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道人在大將軍府之中自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單單是因爲其同皇子辯的特殊關係,更重要的是史道人一身修爲之強,幾乎是何進手下最強的存在,一直以來不知道幫何進除掉了多少的對手。
對於何進的請求,史道人倒是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畢竟一般情況下何進是不會打擾他修行的,但是一旦請他出馬,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問題,所以史道人顯得很是平靜緩緩道:“不知大將軍欲對付何人?”
何進緩緩道:“上軍校尉蹇碩、平澤鄉侯楚毅!”
對於蹇碩之名,史道人倒是不陌生,畢竟蹇碩好歹也是十常侍一員,但是對於楚毅這位所謂的平澤鄉侯,史道人還真的沒有一點印象,所以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之色,訝異的看着何進。
許攸做爲何進手下重要的謀士,對於史道人自然不陌生,這會兒注意到史道人的神色變化,輕咳一聲向着史道人解釋道:“道長閉關修行不出,卻是不知這些時日京師之中所發生的事情。”
史道人微微點了點頭,看着許攸,靜等許攸給他解釋。
許攸當即將關於楚毅的事情詳細無比的道來,只聽得史道人眼中閃爍着異樣的神采。
一派仙風道骨模樣的史道人衝着何進笑道:“大將軍儘管放心便是,區區蹇碩、楚毅兩名閹人而已,老道自會爲大將軍除去此等禍患。”
對於史道人,何進還是頗有信心的,聞言臉上露出幾分笑意衝着史道人點了點頭道:“本將軍就知道有道長出馬,自然是馬到功成。”
倒是袁紹,似乎是吃了一次虧,長了幾分心,這會兒輕咳一聲道:“大將軍,史道長,那蹇碩倒也罷了,可是楚毅此人,卻是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以袁某之見,史道長如果說要對楚毅動手的話,最好是小心謹慎一些纔是。”
許攸捋着鬍鬚笑着道:“本初,你不會是擔心那呂布吧。”
袁紹點頭道:“不錯,袁某所擔心的正是呂布,雖然說袁某也承認,道長的修爲的確是極高,可是要說強過呂布,袁某卻是不信。”
史道人頓時面色一寒,他對於自身修爲素來無比的自信,這天下間真正能夠讓他有所忌憚的人不多,除了那於關中之地傳道的天師,被朝廷強者圍殺的張角等幾人之外,史道人並不認爲這天下間還有人能夠威脅到他的安危。
現在袁紹竟然說他可能不如呂布,對於呂布的瞭解,史道人不過是從許攸口中瞭解那麼一點點,只知道對方以一己之利敗了袁紹以及袁紹手下猛將罷了。
史道人看了袁紹一眼道:“貧道倒是要看看,那呂布究竟有何勇武之處。”
本來史道人打算以刺殺之術斬了那楚毅的,但是現在他卻是打定了主意,不單單是要殺了楚毅,更是要斬了那呂布。
何進對於史道人的性子頗爲了解,這位可不是什麼心懷寬闊之人,被袁紹這麼一說,搞不好真的會去找呂布的麻煩。
說實話,對於呂布的印象,何進還是相當之深的,哪怕是何進不清楚呂布到底有多強,但是他也下意識的認爲呂布應該強過史道人才是。
看了看史道人,何進猶豫了一下向着史道人道:“道長,本初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那呂布真的很強,道長只需要斬了楚毅、蹇碩二人便是,至於說呂布,沒了楚毅,本將軍有的是辦法將之收歸己用。”
衝着何進點了點頭,史道人低下頭去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就連何進都認爲他可能不如呂布,史道人心中越發的不服起來,心中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決斷,就算不去尋楚毅、蹇碩,他也要去會一會這位呂布。
中平六年的開春,天氣本該轉暖,卻是飄起了鵝毛大雪,將整個京師掩映在一片白茫茫當中。
