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港口之外,一隊隊的士卒此刻正手持武器,目光灼灼的望着前方的港口,陡然之間,空中炸響,焰火炸開,醒目無比。
一身戎裝的俞大猷看到空中那炸開的焰火頓時眼睛一亮,當即便是一聲斷喝,拔出長刀,大吼一聲道:“兒郎們,隨我殺!”
雖然說經過一日的奔波,馬不停蹄的趕來,就算是再精銳的士卒也非常之疲倦,俞大猷身後數千人馬從京城趕到天津港,那速度絕對是非常之快。
從楊一清開始調度人馬到俞大猷率領人馬趕到天津港都不到一天的時間,雖然說抵達天津港沒有多久,但是俞大猷還有其帶來的一衆士卒卻是沒有歇息的意思,即便是渾身的疲憊感,可是這會兒看到那空中炸開的焰火,原本疲憊的士卒一個個的像是打了雞血似得,竟然生龍活虎一般衝向了港口。
數千人馬好似洪流一般涌進了港口當中,無數的火把將夜空照亮了一片,人羣當中,董科同樣是一馬當先,絲毫不落後於俞大猷,看那架勢頗有幾分同俞大猷較量一番的意思。
做爲天津守備,董科的官位比之俞大猷來還要高出那麼一籌,但是俞大猷自京中而來,尤其還是做爲先鋒官,這就讓人不容小覷了。
再加上俞大猷之名在軍中廣爲流傳,已然是軍中新生代的代表之一,可以說未來之前途不會比董科差,甚至還要比董科走的更遠。
這邊大明足足匯聚了五六千之多的人馬,趁着夜幕,打着火把衝進了港口當中。
港口之中,白日裡好不容易打退了大明的進攻的聯軍雖然說保持着足夠的警惕,但是自喬治總督到哈瑞伯爵乃至於中下層的軍官都沒有想到大明一方竟然連一夜的時間都不願意等,甚至都不顧援軍疲憊,直接在夜間發起攻勢。
數千士卒呼喊着殺進港口當中,這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港口當中,幾乎是所有的聯軍在第一時間被驚動,不知多少聯軍士卒一臉驚駭的看向岸邊,眼中卻是無數的火把,乍一看好似一條火龍向着他們蔓延了過來。
衣衫凌亂的哈瑞伯爵剛剛進入夢鄉沒有多久,畢竟白日裡一場廝殺,哈瑞伯爵實在是太過疲憊了,結果還沒有睡沉便被一陣的喊殺聲給驚醒了過來。
從船艙當中跑了出來,哈瑞伯爵站在甲板之上看着遠處那飛速接近的一片火把不由的眼睛一縮。
以哈瑞伯爵的經驗來判斷,只看視線當中那連綿不絕,鋪天蓋地的無數火把,只怕此番大明進攻的人數不下數千之多。
如果說是那麼三兩千的士卒的話,憑藉着戰艦之上的炮火倒是能夠壓制一番,使得大明士卒不得寸進。
然而如今至少是五六千之多的士卒一擁而上,縱然是哈瑞伯爵也有些慌亂起來。
“開炮,快開炮啊,給我轟死他們!”
驚慌失措的哈瑞伯爵幾乎是下意識的衝着那些被鎮住了的士卒高聲大喊。
隨着第一聲炮響,四周的戰艦之上,那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的士卒也回神過來,在各自的艦長的帶領之下,自覺的向着港口當中那鋪天蓋地的火把炮轟了過去。
一聲聲的炮響如同驚雷一般在夜空之中迴盪。
實心彈的殺傷力有限,更多的是對於心理上的震懾,然而這卻是黑夜,實心彈即便是能夠一砸一串,可是所有埋頭衝鋒的士卒四周的景象都看不太清楚,又如何能夠看到那一枚枚炮彈砸下去會造成什麼樣的景象。
既然看不到實心彈落地之後的悽慘景象,卻也使得一衆士卒軍心並沒有受到實心彈的影響。
即便是身邊偶爾能夠聽到有同伴的慘叫聲,但是夜幕當中,哪怕是有火把的存在,視線同樣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所以對於軍心的影響並不算太大。
更何況葡萄牙、荷蘭兩國聯軍這會兒也是被這突襲給搞得手忙腳亂,許多火炮根本就來不及動用,尤其是喬治總督所處的那一艘旗艦這會兒卻是靜悄悄的,這便使得荷蘭一方的一衆士卒不知所措,雖然說一部分人自發的開炮,但是這邊喬治總督的旗艦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自然是讓荷蘭一方的人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身在旗艦之上,四周那些戰艦的反應看在嶽不羣的眼中,嶽不羣向着喬治總督看了過來,越發的肯定喬治總督的身份不凡。
嶽不羣一步跨出,伸手向着喬治總督抓了過來。
吉爾見狀手中騎士劍猛地劈了過來,破空聲襲來,嶽不羣不由的驚訝的看了吉爾一眼,身形一晃避開了吉爾那一擊。
吉爾一出手便展露出風格迥異,然而威力卻相當不俗的劍術,嶽不羣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劍術,自然是見獵心喜,一手華山劍法向着吉爾襲來。
面對嶽不羣那飄逸絕倫的劍法,吉爾的劍法看上去卻是沒有絲毫的美感,更多的反而是一種殺伐果決,同嶽不羣那劍法相比,簡直是不堪入目。
但是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吉爾的劍法極爲凌厲,哪怕是強如嶽不羣一時半會兒之間也沒有能夠將之拿下。
當然其中一部分緣由是嶽不羣見獵心喜,欲同吉爾交手,窺視其劍法的精髓,所以才使得吉爾能夠在嶽不羣的手下堅持這麼一會兒。
嶽不羣看着吉爾那劍法已經沒有什麼變化不禁手下發力,頓時就聽得咣噹一聲,吉爾手中的騎士劍竟然被嶽不羣給震落於地,下一刻嶽不羣探手在吉爾的身上點了幾下,封死了其穴位。
喬治總督顯然是沒有想到吉爾竟然會不是嶽不羣的對手,吉爾的一身實力可是非常之強的,放眼聯軍之中,根本就尋不出第二人來。
然而吉爾在嶽不羣的手下也沒有能夠堅持多久,等到喬治總督看到吉爾落敗的時候,他非常乾淨利索的向着嶽不羣道:“本總督願降!”
