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吳乞買真的非常的生氣,就是身在這宮殿當中的一衆人也感受到吳乞買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殺機。
如果說完顏幹離不就在這裡的話,可能盛怒之下的吳乞買真的會下令將其推下去斬了,哪怕對方是一尊天人強者。
不少人心中微微一嘆,其實關於完顏幹離不違背吳乞買的旨意這件事情,大家設身處地的想一想的話,可能換做他們處在完顏幹離不的位置上,也會做出同完顏幹離不同樣的選擇。
當然了,如果完顏幹離不的選擇卻是明顯失敗了,所以吳乞買纔會如此之盛怒,若然完顏幹離不真的帶着一衆手下成功回返大金的話,相信吳乞買也不會因爲完顏幹離不違揹他的旨意而生氣。
所以說這一切只能怪完顏幹離不的運氣不好,誰又能想到楚毅竟然會派出那麼多的天人強者前去相助盧俊義所部呢。
在吳乞買盛怒的情況下,除了寥寥幾人之外,還真的沒有誰敢開口,一個不小心的話就會成爲吳乞買發泄心中怒火的對象,不死怕是也要脫了一層皮不過。
深吸一口氣,完顏斜也上前一步向着吳乞買道:“陛下息怒,完顏幹離不終究是爲國捐軀,真要怪的話,只能怪楚毅太過狠辣,竟然不給我們大金一點餘地。”
聽得完顏斜也提及楚毅,吳乞買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縷怒色,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道:“楚毅,閹賊,朕要將其碎屍萬段。”
能夠讓完顏吳乞買這麼一尊帝王如此的震怒,可見吳乞買心中到底有多麼的痛恨楚毅。
他們大金本來正處在巔峰之境,強者如雲,兵強馬壯,放眼天下,幾無敵手,正是牧馬南下,攻佔中原之大好時機。
可是就是因爲楚毅的出現,非但是破壞了他們大金南下攻佔大宋的謀劃,更是讓他們大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偌大的大金就算是氣運勃發,也不過是湊出了十幾尊天人而已,結果這才短短的不到幾個月的時間,竟然一下子搭進去了七八成之多。
要是算上戰死的完顏幹離不等兩尊天人的話,那麼大金便損失了足足十二尊天人。
不算不知道,一算的話真的是令人心驚不已,這種情況下,大金已然是元氣大傷,就算是楚毅不率軍北上,大金也再無力南下,甚至想要如以往一般鎮壓北地的遼人以及漢人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以往的時候,大金不只是兵強馬壯,更是天人強者衆多,所以說壓制的北地漢人以及遼人只能夠老老實實的接受金人的統治。
如今卻是不同,隨着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完顏銀術可等宗室大能紛紛落入楚毅手中,大金宗室的實力銳減,直接的造成的影響就是大金內部隱隱有混亂的跡象,外界的漢人、遼人更是有反抗大金的趨勢。
所以說接連幾場大敗的直接後果就是原本穩如泰山一般的金人統治力陷入到了風雨飄搖的境地,很有可能一夜過去,大金就徹底崩潰了也未可知。
畢竟大金的前身畢竟只是一個部落,完顏家憑藉着自家部落的強橫實力統治了北方金人諸多部落,如此方纔有了覆滅大遼的實力,就算是大金建立了王朝,但是畢竟時日太短,內部尚未徹底的進行整合,相當一部分的力量掌握在先前那些部落之主的手中。
要是大金宗室的強者不損,實力強橫,自然是能夠威懾一衆金人部落,沒有誰敢生出二心來,至於說眼下,是不是會有人生出野心來,那就不好說了。
完顏吳乞買之所以那麼的生氣,說到底正是因爲完顏不離幹身死使得這一支大金精銳損失慘重,本來指望着完顏不離幹率軍歸來能夠加重宗室的實力以鎮壓各個部落野心勃勃之輩。
揉了揉額頭,吳乞買看了完顏斜也一眼,別人他可以不理會乃至斥責一番,但是對於完顏斜也,吳乞買卻是保持着足夠的尊重道:“值此多事之秋,大兄何以教我!”
完顏斜也做爲皇室的頂樑柱之一,對於如今大金所面臨的局面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身爲宗室,自然是天人的保皇派,所以說完顏斜也眯着眼睛,目光在大殿之中掃過。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可以說都是大金當中最受吳乞買所信任的人,除了大半的宗室之外,剩下的文臣武將皆同那些部落沒有太大的聯繫,也就是說如今吳乞買已經對那些部落生出了忌憚與防備之心。
就聽得完顏斜也道:“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如今隆冬時節,大雪阻路,楚毅就算是想要率軍北上也須得來年春天萬物復甦之時纔有可能,也就是說,我們尚且還有時間準備。”
楚毅所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就像是一個陰影籠罩在一衆人的頭頂上空一般,這會兒聽完顏斜也這麼一說,一些人回神過來,就如完顏斜也所說的那般,楚毅雖然厲害,但是也不至於會馬上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至少他們還有一個冬天來做準備不是嗎?
