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身旁的親兵將茶水給蹇碩倒上,就聽得楚毅向着蹇碩笑道:“蹇老哥所擔心的無非就是袁紹、淳于瓊他們要在陛下檢閱西園八校之時針對我們!”
蹇碩將一口茶水喝下,看着神色平靜,絲毫沒有擔憂之色的楚毅不禁苦笑道:“老弟就不怕到時候真的被袁紹他們給算計了,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我二人只怕是要顏面掃地,這倒也罷了,就怕到時候朝中一些人會趁機跳出來彈劾你我二人,逼迫不下除去你我二人身上的職位,若是如此的話,你我二人豈不是有負陛下所託……”
眼睛一眯,楚毅輕輕的將手中茶水放下,擡頭看了蹇碩一眼笑着道:“那就看一看,到時候究竟是誰滾出西園八校吧。”
一絲霸氣一閃而逝,蹇碩甚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輕嘆了一聲,蹇碩衝着楚毅道:“算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只希望到時候手下的將士能夠爭氣一些,我且再去求一求陛下,同時也疏通一下關係,爭取避免出現最壞的結果吧。”
對於掌控軍權,說實話蹇碩並沒有太多的野心,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是清楚,他實在不是什麼統兵的料,所以說別看明面上他是西園八校的上軍校尉,統管整個西園八校,但是蹇碩卻是將一切都交給了楚毅來打理。
然而蹇碩對於天子劉宏卻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既然是天子命他執掌西園八校,那麼但凡是有一絲可能,他自然是不會讓天子失望。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過去。
這一日天氣明媚,西園八校所在的校場卻是一片肅穆的氣氛。
清晨時分,由羽林衛護衛,天子劉宏乘坐着御攆自皇宮之中緩緩行出,其中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一應隨行,正是奔着西園八校而來。
此時西園八校偌大的校場之上,幾支兵馬正排列着整齊的隊伍靜候着天子以及朝中文武駕臨。
臨時搭建起來的高臺之上,蹇碩同楚毅站在一起,而淳于瓊,夏牟等人則是以袁紹爲中心,至於說曹操則是在兩方之間左右逢源。
楚毅饒有興趣的看着曹操笑道:“孟德,聽聞孟德新晉招攬了一員良將!有此良將,孟德麾下這數千人馬卻是堪稱精銳啊!”
曹操聞言連忙搖頭苦笑道:“不過是吾家族弟罷了,至多是擅長練兵,如何當得起楚校尉良將之稱啊。”
楚毅輕笑,曹氏一門多俊傑,且不說與曹氏同出一源的夏侯惇,夏侯尚、夏侯淵,就說曹氏一族所出的將帥之才,諸如曹純、曹仁、曹洪等,就算是放眼諸多名將之中,那也是數得着的存在了。
而此番曹氏爲了幫曹操立足,卻是派出了曹仁、曹洪二人,這兩人的能力自然不俗,一入軍中便將數千人馬打理的井然有序,名將之資盡顯無餘。
楚毅看曹操那一副緊張的模樣不由的笑了起來,別的人他還能夠挖牆腳,可是曹氏、夏侯氏那絕對是曹操的嫡系,說實話,想要挖牆腳還真的沒那麼容易。
當然如果說將曹操給收服的話,那麼曹氏、夏侯氏的這些人傑自然是可以爲其所用,只是對於曹操這般的人物,想要令其屈居人下的話,那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或許早些年曹操志在做一位盡忠職守,爲大漢開疆拓土的徵西將軍,但是經歷了黃巾之變,天下之間但凡是有識之士,皆看出大漢已經如那即將下山的夕陽一般,正所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就連出身於宗室的劉璋、劉表這些人都生出了野心,自請州牧,自立一方,更不要說是這些出身於世家豪門的梟雄人物了。
就在楚毅同曹操敘話的時候,遠處一片煙塵滾滾而來,放眼望去,就見一隊羽林衛當先,氣象森然。
縱然是大漢最後的餘暉,可是單從這些羽林衛就能夠看出大漢的強勢,隨着羽林衛之後便是天子的御攆,高高的車架之上,劉宏面色紅潤,看上去就像是無事的人一般,左右由張讓、趙忠幾位常侍隨侍一旁。
緊接着便是一應百官,浩浩蕩蕩,整個隊伍足足有近千人之多。
蹇碩等人看到天子御駕親臨,當即自高臺之上走下,然後由蹇碩統領,一應校尉出現在校場入口處。
當天子御攆停下的時候,以蹇碩爲首,楚毅、曹操、袁紹等人皆向着天子拜下。
劉宏在張讓、趙忠的攙扶之下,走御攆之上走下,目光掃過蹇碩等人,微微一拂手道:“諸位卿家不必拘禮,且免禮起身吧。”
蹇碩等人起身,就見一身橫肉,身着華服的大將軍何進走上前來,眯着眼睛打量了四周西園八校的士卒一眼,一副讚賞的模樣道:“都說蹇校尉治軍有方,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說着何進捋着鬍鬚向着劉宏道:“陛下,看來此番我大漢又多一部精銳矣!”
