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英國公等人,楚毅回到校場高臺之上,一名名士卒在一臉歡喜之色的自軍中文書手中接過賞銀。
待到所有士卒帶着餉銀盡皆散去的時候,楚毅看着地上原本五百萬兩的紋銀,如今也就剩下大概百萬兩左右,也就是說,一天的時間,他便足足派發出去了足足四百萬兩之多。
這可是足足四百萬兩之多的紋銀,抵得上大明一年所得之稅銀了,就這麼被楚毅給一天派發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楚毅于軍中擊鼓聚將,似乎是因爲先前楚毅大殺特殺的緣故,軍中將領根本就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如今在三通鼓過後,竟然全部準時出現在大帳之中。
端坐在那裡的楚毅目光掃過大帳之中黑壓壓一片,至少上百名將軍,就算是這大帳都有些容納不下了。
張懋等勳貴前來更多的只是來做一個陪襯,表明勳貴一方站在楚毅這一方,堅決支持楚毅重組京營,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這些勳貴就能夠掌握軍中大權。
如今軍中大權在兵部手中,所幸兵部尚書被天子敕封爲楊一清,而楊一清同楚毅關係不差,即便不會什麼事情都站在楚毅這一方,但是也不會壞了楚毅的事情。
如今奉了天子之命重組京營,即便是楊一清歸來,只怕也改變不了什麼,等到京營重組完畢,到了那個時候,兵部對京營的掌控力度絕對會暴跌到極限,也就能夠使得京營徹底擺脫文官集團的掌控。
目光掃過衆將領,楚毅緩緩開口道:“諸位將軍,軍中老弱病殘已然裁撤完畢,十八萬京營大軍,如今尚缺少十多萬,所以募兵之事就要勞煩諸位將軍了。”
韓坤爲首的一衆將領轟然拜倒衝着楚毅恭敬無比道:“吾等謹遵總管大人之令。”
滿意的看了衆人一眼,楚毅沉吟一番道:“本督給你們一個月之期,一個月之後,本督要看到十八萬精壯盡皆聚集於這大校場之上,募集士卒所需之安家銀必須全數發放,若是讓本督知曉任何人敢貪墨軍餉的話,那麼就不要怪本督不講情面。”
一衆將領不禁想到昨日校場之上,上百同僚人頭滾滾的畫面,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即便是有人心中生出那點想法也一下子被掐滅了。
誰不知道楚毅殺起人來那真的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連那等權貴都滿門抄斬,楚毅要殺他們一介武夫,又有何難。
敲打了這些軍中將領一番,楚毅擺了擺手道:“都下去吧,一個月之後,十八萬士卒,少一人,本督唯爾等是問!”
“喏!”
一衆將領轟然應諾。
在軍營之中陪着楚毅折騰了兩天時間,對於英國公張懋等人來說那真的可以說是一種折磨了,這邊楚毅處理完軍中事務,幾位國公便前來向楚毅辭行。
楚毅目送張懋等人離去,回到帳中命人將韓坤、程向武二人尋來。
韓坤、程向武二人走進大帳當中向着楚毅一禮,轟然拜倒:“末將拜見總管大人!”
楚毅伸手一拂道:“兩位將軍不必拘禮,起身敘話吧!”
示意二人落座,韓坤終究跟着楚毅時間久了一些,也可以算得上是楚毅的心腹了,這會兒看着楚毅,開口道:“督主,不知招末將與程將軍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楚毅看了二人一眼道:“兩位應當知曉本督欲組建水師之事!”
程向武還有韓坤對視一眼,兩人齊齊點頭道:“末將等知曉。”
楚毅頷首看着二人道:“今日招你們二人前來,本督就是想要問一問,你們二人誰願意去做這新組建的水師提督!”
無論是程向武還是韓坤聞言皆是一愣,兩人還真的沒有想到楚毅招他們前來竟然是爲了水師提督人選的事情。
程向武眼睛一亮,不過看到坐在一旁的韓坤,程向武不禁神色爲之一暗。
相比韓坤來,他在楚毅心目當中的地位自然是有些差距,這水師提督的位子只有一個,楚毅此番招他們二人前來,顯然是屬意他們兩人當中的一個。
這水師提督的位子如何,自然要他們自己來衡量,不過不管怎麼樣,能夠讓楚毅重視,很明顯,這位子肯定不會差。
相比其程向武來,韓坤自然是心中頗爲猶豫。
程向武能夠想到,韓坤自然也能夠想到,他如何不知這水師提督的重要性,可是與之相比,他如今的位子也絲毫不差啊。
騰襄四衛雖然說有四名衛指揮使,但是其餘三人死的死,罷免的罷免,這等情況下騰襄四衛可以說是以他爲尊,放着這等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位子不做,跑去做一個水師提督,說實話韓坤還真的有些猶豫。
楚毅端坐在那裡,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自然是將兩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
韓坤的猶豫與糾結,程向武的嚮往與顧忌,楚毅只看兩人的神色反應就大致看出了兩人的想法,同時心中也有了決斷。
一聲輕咳,程向武還有韓坤的目光投向楚毅,這會兒就聽得楚毅開口道:“韓將軍,本督仔細想了想,騰襄四衛暫時離不開將軍主持大局,所以說這水師提督便由程向武將軍來就任吧!”