吳乞買眼睛一亮,看着完顏斜也道:“大兄的意思是!”
完顏斜也眯着眼中,臉上隱隱可見毫不掩飾的殺機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是時候整合內部了,否則的話,不等楚毅率軍來攻,我們自身怕是就要內亂了。”
大殿之中一衆人聞言先是一愣,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愕然之色,不過反應過來之後卻是隱隱的興奮不已。
整合內部,不用說自然是要對一些死死的把持着兵馬大權的部落之主下手,畢竟大金的前身就是一個部落,正是聯合了諸多部落,這纔有瞭如今的大金。
本來這個問題可以一點點的來解決,而不是用雷霆血腥的手段來進行,只是如今給大金的時間卻是不多了,如果說大金不能夠整合一切的力量的話,恐怕真的會如完顏斜也所說的那樣,不用楚毅來攻,他們自己便要內鬥起來了。
這一日,正是新春吉日,吳乞買下旨邀請京中權貴、重臣入宮赴宴。
不少部落之主在大金立國之後便已經被敕封了爵位,可以說正是大金最爲顯貴的一部分人,這些人自然是如同以往一般,受邀入宮。
新年宴會之上,歌舞昇平,氣氛無比的融洽,身爲帝王的吳乞買似乎是酒興大發,接連同衆人飲了幾杯水酒。
幾名權貴訝異的看着坐在那裡有些不大對勁的吳乞買,可是一時之間卻是想不出吳乞買這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知不覺之間,足足一兩個時辰過去了,在場不少權貴都飲了不少酒,帶着幾分酒意。
正當這個時候,就見一道身影大步走進了大殿當中,一身的甲冑在身,披堅執銳,一手握着橫在腰間的長劍,身上沾染着血腥之氣,不是宗室後起之秀的金兀朮又是何人。
大家正在興頭上,正推杯換盞呢,猛然之間看到金兀朮闖進了大殿當中自然是滿臉不解的看向金兀朮。
一位部落之主,藉着酒意指着金兀朮大笑道:“金兀朮,你不在宮門外守着宮門,弄得一身血腥,跑來這裡做什麼?”
看得出這位部落之主根本就不怎麼在意金兀朮的身份,同時也能夠看出這些部落之主在大金國中的地位如何。
若是往常的話,金兀朮對於這些人的挑釁就當是沒有看到,可是這一次卻是不同,就見劍光一閃,緊接着血花飛濺,原本指着金兀朮的那一條手臂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鮮血頓時染紅了地面。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自那部落之主口中傳出,一手捂着斷臂處,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面色慘白,如同見鬼了一般的看着金兀朮。
同這位部落之主交好的幾名權貴見狀不禁豁然起身衝着金兀朮喝道:“金兀朮,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及托裡族長……”
金兀朮哈哈大笑起來,滿是不屑的看着那幾名權貴道:“我金兀朮不只是要傷了托裡這廢物,更是要取了他的性命,包括你們……”
“大膽……”
“狂妄至極,狂妄至極。”
幾名權貴被激怒了,登時便指着金兀朮破口大罵起來,但是並非是所有人都看不清楚形式,也不是所有人都傻乎乎的跳將出來。
不少權貴先是皺了皺眉頭,緊接着一些人身上爲之大變,滿臉驚駭的看向坐在那裡的吳乞買。
此刻聰明人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至於說金兀朮的態度,自然是代表着吳乞買的意志,不然的話金兀朮絕對不敢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如此之放肆,若非是吳乞買允許,金兀朮的舉動可以說不亞於造反了。
一名尚且還沒有意識到是怎麼回事的權貴當即變成紅着吳乞買道:“還請陛下爲吾等做主,嚴懲金兀朮,否則……”
“否則如何啊?”
