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童言無忌,但又有幾人知曉,童言是最真實的,不參合任何誤會骯髒。
而此時小奶娃這稚嫩,滿是童貞的話語卻刺痛了兩個大人的心。
聽小奶娃如此一言,米婭藍更是泣不成聲,開口想說點什麼,但卻終究什麼都說不出,正想把自己這小心肝擁入懷中,但卻被米廣星搶先一步。
只見他俯身蹲在小傢伙的身旁,兩隻手緊抓他那稚嫩的小肩膀道:“這不是你媽咪的錯,更不是你的錯,錯在那該死的襲擊者,如果不是他,如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要勇於去承擔,你要照顧你媽咪,更要照顧你爹地,知道嗎?”
“我要抓到這個歹徒。”小奶娃那粉嫩的小臉上滿是倔強,內心更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這話雖然滿是志氣,但在米廣星聽來未免就太過童言了,畢竟在他眼裡看來這傢伙雖然是個小大人,但終究是個孩子。
“是,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歹徒的。”米廣星道。
小奶娃用他那粉嫩的小手抹去眼睛裡噙着的盈盈淚水,很是毅然的眸看了看那泣不成聲的米婭藍,又看了病牀上那神情一片木訥的蕭大少,然後轉身快步的跑開了。
米廣星起身,看着那蹬蹬蹬跑開的小傢伙,道:“澈兒真的很懂事。”
“他不該承受這些的,他只是一四歲的孩子。”米婭藍潔白的貝齒咬下自己潤紅的脣道。
“他會明白的。”米廣星道,然後收回眼神看着米婭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道:“走吧,咱們出去走走,這裡面太沉悶了。”
是,這裡面着實壓抑的米婭藍近乎喘不過起來。
她轉身,將蕭浪身上的被子拉了拉,這纔在米廣星的呵護下朝病房外走去。
這所醫院的後花園裡有一寧靜的湖畔,微風颳過,帶動盈盈水波,格外的撩人,周邊幾叢叫不上名的花兒開的正豔,更有幾隻灰雀拍打着翅膀喳喳喳的叫喧着,畫面很是唯美平和。
可此情此景,坐在湖畔邊的米婭藍哪有那個心勁去欣賞,此時的她整顆心全都牽掛在了蕭浪身上,這三天她不知在心裡重複了成千上萬遍,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哪怕他們還像曾經那樣針鋒相對,大起爭執,但……這一切終究是真真切切發生的,真實的她到現在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想着想着,盈盈淚珠又順着眼瞼滑落下來,那樣的美麗,那樣的淒涼,格外誘人,然後‘吧嗒’一聲跌落在地上,摔得的粉碎,更沒了蹤影。
米婭藍神情一片恍惚,整個思緒更是陷入一片混沌,就連耳邊響起那急促的腳步聲她也渾然不知。
只見米廣星快步走來,然後將一杯熱咖啡放在了米婭藍面前。
呼喚了一聲:“姐?”
但這聲呼喚並未來回米婭藍的思緒。
米廣星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這才又呼喚了一聲:“姐?”
這聲呼喚讓米婭藍如夢初醒,宛若羽翼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趕忙用手摸去臉上那早已冷卻的淚痕,匆忙道:“小星,你回來了?”
米婭藍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爲兩人剛剛下樓的時候,米廣星讓她先過來,他去買咖啡。
“不要這樣,我會心疼的,姐夫知道她也會心疼的。”米廣星很是痛心,是的,當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根本無法相信,就算站在蕭浪面前那一瞬間,他依舊無法相信,要知道他是蕭浪,他是蕭大少啊!
淚水在米婭藍的眼眶裡打轉,她硬是隱忍着點頭。
米廣星又拍了拍米婭藍的肩膀像是要給她傳遞某種力量般,然後這纔在他旁邊坐下。
“姐,如今姐夫這個樣子……”這句話說的米廣星很不是味,端起咖啡仿若飲進一般猛灌了一口,這才又繼續道:“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知道你傷心你難過你自責,但如果你倒下了,姐夫誰來照顧,澈兒誰來照看?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米廣星話說到最後緊抓米婭藍那冰冷的小手。
米婭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點頭。
見米婭藍表態,米廣星這心裡稍稍欣慰些,又道:“姐夫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一切,等這段時間過了,他依舊是往日裡那風馳電掣的蕭大少,即使他沒了雙腿,更何況我們正在找尋這方面的權威醫師,你要相信姐夫,更要相信自己好嗎?”
