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我者死!
千軍萬馬中,白馬縱橫來去,若流光幻影,磅礴威儀橫掃,席捲四方。
看似威風霸道,不可一世,但趙雲的眉頭卻微微皺起。
因爲這不是他的風格。
斡旋天地,玄堪造化,無中生有,以死爲活,他的槍法講究的是造化生死,雲淡風輕,如這種殺人魔王般的屠戮,就是落了下層,淪入一味的逞兇中。
“我本以爲自己武藝大成,世上無多少敵手,沒想到還是妄自尊大,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趙雲暗暗警醒,開始調整。
“再上!”
目睹這一幕,文丑目光越來越凝重,大手一揮,又有兩千精兵成陣,衝了上去。
他識人極準,一眼就看出趙雲初出茅廬,雖然武力高強,但不難對付。
沙場從來都是一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地方。
在這裡想要活下去,首要的就是徹頭徹尾地拋開憐憫,甚至要毫無人性。
但初出茅廬的小將往往不行,即便一開始銳不可當,隨着敵人的不斷倒下,死者的不斷增多,也很快會精神疲憊,戰意低迷,這與星力神通無關,純粹是一種不適。
所以文丑特意派三千名士兵上前送死,磨去趙雲的銳氣,其餘精銳則團團圍住,那一道道目光,如同妖狼貪婪地看着食物,眼中噴薄着慾望與仇恨。
如此兇殘的軍陣威儀,纔是逼着趙雲槍法意境變化的罪魁禍首,文丑看似粗豪,實則殘忍冷靜,用麾下的性命堆積出必勝的局面,如此纔是沙場之道。
但很可惜,這僅僅是另一種言傳身教。
趙雲調整得太快了。
他好似天生就是爲了沙場征戰而成,先前的小股人馬根本不夠熱身,文丑的精兵與戰術,終於讓常山趙子龍徹底興奮了起來。
“給我統統拿下!死活不論!”
文丑眼中寒光閃爍,隱隱透出不安,側頭望向後方的劉協,伸手一指。
頓時又有千人繞過一圈,向着劉協等人包抄過去。
趙雲目光一動,策馬掉頭。
無論劉協是不是令人失望,皇子都是皇子,身份尊貴,關係社稷,絕不能讓其落入這支僞裝成土匪,心懷不軌的精兵手中。
文丑眼中一亮,二話不說,拍馬而出,算準趙雲必經之處,一槊揮至。
這禹王槊重以泰山壓頂之勢打來,直接附上地煞七十二變小神通——大力!定身!搬運!
即便是大神通咫尺天涯,也必受這定身影響,趙雲同樣如此,涯角槍一轉,點向禹王槊。
嘭!
槍槊交擊,趙雲承受不住那等磅礴巨力,渾身劇顫,天池白龍馬一斜,似乎要失去平衡。
“死來!”
文丑獰笑一聲,雷霆暴吼,禹王槊舞出力之瀾流,洶涌澎湃,就要擴大優勢,務必十個回合內拿下趙雲。
不料那天池白龍馬眼見就要歪倒,突然四蹄一瞪,反繃回來,而趙雲順勢一轉,自馬胯下掠出,身化金光,貼地掠來。
天罡三十六變大神通——縱地金光!
嗖!嗖!嗖!嗖!
道道金光縱橫來去,須臾間就與禹王槊碰撞了數十下,文丑虎口劇顫,竟是拿不住這兵器,連忙槊交左手。
金光頓散,化作趙雲瀟灑飄逸的身影,一槍似緩似急地刺出,輕喝一聲:“破!”
文丑萬萬沒想到趙雲於神通變化上的掌控信手拈來,簡直比起煉神謀臣還要如火純清,禹王槊勉強擋了擋,被涯角盪開,一槍閃電般刺入馬頭。
嘶!
那坐騎亦是異種良駒,卻哪裡當得住這等神槍,悲鳴着倒下,趙雲拍馬繼續去救劉協。
“休想走!”
文丑勃然大怒,雙腳在坐騎上一蹬,巨力直接將馬屍四分五裂,爆開漫天血肉,他借力直追趙雲,一槊打向天池白龍馬。
你殺我坐騎,我也要殺你坐騎!
不料趙雲頭也未回,涯角槍一轉而來,直接殺個回馬槍。
這一槍彷彿能刺透高山峻嶽,行遍天涯海角,囊括萬象森羅,不是任何一種大小神通,而是帶着趙雲自身鮮明的特點,盪開禹王槊,直刺心口。
“不!”
文丑面色扭曲,魂飛魄散。
他的實力絕對不弱,倘若兩軍陣前交戰,能與趙雲戰得五十合不分上下,可惜此次欺負趙雲初出茅廬,心生算計,反倒失了勇武,被趙雲窺得破綻,天馬行空,驚豔一槍,刺入心頭!
嘭!
發出的是如同洪鐘大呂般的巨響,正是護心鏡的保護,但趙雲槍勢一吐,護心鏡便徹底破裂。
生死關頭之際,文丑激發出了兇性,虎吼一聲,雙手一錯,猛地轟向槍桿。
依舊沒用。
趙雲五指一旋,涯角槍也如旋風般,剎那間就將文丑的雙手打成齏粉,然後旋轉着穿心而過,化作一條蛟龍,遊蕩虛空。
趙雲自始至終沒有回頭,右手向後高舉,五指再握,涯角歸位,身後的文丑嘭的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塵土,再也沒能起來。
“射!”
眼見文丑身死,副將驚怒交集,揮手大吼。
嗖!嗖!嗖!
霎那間,箭弩齊射,趙雲涯角一旋,霎那間狂風怒卷,飛沙走石,將那些箭矢全部擋下。
趙雲回首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眼中並無懾人兇光,卻嚇得文丑麾下齊齊停步,不敢追擊。
電光火石之間,他已是到了劉協身邊,將周遭的敵人殺得精光。
“子龍威武,護我出去!”
這位皇子又驚又喜,面色也不免蒼白。
黃河一戰,劉協雖然全程參戰,但基本處於旁觀,哪裡像這一次,一張張殘忍的臉龐幾乎要貼到臉上,馬蹄四濺起的泥沙更是如暗器飛射而來,若不是華佗源源不斷地注入溫和的星力,他早就被那騰騰煞氣逼得坐倒在地。
趙雲二話不說,將劉協往馬背上一拉,與此同時張釗取出一串金色圓珠,朝地面一摜。
在衆人驚愕的注目下,三臺泛着暗金光澤的偃甲機關站了起來,這倒不是木聖張衡所創,而是得自戰國時期的墨家機關術,巨大的手掌捧起華佗、張釗、馬鈞,大步奔出,速度竟是不遜於天池白龍馬。
然而跑出不足十里,又有一軍殺了出來,爲首的大將大喝:“高覽在此!白袍小兒,你殺我弟弟,我必不會讓你死得痛快!”
迎接他的,是趙雲毫無畏懼的面容,破軍斬將,一身是膽。
吾常山趙子龍來也!
……
……
朝歌之中。
顧承睜開雙眼,微微而笑:“是時候收入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