面色微微一寒,北軍五校已經落入到了何進的掌控之中,爲了避免不忍言之事發生,劉宏不得不設立西園八校,如今何進擺明了就是衝着蹇碩、楚毅二人而來,試圖掌控西園八校,這如何不讓劉宏心中隱隱的泛起幾分怒意。
只是縱然是他,貴爲天子也不可能一言九鼎,許多事情上面也不得不顧及到朝中文武百官的意見,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會將曹操、袁紹這些人安排進西園八校了,無非就是他這位天子對朝中大臣的妥協罷了。
蹇碩如何聽不出何進話語之中明顯是在針對於他,這會兒將他高高捧起,等下不知道如何的落井下石呢。
一聲輕哼,蹇碩雙目之中滿含怒氣的盯着何進,按照職務而言,蹇碩對於何進甚至有着一定的管轄之權,只可惜那也不過是想一想罷了。
何進如今權勢之盛,縱然是貴爲天子的劉宏在面對何進的時候都不得不思量再三。
這會兒邊上的張讓眼看着氣氛有些不對,上前輕咳一聲,衝着蹇碩道:“蹇校尉,陛下駕臨西園八校,難道說你們準備讓陛下在這裡站着不成?”
反應過來,蹇碩等人先是向天子請罪,然後恭敬的請劉宏等人進入校場,直上高臺。
高臺之上早已經備好了座椅,足夠一應三公九卿,朝中重臣坐下觀看西園八校演練。
蹇碩身爲統管整個西園八校的上軍校尉,自然是要留在天子身旁,爲天子介紹西園八校各校的情況。
落座的劉宏目光掃過下方寬敞無比的校場,微微點了點頭向着蹇碩道:“蹇碩,開始吧!”
蹇碩聞言深吸一口氣,尖聲道:“陛下有旨,演兵開始!”
隨着蹇碩話音落下,就見一支千人隊伍緩緩的走進校場當中,正是校尉夏牟麾下千人一校。
夏牟麾下這千餘人行走之間倒是頗有幾分氣勢,雖然說明眼人都能夠看出這千餘人尚未經歷過殺伐,欠缺了幾分殺伐之氣,雖然算不得精銳,但是短短的時間內能夠將一支人馬訓練到這般程度,那也是相當的不易了。
高臺之上的一應文武重臣自然是清楚的看到校場之中這一支千人隊伍的精氣神狀況,雖然說距離北軍五校還有相當大的差距,但是不得不說,至少這一支隊伍勉強算得上是成軍了不是嗎。
接下來便是淳于瓊幾位校尉的麾下,似乎是爲了襯托袁紹麾下人馬的精銳程度,一支兵馬比一支兵馬更顯精銳。
尤其是當一隊兩千餘人的兵馬踏着整齊的步伐走進校場的時候,許多重臣看到這般情形不由的眼睛一亮,諸如袁槐這會兒滿臉都是笑意,捋着鬍鬚,很是滿意的點頭不已,顯然是對於袁紹能夠練出這麼一支兵馬來再滿意不過了。
而坐在天子一旁,膀大腰圓的何進只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讚道:“好一支精銳之師,只看這和氣勢,怕是在戰場之上稍加磨鍊便是一支不弱於北軍五校的勁旅啊。”
按說身爲天子,手下精銳兵馬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看到以袁紹爲首的那一支兵馬的精銳程度的時候,劉宏眼眸之中卻是閃過一絲忌憚之色。
袁紹出身於豪門世家,那麼袁紹手中的兵馬很明顯先天上便偏向於世家豪門,他這位天子的威望在那些士卒的眼中,只怕都未必及得上親自統帥他們的袁紹。
一支兵馬縱然再強,若然自己不能夠掌控,還不如一支烏合之衆更能令劉宏心安。
正在這時,又一支隊伍走了出來,這一支隊伍正在袁紹手下那一支隊伍的後面出場,剛剛走進校場,一股肅殺之氣便撲面而來,給人一種直面沙場精兵的感覺。
在場的一應文武不管修爲高低,皆是修行之人,對於氣息的感應那是再敏銳不過了。而眼前這一支緊隨袁紹所部人馬出場的隊伍幾乎大半身上都散發着一股子煞氣,這樣的煞氣也只有在沙場之上百戰餘生方纔能夠凝聚的出。
“嘶……這……這怎麼可能……”
“這根本就不是一支新軍,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進面色當即變得陰沉了幾分,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在這一支隊伍最前列的那一道身影,不是同蹇碩一起進入西園八校,替天子把控整個西園八校的楚毅又是何人。
不久之前他們所得到的消息尚且還是楚毅、蹇碩二人連麾下人馬都沒有湊齊,甚至蹇碩都做好了安排,僱傭一些流民充數呢。
以這些世家紮根這一片土地數百年所積攢下來的底蘊,蹇碩就算是動作非常的小,可是卻也被一衆人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一些人都做好了看蹇碩笑話的準備。
結果可倒好,楚毅一登場便是率領着這麼一支堪稱精銳的勁旅直入校場,其他不說,單單是那一股子如有實質的肅殺之氣便一下子震撼了全場。
如果說先前看到了袁紹所部人馬的情況衆人暗贊袁紹果然不愧是出身於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底蘊深厚,可是楚毅呢,又該如何解釋,這些精銳人馬到底是如何練成的?
