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說吐蕃國主以及鳩摩智都知曉李仁孝這番話做戲的成分非常之大,但是架不住他們聽了非常的順耳啊!
就見吐蕃國主臉上滿意之色盡顯無餘,就連看李仁孝的目光都帶着幾分柔和,邁步向前道:“佛主素來慈悲,賢侄若是見了佛主定能感受到佛主的寬廣胸懷以及慈悲之心。”
李仁孝雙手合十道:“仁孝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覲見佛主了。”
三人說話之間,速度卻是一點都不慢,茫茫大雪山其實並不是太過險峻,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三人便已經來到了那一座寺廟之前。
一名小喇嘛早早的便等在了寺廟門口處,當看到三人的身影的時候,小喇嘛臉上露出幾分歡喜之色。
雖然說小喇嘛並不認識三人,但是方纔佛主已經告知了他來人的身份,所以小喇嘛衝着三人一禮道:“紮根切見過國主,見過國師以及西夏太子殿下。師尊命我在此恭候三位大駕,三位且隨我來。”
吐蕃國主神色鄭重的向着那小喇嘛一禮道:“還請小師傅在前引路!”
佛主修爲高深莫測,要是連他們前來都察覺不到的話,那自然不可能,所以小喇嘛早早的在這裡等着他們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吐蕃國主三人跟在小喇嘛的身後走進了寺廟之中,無論是鳩摩智還是吐蕃國主都不是第一次前來這寺廟朝見,但是每一次前來,兩人都是非常的鄭重,就如同朝聖一般。
佛主在吐蕃國的地位至高無上,說是吐蕃聖者也不爲過,如果說沒有佛主的支持的話,怕是吐蕃國主的地位瞬間都有可能會不保。
小喇嘛引領着三人進入到一間大殿當中,這一處大殿乃是佛主素日裡清修之地,同樣也是接見外客的地方。
一身僧衣罩體的老僧就那麼的坐在那裡,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普通僧人一般。
不過吐蕃國主還有鳩摩智看到老僧的時候眼中閃過崇敬之色,上前恭恭敬敬的向着老僧行禮道:“拜見佛主。”
李仁孝同樣也是跟着向佛主見禮。
佛主睜開雙目,臉上綻放出動人的笑容,李仁孝看在眼中,似乎覺得在看到老僧的笑容的一剎那,心中的擔憂、煩惱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
老僧微微頷首道:“三位皆是紅塵貴人,今日前來,老僧這清淨之地,怕是再難有清淨之時了。”
只聽佛主這話就知道老僧雖然說沒有下山,可是對於天下大勢卻非是全然不知,此番能夠讓吐蕃國主以及鳩摩智帶着西夏太子前來,就算是佛主再怎麼的不關心天下大勢,也能夠猜到幾分。
吐蕃同西夏雖然說算不得什麼世仇,但是兩國關係也不怎麼好,能夠讓西夏太子親入吐蕃,顯然這天下發生了大事。
結合先前所得到的消息,佛主心中對於幾人的來意大致能夠猜到幾分。
吐蕃國主同鳩摩智對視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只聽得吐蕃國主向着佛主道:“我等前來卻是攪擾了佛主清修,然則若是還有其他的選擇的話,我等也必然不敢前來驚擾而來佛主。”
李仁孝這會兒看着佛主,恭敬一禮向着佛主拜下道:“還請佛主能夠慈悲爲懷,憐憫世人,下山降服禍亂天下的賊人,還世間以太平盛世。”
吐蕃國主在一旁解釋了一番,同時道:“此番大宋以楚毅爲兵馬大總管,出名征伐西夏,其目的再清楚不過,若是不出什麼意外的話,西夏怕是難逃覆滅之劫數,若然只是如此的話,那倒也罷了,可是大宋先是滅了大金,如今若是連西夏都被大宋所滅的話,只怕要不了多久,大宋手中的屠刀就會斬向我們吐蕃,事關吐蕃生死之存亡,弟子也只能前來懇請佛主下山,還天下以太平。”