對於西方人來說,軍人交戰,若是擺明了沒有什麼勝利的希望的話,完全可以自行決斷,選擇投降。
在大明,若是一名將領選擇投降敵人的話,那麼這絕對是一名將領一生最大的恥辱。
但是與西方人而言,投降並非是什麼恥辱,而是一種正常的選擇罷了。
嶽不羣顯然是被喬治總督的投降舉動給搞得一愣,愕然的看着喬治總督。
回神過來,嶽不羣不禁神色古怪的看了喬治總督一眼,雖然說不清楚喬治總督爲什麼這麼容易就投降了,可是嶽不羣也能夠看得出喬治總督這是真的要投降,而非是什麼詐降。
看了喬治總督一眼,嶽不羣微微點了點頭,這會兒站在嶽不羣身旁不遠處,會幾句蹩腳的葡萄牙語的錦衣衛連說帶比劃的轉達嶽不羣的意思。
喬治總督雖然說看的迷糊,但是從那名錦衣衛的一些詞彙當中,卻也能夠腦補出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
嶽不羣這是讓他命令手下放棄抵抗,然而喬治總督卻是沒有那麼做,反而是一臉不解的模樣,好像是根本就聽不明白那名錦衣衛的意思一般。
嶽不羣見狀,深深的看了喬治總督一般,擺了擺手,頓時就見兩名錦衣衛上前將喬治總督給綁了起來。
既然喬治總督不願意配合,那麼楚毅也就不去強迫對方,反正眼下這局勢,就算是嶽不羣對於軍事不怎麼了解,也是能夠看出,要不了多久,葡萄牙、荷蘭聯軍就要敗了。
儘管說隔着水面,可是當一衆大明士卒衝進了港口當中的時候,港口當中別的沒有,最多的則是那一艘艘的商船。
諸多商船大多已經遭受了聯軍的肆虐洗劫,如今卻是迎來了一隊隊的士卒。
商船開動向着水面之上的那些戰艦接近,等到那些戰艦察覺到這點的時候,商船距離那些聯軍戰艦已經是不足數十丈了。
區區數十丈的距離,哪怕是這些船上的聯軍士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卻也來不及做出反應了。
想要炮擊的話,自然是需要調整方向以及炮口的高度,只可惜想要調整炮口的方向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只怕等到那些炮兵將炮口調整到位了,這些士卒早就已經順利的登船了。
轟的一聲,就見一艘商船撞在了一艘戰艦之上,無論是商船之上,還是戰艦之上,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的雙方士卒幾乎顧不得身形震動,第一時間做出了攻擊。
這些聯軍士卒手中火銃非常之厲害,只是這些火銃如果說集中起來使用的話,效果肯定非常之好,但是如今卻是隻有那麼十幾杆,再加上一部分士卒慌亂之間甚至都無法平穩的端着槍口,這些火銃能夠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也就可想而知了。
“殺啊!”
俞大猷一個躍身,腳下猛地一踏,頓時身形沖天而起,空中一個翻身,然後一刀劈飛了一名聯軍士卒。
刀光一閃,幾名下意識的想要以火銃來對付俞大猷的士卒只感覺腰身之間傳來一陣的劇痛,下一刻鮮血激射而出,幾名士卒愣是被俞大猷給一刀腰斬了。
火光照耀之下,甲板之上,幾名被攔腰斬斷的士卒正慘嚎連連,努力的在甲板之上爬動,留下一片的血跡,看上去相當的懾人。
一艘艘的戰艦被四面八方圍攏而來的商船給團團包圍了起來,當大明士卒登上了那些商船的時候,卻是堵住了這些戰艦的去路。
慌亂之間,哪怕是有幾名艦長下意識的想要逃出港口,可是港口之中一片混亂,即便是想要掉頭出去,也根本做不到,一個不小心的話,甚至都可能會在港口當中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