自楚毅被封爲平澤鄉侯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多月當中,楚毅之名自然是越發的響亮,甚至被文武百官視作十常侍一員。
十常侍其實只是一個概指,並非只是十人,東漢一朝,常侍一般是十人,不過到了劉宏這裡便達到了十二人之多,所以十常侍其實是有十二人的,如今多了楚毅,對外依然被稱之爲十常侍。
因爲得到了天子的看重,一時之間,楚毅幾乎成了眼下最當紅的紅人,雖然說因此得到了一部分朝中官員的排斥以及厭惡,卻也有相當一批官員登門拜訪楚毅。
最重要的是蹇碩似乎意識到自己並非是統軍的材料,徹底的將西園八校交給了楚毅來管理,自己鮮少會前往軍營之中,如果說不是楚毅崛起太快的話,可能蹇碩已經奏明天子,將上軍校尉之位讓給楚毅了。
這一日,楚毅乘坐着一輛馬車緩緩出了西園八校軍營,沿着官道緩緩的向着京師而來。
四馬齊驅拉着一輛寬闊的馬車,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貴族還是極其享受生活的,其他不說,單單是這麼一輛馬車便猶如一間可以移動的房屋一般,內部極其奢華。
楚毅此刻盤膝坐在馬車當中,手中正翻閱着一卷典籍,馬車吱呀吱呀的響,而在馬車兩側則是數十名精銳士卒護衛於側,一員小將手持一杆長槍騎在一頭高頭大馬之上,雙目掃視四周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此人乃是新近來投的一員小將,喚作方悅,說實話,楚毅初聞其名的時候還是頗爲驚訝的,召見問答之後,確定了對方就是那位河內名將方悅,楚毅便安排其做了自己的親兵屯長。
方悅也不過是二十許,一身修爲倒也不能算差,已然達到了天君巔峰之境,但是這般的修爲也要看同誰相比,比起呂布來,自然是差了太多,同呂布交手的話,至多幾個回合便要丟而來性命。
對於自己被楚毅所看重,命其統領楚毅麾下親兵,方悅自是極爲振奮,所以很是盡職盡責,倒也讓方悅攔下了幾波對楚毅的刺殺。
畢竟十常侍之名非常之差,常有民間遊俠兒試圖刺殺十常侍以博取聲名,只可惜如張讓、趙忠這些人一般情況下都陪在天子身側,其餘時間也都在京師之中,就算是想要刺殺也很難尋到機會。
然而楚毅的出現卻是給了不少遊俠兒機會,所以從楚毅被天子敕封到同張讓、趙忠等人同列十常侍,不過是短短的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楚毅已經遭受了不下數次刺殺。
只可惜這些人連方悅的防線都突破不了,根本就別想接近楚毅。
大雪飄飄,官道之上可謂是人煙稀少,尤其是此時身處京城之外的官道之上,一眼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他們一行人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
馬車吱呀吱呀以極快的速度前行,突然之間方悅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長槍,目光一凝向着前方看去。
就見前方官道之上,一道身影出現在其視線當中,方悅就見一道身影輕飄飄而來,來人身着一身道袍,大雪飄落卻是難近其身,臨近其一丈範圍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化作了霧氣,如此一來,道人周身霧氣渺渺,再加上那一副仙風道骨的扮相,如果說讓世俗百姓見到的話,恐怕當場就要拜倒叩拜仙人了。
眼看着對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方悅眉頭一皺,猛地一催身下駿馬,當即躍馬上前,立於那道人身前,將之攔在馬車數丈之外,沉聲喝道:“兀那道人,且止步!”
道人緩緩擡頭看了騎在馬上的方悅,彷彿深潭一般的眸子綻放出一道冷光道:“閣下一身修爲不差,卻是甘爲閹宦走狗,助紂爲虐之輩,該殺!”
方悅只感覺對方那一眼看過來,自己像是墜入了寒潭冰窟當中一般,整個人下意識的將手中長槍向前刺了下去。
只聽得叮的一聲,方悅就感覺自己身形像是被一頭莽牛撞在了身上一般,整個人直接倒飛了出去。
不過方悅在倒飛出去之前,拼盡全力喝道:“護衛侯爺!”