一個聲音在那權貴身後響起,緊接着一股劇痛傳來,那權貴低頭看去,就見一支長劍自其胸前穿過,鮮血順着長劍滴落,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緩緩擡起手來,指着金兀朮顫聲道:“你……你……”
噗嗤一聲,金兀朮拔出長劍,滿是不屑的一推對方,鮮血飛濺了一身道:“沙裡蠻,你一府上下已然被誅,你可以上路了……”
“啊……”
一口鮮血噴出,被金兀朮換做沙裡蠻的部落之主當即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大口大口的吐血,身子抽搐了幾下變沒了氣息,但是看其瞪大了眼睛,卻是死不瞑目。
如此之鉅變當真是驚呆了一衆人,已經意識到不對的一些部落之主下意識的提高了警惕甚至聚在一起,滿臉凝重之色的看向了吳乞買。
這會兒金兀朮衝着吳乞買一禮道:“陛下,末將接到密報,查探得知沙裡蠻等人暗中私通宋人,欲對我大金不軌,名單在此,還請陛下決斷。”
唰的一下,不少人的目光齊齊的聚集在金兀朮手中那所謂的通敵名單上面,一些人見狀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幾名部落之主自討吳乞買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如今圖窮匕見,不出意外肯定是如沙裡蠻一般難逃一劫,所以也就沒有了什麼畏懼,跳出來指着吳乞買喝道:“吳乞買小兒,昔日我等同完顏阿骨打打天下的時候,你還不過是一個娃娃,這天下是我們打下的,你竟然過河拆橋,對我等功臣下手,你就不怕這大金的江山……”
吳乞買冷哼一聲,面目陰沉的盯着這幾人道:“朕正是爲了江山永固,所以才更要剷除爾等,若非爾等一直阻撓,我大金早已經完成了一統,何至於像現在明明有十成的力量,卻只能發揮出七八成。”
說話之間,吳乞買喝道:“來人,給朕按照名單,將所有勾結楚毅的賊子統統拿下。”
頓時一隊披堅執銳的大軍進入到大殿當中,然後在金兀朮的指揮下將一名名權貴鎖拿了起來。
當然也有不少權貴當場選擇反抗,可是吳乞買早就有所防備,今日的水酒當中早被下了藥,可想而知這些人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京師之中,一座偌大的府邸之中,兩道身影緩緩而來,爲首之人赫然是完顏斜也,至於說另外一人則是完顏宗輔,大金宗室碩果僅存的兩尊天人大能。
“阿里哈,故人來此,還不現身一見?”
完顏斜也話音落下,就見一道身影緩緩的自一處院子當中走了出來,這名老者赫然是一尊天人級別的強者。
看到完顏斜也以及完顏宗輔二人的時候,阿里哈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微微一嘆道:“陛下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完顏斜也看着阿里哈道:“大勢所趨,陛下也是不得不爲,否則的話大金怕是距離覆亡不遠矣!”
阿里哈看了完顏斜也一眼道:“就算是讓吳乞買那小兒整合了大金所有的力量那又如何,難道他能夠抵擋得住大宋諸多大能不成?”
眼睛一眯,完顏斜也緩緩道:“縱使只有一線生機,我大金也必須要賭上一賭。”
說着完顏斜也上前一步,可怕的氣息鎖定了阿里哈道:“現在就請老友你作出選擇了。”
阿里哈看着完顏斜也搖了搖頭道:“你們斷然不是楚毅的對手,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是爲不智,老夫自會帶着親眷悄然離去。”
完顏斜也輕嘆了一聲,阿里哈能夠做出這般的退讓已經是萬幸了,要知道阿里哈可是一個數萬人部落的族長,真的要反抗的話,不提一聲令下能夠聚集近萬可戰之士,單單是其天人之境的修爲便令人非常的頭痛了。
衝着阿里哈一禮,完顏斜也道:“如此完顏斜也代表陛下多謝了。”
阿里哈轉身走進府中,身形漸漸佝僂了幾分,一個聲音響起道:“老夫自問不是楚毅對手,一顆武道之心已然充斥破綻,惟願爾等能夠擋住楚毅。”
怕是楚毅都想不到,單憑其戰績,竟然讓大金一尊天人強者道心崩潰。
完顏宗輔、完顏斜也二人看着阿里哈身影消失不見,兩人對視了一眼,向着下一家而去。
這一夜,正值新舊交替,萬象初始,然而大金京都之中卻是充斥着一片殺伐與血腥之氣。
金人皇帝吳乞買大開殺戒,足足屠了十幾個部落之主滿門老少,同時完顏宗輔、完顏斜也先後見了三尊天人,這三尊天人已經是大金除了皇室之外,僅有的三尊天人了。
阿里哈選擇離去並不奇怪,剩下的兩尊天人,其中一尊選擇效忠大金,最後一尊天人赤裡虎卻是對於吳乞買的舉動大爲不滿,怒而興兵,幸好對此吳乞買等人早有防備,倒是沒有掀起太大的動亂,就連赤裡虎自身也被完顏斜也三尊天人聯手重創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