程向武聞言不禁神色一喜,而韓坤則是鬆了一口氣,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不過還是向着程向武拱手一禮道:“恭喜定武伯了!”
程向武連忙回禮道:“安遠伯卻是客氣了,承蒙安遠伯相讓,程向武感激不盡!”
韓坤此番平定叛軍,卻是立下了功勳,前番朝堂封賞之上雖然沒有韓坤,但是其封賞卻是沒有漏下,被封爲安遠伯,也算得上是新晉的勳貴之一了。
韓坤起身離去,程向武卻是被楚毅留了下來。
楚毅看着程向武,程向武只看外表的就是一個莽漢,不過楚毅卻不是將其當做莽漢來看待。
程向武好歹也是軍人世家出身,祖上歷代都是衛所之中的將領,及至程向武這一代卻是出了程向武這麼一個資質出衆者。
大明禁海百多年,僅存的那點水師之中也沒有什麼出衆之人,楚毅此番組建水師甚至連人才都沒有,只能從軍中將領當中挑選。
思來想去,程向武卻是遠比其他的將領合適。
在楚毅的注視下,程向武身形筆挺的坐在那裡,只聽得楚毅道:“程將軍,本督之所以最終選中你爲新組建的水師提督,卻是因爲你水性不差,又天生好學,水戰之法不懂不怕,只要你肯學,總有學會的那一日,不知你可有信心嗎?”
程向武豁然起身,抱拳向着楚毅一禮道:“末將定不負督主所望。”
楚毅頷首笑道:“如此甚好,本督會先撥給你十萬兩紋銀,你且前去東南沿海之地,於沿海窮苦人家招募精通水性之人,限你半年之內,招滿一萬人,你可有把握!”
程向武恭敬道:“末將敢立下軍令狀,半年之內,定帶一萬精通水性之精壯歸來!”
看着程向武離去,楚毅緩緩起身,目光看向了紫禁城方向,輕嘆一聲道:“組建水師,重整京營之事已然走上正規,接下來卻是要想辦法解決軍餉的問題了。”
邊上還有張懋等幾位國公勳貴盯着呢,若是不想出解決軍餉的辦法的話,只怕要不了幾日,張懋幾人肯定要前去面見天子了。
紫禁城之中,朱厚照回宮之後,無論是早朝還是處理政務都較之往常勤勉了許多。
雖然說仍然有些沉迷於玩耍,但是卻從不耽誤軍國大事,加之每日在邵元節真人的督促之下習練道家養生之法,身子骨卻是精壯了許多。
待到見到楚毅的時候,朱厚照打量了楚毅一番不禁笑道:“大伴卻是有兩三日沒有來見朕了吧!”
楚毅走上前來,點了點頭道:“臣這幾日卻是忙着重整京營之事,如今總算是忙完了手中之事,這便前來拜見陛下。”
朱厚照笑着示意楚毅落座道:“卻是辛苦大伴了!”
朱厚照此時正一邊同楚毅敘話一邊將幾分奏章取出道:“大伴不妨瞧一瞧這幾份奏章!”
楚毅眉頭一挑,雖然沒看,卻也能夠猜到,只怕這幾分奏章應該是同自己有關,若非如此的話,朱厚照肯定不會拿出來讓自己看。
一名小太監將幾份奏章呈給楚毅,楚毅翻閱了一番,心中頓時瞭然,原來朝中有人蔘奏他爲京營士卒加餉之事。
對於有人蔘奏此事楚毅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真要是沒有人蔘奏那纔怪了呢。
他遣散那麼多士卒,又當着軍中那麼多士卒的面承諾一應士卒餉銀加倍,軍中本就是魚龍混扎之地,消息傳出去自然正常。
或許這會兒文武百官都已經知曉了,如今只有這麼點參奏於他的奏章,那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就連張懋、朱輔他們都擔心一旦加餉,將來必然會拖垮了國庫,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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