“可是……他是蕭浪啊,他曾經那麼的不可一世,他怎麼接受?我……我不知道……”米婭藍話說到這裡牟宇間又瀰漫上了一層淚水,恍然搖頭,蕭浪癱瘓那麼一瞬間,她簡直感覺天都塌了,這三天,她的世界更是一片灰色。
“所以我們要相信他,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曾經那不可一世的蕭浪。”米廣星話語間說的是無比堅定,這話是說給米婭藍聽,同樣也是說給自己聽。
米婭藍噙淚點頭。
“所以,你必須要振作起來,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米廣星道。
點頭。
說完這一切,姐弟倆陷入了一片沉默,周圍蟬鳴鳥叫一片,但這兩人的世界卻仿若一片冰天雪地般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米廣星呢喃的呼喚了一聲:“姐。”
“嗯?”米婭藍道。
聽到米婭藍這聲應答的米廣星,心猛然間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脣蠕動,但又什麼都沒說,好半天欲言又止,最終這才鼓足勇氣道:“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米婭藍沒再說話,而是示意他說。
米廣星這又支支吾吾半天,最終這才一咬牙道:“姐夫出事那天,你們去了遊樂園,我想知道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問題已經堵在了米廣星心裡好幾天,就仿若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米廣星這摸不着頭腦的話語,問的米婭藍一臉茫然。
“什麼意思?”她問。
米婭藍的話問的米廣星也不知從何說起,最後略帶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這才一副豁出去的架勢道:“我這麼跟你說吧,姐夫出事前曾經給我通過電話,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叮嚀讓我打理公司,格桑大哥打理勢力,還說什麼讓我照顧好你跟澈兒,我總感覺那通電話怪怪的,似乎再跟我暗示交代着什麼一樣。”
米廣星的話語對於米婭藍來說宛若雷劈,恍然那日兩人所說的話在耳邊迴盪。
“你究竟怎樣才肯原諒我?”
“如果……如果我的死能緩解你心裡對我的那抹怨恨,那麼……我願意。”
“我想求你一件事,這件事完成後我就會兌現我的承諾。”
“一家三口到遊樂園是澈兒提出的,我希望能給他童年留下美好回憶,所以請求你……”
“我保證今天后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藍……藍藍……”
“我說過……如果我的死,能得到你的原諒……我……我願意。”
“原諒……我?好……嗎?”
頃刻間,淚水瀰漫了那整張小臉。
喃喃自語道:“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都是我!”
看着那神智盡失,喃喃自語搖頭的米婭藍,米廣星嚇壞了。
趕忙道:“姐,姐,怎麼了?”
“是我,蕭浪會變成這樣全部是因爲我。”米婭藍揚着那滿是淚水的兩隻眸衝米廣星說道。
“不,我說了這一切和你沒關係,我一定會找出那個暗殺者的。”米廣星說這話的瞬間兩隻眼睛都紅了。
“你不懂,你不懂!”米婭藍衝米廣星大聲叫嚷的同時,起身便瘋一般的衝了出去。
“姐,姐!”米廣星大聲呼喚,正準備擡起腳步,口袋裡的手機聒噪的響起。
很是煩躁的摸出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很快,便見那原本一片焦躁的臉頰瞬間瀰漫上了一層震驚。
“什麼?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掛了電話的米廣星並未直接奔離醫院,而是朝米婭藍所跑的方向追去。
他剛剛接到通知所蕭氏故事瞬間大幅度呈直線下滑,讓他趕快回去。
可所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如今米婭藍情緒一片紊亂,他絕不會在沒確定這女人安全前就忿然離開,雖然那邊的事情同樣重要,但在他心裡任何事情都比不過他姐姐。
其實米婭藍並未走遠,跑離湖邊的她,徑直衝到了假山後邊,然後宛若那被遺棄的孩子般縮圈在角落裡,獨自舔着傷口。
真的,她真的沒有想到,那男人竟會因爲她賭氣所說的一句話,竟然想要……自殺?
“我並不是真的想要你死,不是,我只是生氣我是憤怒我只是憎恨……如果這一切可以當做沒發生,那麼我可以原諒你……”米婭藍內心那維諾的聲音道。
但終究一切還是發生的。
“藍藍。”
就在米婭藍情緒近乎崩潰的這瞬間,只聽一渾厚的聲音呼喚道。
這聲音拉回米婭藍那瀕臨崩潰邊緣的思緒,緩緩擡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黑亮、沒有一絲灰塵的皮鞋,自然後是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褲,當眼前這男人整張臉頰呈現在眼前的瞬間,米婭藍那瀰漫了一層霧氣的眸,不由爲之一顫,一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