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脣角緊繃着,面無表情地啓動汽車。
傅威看着她鐵青的臉,吞了吞唾沫,黑漆漆的眼珠子微微一轉,臉上扯出大大的笑容,嘿然笑道,“姐,我們現在去哪裡?”
齊夏雙眼直視前方,無視他的討好,冷冷道,“你住在哪裡?”
“你要送我回家嗎?不用了,姐,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今天已經很麻煩你了。”傅威一邊說,一邊偷看她的臉色。
她冷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老實。
齊夏一邊開車,一邊給赫連城撥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有點事情,要晚一點回去。
傅威連忙拉住她的手臂,臉上擠出一抹笑,“姐姐姐,你別衝動,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來。”
她冷着臉,用手指戳着他的額頭,咬牙切齒道,“你有沒有玩女人?”
“嗯,知道了。”
“哦——”傅威百般不情願地報了一個地名。
“搬家。”齊夏淡然地吐出兩個字,擡手看了看腕錶,“給你五分鐘時間,快點,我在門口等你。”
齊夏雙手抱肩,冷笑,“如果我回家了,怎麼知道你在敷衍我呢?”
他可憐巴巴,“要不,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齊夏點了點頭,“好,那你就住在這裡,明天也不用去上班,讓賭場的人砍了你的雙手好了。”她說完,也不看他,直接往門外走。
他走在前面,出聲提醒,“姐,小心點兒,這裡路不太好走。”
齊夏臉上笑容淡去,也沒有再說話,一路無言地將車開到目的地。
“沒有沒有,真沒有!”傅威連忙搖頭,怕她不相信,還豎起手掌發誓,“我發誓,真的沒有!”
他笑逐顏開地將錢接過來,“謝謝姐。”
“誒誒,馬上好!”
臨走之前,他衝牀上那一對揮了揮手,右手做電話狀放在自己耳邊,示意再聯絡。
赫連城的電話剛好打來,“老婆,怎麼還沒回來,事情不順利?”
齊夏淡淡地“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到門外。
齊夏耳朵尖,已經聽到裡面傳來男人和女人的呻吟聲,她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壓低聲音道,“到底怎麼回事?”
齊夏臉色好看了一點,將他一把拽過來,推出門,她右手拉着門,然後砰地一聲,故意將房門摔出巨響。
他撓了撓頭髮,嘿嘿笑,“姐,你別誤會,我只是出去買包煙。”
他眨了眨眼,笑嘻嘻地揮手,“嗨,姐,你怎麼還沒有回家?”
他摸了摸褲兜裡那個沒有電話卡的手機,脣角得意洋洋地翹了起來。
齊夏淡淡道,“你們不用走,裹好被子,不要出來,阿威,你進來。”
“我……我不搬!”他這個小窩雖然條件不好,但是地理位置很好,出門就有吃喝玩樂的地方。
齊夏下樓之後,並沒有急着離開,她坐到車裡,等了十多分鐘,遠遠看到傅威那一間房間的窗戶燈光滅了,又過了兩分鐘,他穿着破洞的牛仔褲,骷髏頭黑t恤,雙手插在褲兜裡,吊兒郎當地從旅館裡面走了出來。
“那好,路上小心一點。”
傅威神色微微一怔,逃避般地扭過頭,看着窗外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沉默不語。
傅威點頭,“嗯,知道了。”
赫連城正在回老宅的路上,知道她跟傅威在一起,問道,“你們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們。”13acv。
赫連城柔聲道,“別擔心了,趕緊回來,開車小心點。”
齊夏脣角繃了繃,語氣仍舊冰冷,“告訴我地址。”
“那些東西——”傅威看了一眼後備箱。
齊夏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才返回汽車。
他連忙轉過身去,然後聽到她走進房間的腳步聲。
傅威扔下牀上那哥們兒,趕緊衝到衣櫃前面,翻出一個手提包,將自己的衣服亂七八糟塞到了裡面,又衝到廁所,將所有的洗漱用品,都塞到了包裡。
寶馬車停在路邊,引來不少頭髮染得亂七八糟的不良青年的目光,齊夏彷佛沒看見他們詭異的目光,一臉淡然地從車裡鑽出來,鎖上車,衝傅威說道,“走吧,前面帶路。”
夏角情啓方。傅威尷尬地撓了撓頭髮,“那個,是我朋友跟他的女朋友,他們沒地方去,所以在我這裡……”
齊夏淡淡道,“提醒他們,有人來了。”她下巴擡了擡,“你,轉過身去!”