楚毅的出身他們查的清清楚楚,不過是出身寒門,能夠識字便是奇蹟了,至於說掌握練兵之法,怕是說出去都沒有幾個人會信。
不管一衆文武面色被楚毅的登場給震撼的古怪不已,卻說劉宏看到楚毅所率領的那一支人馬不由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瞥了頗有些懵逼的蹇碩一眼,似乎是在暗暗怪蹇碩竟然在他面前保密,甚至不久之前還跑到皇宮之中懇求他這位天子能夠寬恕他和楚毅。
劉宏低聲向着蹇碩道:“蹇碩,這就是你所說的訓練不精,難以見人嗎?”
雖然說蹇碩幾次身入西園八校,但是他對於西園八校其實並不怎麼了解,甚至就連楚毅訓操練兵馬,蹇碩也不過是去旁觀了那麼一兩次罷了,自然是看不出什麼來。
回神過來的蹇碩心中一下子變得底氣十足起來,衝着天子恭敬一禮道:“回稟陛下,這些兵馬皆由楚毅訓練,以奴婢之見,這些兵馬的確是差了幾分火候,臣與楚毅時刻牢記陛下叮嚀,唯恐有負陛下所託。”
聽得蹇碩這麼說,劉宏心中大爲感動,衝着蹇碩點了點頭,連連讚歎道:“好,好,你同楚毅卻是有心了。”
何進這會兒面色陰沉的看着蹇碩,冷笑一聲道:“照我說的話,這些士卒看上去氣勢士卒,可是一旦遇敵只怕瞬間便會變成一羣烏合之衆……”
看得出何進這是被刺激到了,不喜污衊這麼一支精銳之師乃是徒有其表的烏合之衆。
如果說是先前何進這麼說的話,蹇碩心中底氣不足,自然是不敢反駁於何進,可是現在不同了,他都沒有想到楚毅竟然還有這般的能力,給了他如此大的一個驚喜,就算是他都能夠看出楚毅練出的這些人馬堪稱精銳,甚至就是比他曾經所見過的北軍五校來都差不多哪裡去。
一聲冷笑,蹇碩目光直盯着何進道:“大將軍這麼說實在是太過了,精銳與否,難道大將軍都看不出嗎?若是大將軍連這點識人之明都沒有的話,那蹇某還真的爲陛下,爲我大漢憂心啊。”
被蹇碩諷刺自己沒有識人之明,何進面色一沉,死死的盯着蹇碩道:“蹇碩,既然你說楚毅手下人馬乃是精銳,那麼你可敢讓楚毅部同袁紹部較量一場,孰強孰弱,到時自然分曉。”
想到袁紹對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諾,何進本身就對軍伍不是太清楚,所以他纔會將打壓蹇碩、楚毅的希望放在了袁紹的身上。
蹇碩面色微微一變,雖然說看上去楚毅所練的那一支兵馬乃是精銳之師,但是蹇碩卻也擔心,萬一,萬一被何進給說中了呢。徒有其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例子又不是沒有,所以這會兒面對着何進的挑釁,蹇碩有些遲疑起來。
而何進注意到蹇碩的神色變化,頓時心中大喜,下意識的以爲楚毅那一支人馬真的是徒有其表的烏合之衆,於是何進的態度越發的咄咄逼人,直盯着蹇碩,眯着眼睛道:“看來真的是被何某給說中了啊!”
被何進這麼一刺激,蹇碩當即腦袋一熱便衝着何進道:“比就比,蹇某對楚毅有信心,袁本初決然不是楚毅之對手。”
何進嘴角露出幾分笑意,直接便向着劉宏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做一個見證,今日何某便與蹇校尉賭上一賭,也好揭穿楚毅、蹇碩他們欺君惘上,矇蔽聖聽的舉動。”
蹇碩衝着天子拱手道:“還請陛下明辨是非,還老奴與楚毅一個公道。”
劉宏看了看蹇碩,再看看咄咄逼人的何進,稍作沉吟微微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朕便做一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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