佛主神色平靜的坐在那裡,整個人就像是入定了一般,可是無論是吐蕃國之還是鳩摩智他們都清楚,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佛主肯定聽得清清楚楚,之所以如此,無非就是佛主在考慮中。
大殿之中靜悄悄一片,除了幾人的呼吸之色,不知過去了多久,李仁孝感覺自己都快要受不了這種寂靜的氣氛的時候,就見盤坐在那裡的老僧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目光自三人身上掃過。
老僧以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開口道:“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佛慈悲,憐憫世人,貧僧修行百餘載,此番卻是要下山走上一遭了。”
先前無論是吐蕃國之還是李仁孝對於能否請動這位吐蕃聖者下山,其實心中並沒有太大的底氣的。
誰也不知道佛主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因此在佛主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前,幾人的一顆心一直都懸着。
此刻佛主終於開口,並且直接表明他會親自下山走上一遭,當老僧話音落下的時候,不管是吐蕃國主還是李仁孝皆長出一口氣,臉上洋溢着遮掩不住的喜悅之色。
吐蕃國主喜悅的是佛主下山,也就意味着吐蕃再也不用擔心會遭受劫數,他吐蕃國主的地位將穩如泰山一般。甚至此番在打退楚毅之後,吐蕃還能夠接收西夏十幾座州城。
而李仁孝的喜悅同樣是非常的簡單,別看他們一直努力做着各種應對楚毅的準備,但是心中卻是非常清楚,他們西夏根本就不是楚毅的對手,但是此番如果有佛主相助的話,他們西夏還真的不怕大宋。
西夏立國百餘年,同大宋大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一次吃過大虧,這一次無非就是楚毅的實力太過可怕了,否則的話,何至於會讓他們這麼的緊張與擔心。
李仁孝無比恭敬的向着佛主一禮拜下道:“仁孝代西夏百姓拜謝佛主,佛主慈悲。”
老僧擺了擺手,淡淡的看了幾人一眼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貧僧要做功課了。”
吐蕃國主、李仁孝三人聞言無比之乖覺,知道這是佛主送客了,連忙起身向着老僧拜別。
下山的路上,三人的腳步都顯得輕快了幾分,臉上更是禁不住的露出笑容。
吐蕃國主捋着鬍鬚看了李仁孝一眼道“賢侄此番回去之後,大可以告知你父皇,就說讓他早些準備好那些州城,此番本國主會親自帶領吐蕃強者親王西夏,待到打退了楚毅之時,還望貴國能夠轉交那些州城。”
雖然說心中很是不捨,但是李仁孝也清楚,想要在這個時候說動吐蕃相助他們西夏的話,不付出一些代價是不可能的,送出十幾座州城,總比被動給滅國要強吧。
此番楚毅若是被佛主給斬殺了的話,那麼他們西夏未嘗不能夠趁機在大宋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到時候損失自然也就能夠從大宋身上找回來了。
深吸了一口氣,李仁孝向着吐蕃國主點了點道:“國主儘管放心,小侄回去之後,定然會請父皇做好準備。”
說着李仁孝向着遠處那一座寺廟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不知佛主何時……”
鳩摩智淡淡的道:“這一點殿下儘管放心便是,既然佛主說了,那麼到時候該佛主現身的時候,佛主自然會現身。難道說殿下認爲以佛主的身份,他會食言不成?”
