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被林昆害得到底有多慘?差一點兒就清門滅戶,全家死絕,這樣的恨,足夠讓人惦記和不原諒。如今的林昆是個已死的人,他不再能受法律的制裁,可是,逃過了法律,真的就要讓他逃出生天嗎?席幕年心裡的答案是否定的。
林昆心裡也很清楚,席家的人一定巴不得自己死,但他很慶幸,有安堇顏這塊仁慈的擋箭牌,幫他化解了生死危機。
“我已經是幾十歲的人了,殺我有意義嗎?”
“也許你餘下的命不夠多,不夠償還你欠我們席家的債,但是,你不是還有家人嗎?”席幕年冷笑着看向林昆。
林昆的嘴角抽搐了幾下,隨即恢復了正常。
“禍不及妻兒,何必做得這麼絕呢?”
“我這叫絕?比起你當年做的事,也太小兒科了。”席幕年看向了波浪洶涌的海面,此刻,他的內心就和大海一樣不能平靜。
林昆被這一提醒,也想起了過往,那個時候,他一人立於法庭之上,玩弄整個棋局,要誰逃出生天誰就能活着,要誰死,聽審的都會覺得那個人該死,可以說,他身爲一個大律師絕對是一頂一的高手,能把法律玩弄於股掌之間,彷彿上帝纔有這樣的能力。那段日子裡,無不是權貴對他的追捧,享受着世間的名譽和金錢到了一個律師的最大化邊緣。但是,作爲律師,擁有這些,都是用另外一樣東西換的,那就是良心。如果一個律師有良心,會變得很尷尬,嘴裡喊着法律的公正,與那些窮鬼打交道,像個公益大使,結局就是貧寒一生。那不是林昆追求的成功,所以,他把良心丟了,換取了他職業生涯的無限風光。
“或許我當年做得是過份了一些,不過我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很多事,你們也不能全怪我,是你們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頭來全怪到我頭上,這樣,你認爲公平嗎?”林昆用疑問的眼神看着席幕年。
關於這樣的狡辯,席幕年的耳朵裡已經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可是,聽到林昆這樣說,他卻只是想冷笑。
“如果你不是一個活人,只是一把刀,或許你可以說兇器是無罪的,害人的是兇手,可是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覺得你能逃脫干係嗎?”
“但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難道大家就不能放下?”
“傷害過別人,你讓別人放下,那如果別人傷害了你,你肯放下嗎?”席幕年看着林昆,等他的回答。
林昆深呼吸了一口氣,又嘆了口氣。
“你對我要打要罵要殺,我沒有怨言,只希望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如果我偏要傷害你的家人,讓你嚐嚐痛苦的滋味兒呢?”席幕年邪笑着,眼神裡都是恨毒,他沒得選,在他的記憶裡,奶奶嚴苛的沒有一天笑過,都是爲了那些過往,那些席幕年都不想想起的痛苦往事。
林昆聽到席幕年這樣說,挺起了胸膛,與席幕年對視了過去。
“要是你真打算這麼做,我就算是死,也會和你拼到底。”
“切,笑話,你現在拿什麼和我拼?”席幕年譏笑道。
相比之下,席幕年比林昆更有優勢,無論是地位還是金錢,都在林昆之上,要說手段,他席幕年也不缺,他倒想看看,這個林昆還有什麼籌碼和自己鬥。
林昆看着席幕年,彷彿在猜測他的心思,微眯着眼睛。
“雖然我現在不如你,可是,我還是能做到讓你失去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你信嗎?”
席幕年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卻在想,對自己最重要的……在林昆的眼裡,極有可能是安堇顏,這讓他有些想笑。
“你的陰謀詭計,堇顏早就知道了,你以爲你還能左右她?”
“我不能,但是,有人能。”林昆咧嘴一笑,看向了海邊,拎起了自己的桶。“喲,又有貝殼被衝上岸了。”
席幕年坐在沙灘上,看着林昆向海邊走去,彎腰拾撿貝殼,冷冷的笑了一下。
“你真不介意,我讓你們林家斷子絕孫嗎?”
“那就看你敢不敢賭了。”林昆沒有擡頭,專心撿着貝殼。
席幕年心中有些感慨,他好像知道當年爲什麼席家會被林昆差點兒玩兒死了,因爲林昆這個人很聰明,而且心機深沉,膽子夠大,這樣的人往往狠得能做大事情。
“就算我不對付你,楚雄,你認爲他會放過你嗎?”
“楚雄?哼。”林昆把撿起的
貝殼放進了桶裡,站在風中對着席幕年笑。“他要滅我一家確實容易,但是他殺了我,下一個又會是誰呢?都是兔死狐悲的關係,搬他來對付我,絕對不是你的明智之舉。”
席幕年沒有說話,事情確實是像林昆說的那樣,讓楚雄一步步的得手,下一個遭殃的指不定就是安堇顏,雖然說眼下有個可能保命的籌碼,但是無論是自己,還是安堇顏,都不想犧牲掉秦沫。
“我不殺你們,你們一家就好好的活着吧,但是,千萬別多想,否則……”席幕年笑着,起身,向小島走去。
席幕年走遠了以後,林昆才放下了水桶,水桶裡有半桶貝殼安靜的躺着,林昆的心卻安靜不下來。
他知道,席幕年這是來敲打自己,想讓他不要多事,當然,也有發泄的意圖,不過,大概還是看了安堇顏的面上,不敢過份。
林昆問自己,是否有必要留下席幕年這個威脅自己的生命的禍患?答案是不,可是他和席幕年一樣,都有忌憚的,爲了關心和在乎的人,他們被束住了手腳。
想明白後,林昆嘆着氣,拎起桶向家走去,這時,林陌深的母親正坐在門口爲孫子做小孩兒穿的鞋子,看到丈夫回來後,她的臉上都是笑容。
“這麼快就撿滿了一桶?”
“沒有。”林昆放下水桶,坐到了妻子的旁邊,端起了茶杯,一口茶喝下去,他才迎向了妻子的目光。“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島上又不是你一個人住着,遇到人有什麼奇怪的。”林陌深的母親不以爲然,繼續做着針線活兒。
林昆看着妻子手中做了一半的小孩兒鞋子,嘆了口氣。
“是席家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林陌深的母親差點兒讓針扎到了手,連忙看向了丈夫。
“他來找我們報仇?”
“是這個想法吧。”
“那我們怎麼辦?”林昆的妻子看着他。
“能怎麼辦,打發了唄。”
“怎麼打發的?他會不會去找陌深他們的麻煩?”林昆的妻子無比的擔憂兒子的安全。
林昆搖了搖頭,輕聲的回答:“暫時不會,只是將來的事情,說不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