不出齊夏所料,她剛走了半個小時,傅威又耐不住騷動的心了,風風火火地跑下樓,可還沒有邁出旅館大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冷麪男人攔住了他,冷冰冰的說道,“傅少爺,請回吧!”
她看了他一眼,脣角勾了勾,語氣也柔和了,“阿威,從明天開始,好好工作,爸媽年紀大了,別再讓他們操心了,好嗎?”
“知道知道,我不會遲到的。”他歡快地衝她揮手,“姐,慢走,路上小心。”
“不用了,我把阿威送回家,很快就回來。”
傅威手指放到脣邊,“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就別起哄了,你***害死我了,要過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齊夏從錢包裡抽出十多張紙幣,遞給他,“這些錢,夠你用十天了,不許亂花錢。”
他們停在一家三層樓的小樓房面前,樓房很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兩人爬上三樓,傅威拿出鑰匙,打開房門,自己進去之後,將齊夏擋在門口,嘿嘿笑道,“姐,房間裡很亂,要不,你就別進來了。”
齊夏瞪眼,語氣加重,“轉過身去!”
這一片是老城區,街道狹窄,房屋低矮老舊,路邊擺了很多大排檔、小吃攤,不少身上刻了紋身的青年大喇喇地坐在街邊攤上,跟同伴划拳喝酒,叫嚷聲、咒罵聲,交織在一起。
齊夏單手扶額,語氣有些無奈,“阿威,實在是……”她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下,“我擔心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又跑出去鬼混了。”
“好吧——”傅威耷拉着腦袋,磨磨蹭蹭地上樓。
傅威不明白她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撓了撓頭頭髮,領着她往一條黑乎乎的巷子裡面走。
齊夏“嗯”了一聲,跟着他往前走。
齊夏淡淡道,“不着急。”
“少廢話,你沒有說不的權利!”齊夏冷眼盯着他,“還有四分半鐘!”
齊夏載着他,在臨近自己公寓的地方找了一家條件不錯的旅館,預付了十天的房錢。
“姐,我真的要買菸——”
窩在被子裡那哥們兒低聲道,“阿威,你姐可真厲害,就跟母老虎似的!”
“嗯,知道了。”她脣角翹了起來,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這是一間帶衛生間的獨立臥室,十平米不到,衣服褲子扔得滿地都是,破舊的沙發上堆滿了雜物,最重要的是,那張雙人牀上,躺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傅威連忙拉住她,“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兩人都裹在被子裡面,探出腦袋盯着齊夏,很顯然,他們已經聽到了齊夏姐弟二人在門口的談話,那個男人不自在地說道,“大姐,你別生氣,我們馬上就走。”
“回去!傅威,別讓我說第二遍!”齊夏犀利的眼眸緊盯着他,寒意森森。
正在跟牀上的哥們兒眼神交流的傅威,冷不丁聽到這話,愣了愣,“啊?跟你去哪裡?”
“嗯,好,謝謝老公。”
“你是誰?爲什麼攔着我?”
她一離開,傅威臉就垮了下來,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齊夏氣得快吐血,她很難想象,他一個正值對女性好奇的年紀,天天對着那對亂搞的情侶能生出什麼心思來。
傅威趕緊跑進來,站在齊夏身後,衝着牀上那一對擠眉弄眼,一臉的鬱卒。
齊夏面無表情地說道,“阿威,把你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好,跟我走。”
“買菸?買菸需要穿成這樣?”齊夏毫不客氣地扯掉他耳朵上的耳釘,冷聲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房間!”
突然,眼前一花,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他面前,渾身透着寒氣。
終於擺脫那個囉囉嗦嗦的母老虎姐姐了,傅威心情那個高興啊,吃着口哨,搖搖擺擺地走在大街上,打算去跟酒吧裡面的朋友們會合,對了,還得重新辦一張電話卡。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明天報道不要遲到。”
齊夏打開後備箱,幫他將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提到房間,叮囑道,“你先在這裡住幾天,等我的公寓裝修好了,你和爸媽再搬進去。”
赫連城頓了頓,說道,“龍幫在附近有分支,我派人過去看着阿威。”
齊夏結束通話,傅威笑得賊兮兮的,“姐,是姐夫吧?姐夫對你真好。”
齊夏雲淡風輕的聲音從門外飄來,“還有四分鐘。”
傅威被她在朋友面前教訓,面子上掛不住,不滿地說道,“我不要你管,我不搬!”
男人冷冷道,“我是少夫人派來監視你的,傅少爺,你可以回房間了。”
“艹,這算什麼?”傅威煩躁地抓着頭髮,無可奈何地上樓,看來,他今晚想逍遙一番的計劃要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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