那數十名親兵經數次刺殺對於眼前的情形早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這一次卻是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要知道前幾次刺殺,方悅出馬,皆是將對方鎮壓,他們鮮少有出手的機會。
然而這一次,方悅上前,似乎只和對方說了一句話便被對方給震飛了出去,這如何不讓一衆親衛心感震驚。
有方悅爭取的時間,這些親兵的反應倒也不慢,當即上前結成軍陣護在了馬車之前,而道人在一擊震退了方悅之後,目光卻是落在了停下來的馬車之上。至於說護持在馬車之前的那些士卒,說實話,還真的不放在道人的眼中。
“閹賊,速速出來受死!”
自雪地當中爬起來的方悅一隻手捂着胸口,嘴角鮮血流淌,踉踉蹌蹌的行至馬車之前,瞪着道人。
一聲嘆息自馬車當中傳出,就聽得一個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傳出道:“道長不在山中清修,卻是涉足這紅塵,就不怕沾染紅塵是非,壞了一身道行嗎?”
這道人不是別人,正是史子渺史道人,這些時日史道人一直在尋找幾乎,只可惜前幾次卻是被別人搶了先,直到今天,自認爲已經大致摸清楚了楚毅身邊的防禦底細的史道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一出手,史道人便重創了方悅,唯一讓史道人失望的是,除了前兩次楚毅回京是由呂布護送之外,之後皆由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將護衛。
一擊重創了方悅的史道人頗有些後悔,早知道呂布自那兩次之後便不出軍營,他早就下手了,何至於苦等這些時日也不見呂布出那軍營。
有些等不下去的史道人這會兒看着馬車,聽着楚毅的聲音,冷笑一聲道:“閹賊,斬了你這等禍國殃民之輩,不知道能夠爲貧道增加多少的功德,還不出來受死。”
史道人手中拂塵一揮,就見三千塵絲像是交織成一張彌天大網向着馬車籠罩了過來,這一擊如果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史道人自問有把握可以將楚毅連同這馬車當場撕碎成無數塊。
方悅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之色,正欲上前拼命,然而這會兒一個聲音響起道:“老道狂妄,連朝廷列侯都敢刺殺,莫不是黃巾餘孽!”
說話之間,一隻大手自馬車當中探出,這一隻手就像是將一片天地掌握在手中一般,原本籠罩着馬車的拂塵塵絲頓時如同萬川歸海一般落入到了這一隻大手當中。
史道人只感覺自己手中拂塵之上傳來一股大力,哪怕是他當場便傾盡全力試圖將拂塵收回,結果卻是無法抵禦那一股大力,虎口劇震之下,被其帶在身邊足足有數十年之久的拂塵竟然脫手而飛。
正當史道人心中充滿了驚駭的時候,一道魁梧的身影自馬車當中走了出來,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袍服而已,卻是散發着一股子令人難以忽視的勇武之氣。
一股強橫無比的氣息撲面而來,史道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是何方神聖,爲何要幫助楚毅這禍國殃民之閹賊!”
黃忠冷哼一聲,隨手將自史道人手中奪來的拂塵向着史道人丟了過去道:“賊道,且記住了,殺你者,南陽黃忠是也!”
“南陽黃忠!”
史道人眼中閃過一抹血色,下一刻就見史道人所立之處,轟然炸開,拂塵落地猶如天星墜地一般,如果說史道人還站在那裡的話,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可是黃忠卻是面色微微一變,一步踏出,可怕的氣息席捲八方,方圓數裡之內充斥着黃忠那森然殺機,卻是失去了史道人的氣息。
深吸一口氣,黃忠迴轉身形向着馬車當中端坐的楚毅拜下道:“黃忠無能,一時疏忽大意,竟致對方逃脫,還請侯爺責罰!”
楚毅此時已經起身,緩步走出馬車,親自將黃忠扶起,目光落在前方那大坑處,訝異道:“不曾想這天下間竟然還有人能夠從漢升手中走脫,奇哉,奇哉!”
說話之間,楚毅向着一旁的黃忠道:“漢升可看出對方是通過什麼手段走脫的?”
雖然說那道人修爲不差,但是面對黃忠,如果說是正常手段的話,絕對逃不過黃忠的斬殺。
黃忠微微沉吟一番,略微有些不確定的道:“回侯爺,若是黃某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所施展的應該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