李仁孝連忙搖頭道:“仁孝豈敢有此念想,只是想要確定一下佛主何時駕臨我西夏,介時我西夏也好恭敬相迎,以免失了禮數纔是。”
不愧是西夏國主培養的下一代國主,雖然說他的真實目的就是想要確定佛主何時下山,但是這麼解釋卻是絲毫不顯得唐突,反而是顯得他們西夏對佛主的到來極爲重視。
吐蕃國主看了李仁孝一眼道:“此事佛主沒有說,我等自然不好開口詢問,不過國師也說了,以佛主的身份自不會食言,想來佛主自有計較。”
離了大雪山,李仁孝拜別了吐蕃國主,一路馬不停滴的趕回西夏。
距離李仁孝離開西夏前往吐蕃求助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四天的時間,等到李仁孝歸來,四五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如今整個西夏上上下下已經知曉了大宋即將入侵他們西夏的事情。
當李仁孝進入都城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都城當中那種極度壓抑的氣氛,尤其是城門口處,大量城中百姓正遠遠不斷的拖家帶口的離去。
李仁孝看的不禁一愣,顯然李仁孝沒想到西夏百姓竟然反應這麼大,這種舉動顯然是不看好他們西夏能夠應付的了大宋的征伐。
誰都知道兩國交兵,尤其是以滅國爲目標的大戰,那麼都城肯定是敵國的目標,如果說到時候西夏選擇負隅頑抗的話,那麼如今這最安全不過的都城到時候怕是就會變成最爲兇險的所在。
因此城中許多百姓根本就不敢停留在城中,生怕將來都城化作了兩國交兵的戰場,到那個時候,他們這些百姓只怕就沒有什麼好日子可過了。
眼見城中一片混亂的景象,李仁孝心中自然是非常的焦急,第一時間入宮求見李乾順。
李乾順得知李仁孝歸來,自然是第一時間召見。
御書房當中,李仁孝見到了李乾順,相比數日之前,李仁孝發現自己這位父皇明顯蒼老了許多。
本來李乾順便是年事已高,平日裡操勞國務也就罷了,如今眼看着西夏將有滅國之危機,如此壓力一下子壓在了李乾順的身上,李乾順所承受的壓力也就可想而知。
縱然是再如何的保養有方,短短的數日時間,李乾順看上去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
“父皇,您……”
對於自己的狀況,李乾順再清楚不過,眼見李仁孝露出擔憂之色,李乾順只是擺了擺手看着李仁孝道:“皇兒此行如何,吐蕃國主還有那位佛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仁孝臉上露出幾分喜色道:“父皇,孩兒此行不負父皇所望,已經成功的說動了吐蕃國主以及那位佛主下山,到時候楚毅不來也就罷了,若然敢來,定教其有來無回!”
李乾順聞言頓時大喜,豁然起身一臉歡喜的道:“好,實在是太好了,朕所憂者無非是楚毅一人而已,若然那位吐蕃聖者,佛主願意下山的話,那麼楚毅此人將再無威脅。論及兵馬精銳我西夏,何曾怕過大宋。”
似乎是因爲得知佛主下山的消息,李乾順整個人精神煥發,精氣神好似一下好了許多一般。
不過這會兒李乾順卻是因爲起來的太過倉促,心情激盪之下,眼前一黑,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李仁孝連忙上前一步,一把將李乾順給攙扶住,小心翼翼的將李乾順扶着坐下,這會兒李仁孝衝着門外喊道:“來人,快請御醫。”
這邊李乾順差點昏迷過去不提,卻說大宋一方,楚毅所部大軍已經進入邊鎮,西夏同大宋兩國邊鎮之地多年交兵,可以說關口衆多,雖然不敢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兩國交接之地卻也是密佈一處處的關口。
自平夏城之戰,西夏大敗,國力大損,橫山之地落入大宋之手,加之大宋興建西安州與天都寨,打通涇原路與熙河路,秦州變成內地。
如果說西夏開國之初的話,自然是國力雄厚,強盛之時兵力幾乎達到五十餘萬之多,連敗大宋與遼人,因此方纔有了立國之根基。
然則這些年,尤其是大宋幾代努力之下,幾次大戰下來,西夏可謂是損失慘重,早已經不復昔日之興盛。
當然西夏雖然說衰落,卻也不容小覷,否則的話,大宋也不至於會在這西北邊鎮之地陳兵數十萬,甚至連大宋軍中最強的西軍也是同西夏一場場的大戰當中磨礪而出。
秦州,十幾萬大軍不可能一下子便涌入邊鎮,所以說秦州便被楚毅選做了攻伐西夏的大後方。
秦州也曾幾經輾轉,如今落入大宋手中,可是明顯能夠感受的出,秦州人煙相當稀少,顯然做爲毗鄰邊鎮之地的軍州,鮮少有百姓願意在這裡繁衍生息。
不過這種情況下倒也不用擔心十幾萬大軍忽然之間涌入秦州之地會給當地百姓帶來太大的影響。
秦州城,州城之中,一座偌大的府邸當中,軍中將領此刻齊聚一堂,一張偌大的地圖正懸掛在那裡,正是大宋與西夏兩國的地圖,地圖之上詳細的標準着兩國一處處的重城、關口,可謂詳盡。
這麼一張詳盡的地圖便是坐鎮西北之地,重點防禦西夏的童貫見了都禁不住露出驚訝之色,忍不住的暗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