沒錯,就是現在。”
白札看了一遍葉風的身體,猶豫道:“可是,你的身體……”
葉風沒有讓白札說下去,徑直道:“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方法。”
聞言,白札眼中露出了懷疑之色,心說你都成這樣的了,還能有什麼方法?如若我不在你的身邊,隨便來個風浪都能讓你葬身大海,我又哪裡敢離開?
他想了一番,突然,面色直接一變,連忙嚎呼道:“主公啊,你可不能亂想啊。這點傷勢對於劍修來說,是完全可以復原的,你千萬不要有輕生之心啊……”
“我……”聽聞白札的嚎呼聲,葉風差點惱得背過氣去,狠狠瞪了白札一眼,“住嘴!葉某又豈是那種輕生之人?趕緊離開,我說有方法便是有方法。再敢廢話,葉某絕不輕饒於你!”
“呃……”白札言語一止,抓了抓腦袋,問道:“當真?”
然而,他並沒有聽到葉風的回答,只感覺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危機,全身的汗毛立時乍起。
白札心知葉風已經開始發惱了,再不遲疑,身形一動便踏入了海水之中向着東方奔去。
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主公啊,那塊骨頭和那柄神兵都在你身邊了,我去了。”
“主公啊,我到了東華島之後就停下來,你和主母一定要來啊。”
“主公啊,你千萬不能尋短見啊。主母那麼漂亮,肯定會被他人追求的……”
葉風費力的望向已經跑出很遠的白札,嘴角處露出了一絲笑意。
“如若不支你離開,我又豈能進入九品金蓮?”
不過,他的眼中透露出來的卻是萬分的沉重。
郭世含爲何不追擊自己,進而完全誅殺自己?
心
下不斷思索間,卻是有了答案,更是明白了破劍宗的真正目的。那便是駱冰雲,破劍宗想要得到絕陰之體。
“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男兒到成了附帶品。”
葉風嘴角處露出了一些譏諷,心神動作間便將放在了自己身旁的頂骨與綠色小劍扔入了九品金蓮之中,隨即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東巴連山,一處隱匿的被封死的山洞內。
王不爲盤膝而坐,不斷催動體內劍元形成了一個三尺大的劍元護罩,將自己與駱冰雲籠罩在了其中。
這種情況,自從他與駱冰雲出了海東城後便一直持續着。
駱冰雲知道王不爲這麼做是爲了隔絕自己身體吸收靈氣的情況。但是,這劍元護罩雖說只是劍修的普通法門,耗費劍元不多,但也架不住長時間的耗損。她心下很是明白,雖說王不爲的修爲已經化劍,但他畢竟是劍丹六轉時化劍,因此,他體內的劍元其實相比劍丹六轉的劍修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因此,這般下去,王不爲定然不能支持太長的時間。
輕輕蹙動了一下眉宇,不解問道:“王師伯,我們何時出去?”
王不爲道:“等待機會的來臨。”
駱冰雲道:“什麼機會?”
王不爲道:“東巴連山的大亂。”
駱冰雲知道王不爲所指大亂是由葉風造成,想了想,擔心道:“葉風的實力畢竟還弱,而破劍宗的那麼多高手,他能做到嗎?”
王不爲淡淡一笑,“要相信葉風。不要忘記,葉風不但是劍修,更是禁師。要想使得東巴連山大亂,他還是有着些許我等劍修不明的手段的。”
聞言,駱冰雲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不過,她眼睛之中的擔心仍然存在。
見此,王不爲嘆道:“駱丫頭,你有沒有怪我?”
駱冰雲道:“怪你什麼?”
王不爲望着低着頭駱冰雲,苦苦一笑,說道:“我好賴不濟在此世也活了八百多年,你心中怎麼想的,我又如何猜不到?”
“你心下定然怪我明明有着送你二人離出天劍山脈的實力,但卻一直沒有這麼做。”
見駱冰雲仍不言語,王不爲苦笑道:“其實,你卻是不瞭解這其間道理。”
說着,其長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天劍宗作爲曾經的三等宗門,破劍宗自然不會真的任我天劍宗發展。因此,一直注意着我天劍宗的動態。而其他的二等宗門也不會任我天劍宗重新發展起來,因此,只要我天劍宗有什麼風吹草動,定會引起那些二等宗門的注意,並且會想法設法的打探我天劍宗的情況,從而呈給破劍宗。上次何峰主來我天劍宗恐怕就是因爲乘劍宗給破劍宗傳出了某些消息。
破劍宗爲了陰止我天劍宗的發展,他們一直在尋找覆滅我天劍宗的機會。上次那何峰主的來臨,恐怕已經猜測到了某些情況,因此,他纔會極力要求你與葉風加入破劍宗。爲了天劍宗的發展,我等自然不會同意這種無禮要求。但是,我天劍宗畢竟是二等宗門,身在破劍宗的管轄之內,按照劍修之地的規矩,高等宗門向低等宗門提出招錄優秀弟子時,必須要同意。如若不同意,則必須呈上宗門所掌握的五成修煉資源。那可是五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