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米婭藍那高亢的聲音落下,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謐。窗外那本肆虐鳴叫的蟬蟲此時也仿若生怕驚擾到這詭異的氛圍消失的無影無蹤,夜死一般的寂靜,訴說着旁人無法知曉的秘密。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老爺子這才蠕動嘴脣,用那帶着幾分悠長的聲音道:“說說你的想法吧。”
老爺子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說的米婭藍臉色一怔,腦子更是隱約有些反應不過老爺子這話語間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嗎。
嘴脣開啓又閉上,躊躇爲難了好一會這才道:“我不知道。”語落,米婭藍又補充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老爺子重嘆一口氣,不知從桌子上什麼地方摸出了一包香菸,抑制不住顫抖的手抽出了一根,歪歪斜斜的叼在嘴上,正欲點燃卻被米婭藍一把搶奪了過去。
“爸爸,醫生說你不能抽菸。”米婭藍話語間帶着幾分呵斥,但更多的還是擔心。
本就心情煩躁的老爺子,聽米婭藍如此一言,當即吹鬍子瞪眼,揚着聲音道:“醫生?那如果什麼話都聽醫生的,我是不是不要活了?給我拿來。”
說罷,一把搶過米婭藍手中的香菸,在搶奪中香菸斷成了兩截,但老爺子並未因此重新拿出一根,而是徑直將那帶菸蒂的半截噙在嘴裡,啪的一聲摁下打火機點燃,火苗竄的老高,更散發着幾縷鬼魅的韻味,伴隨着香菸的點燃,很快便見老爺子周邊籠罩上一層白色的氤氳,但緊接着就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這咳嗽聲仿若要把肺咳出來般。
米婭藍趕忙兩步上前拍打着老爺子的後背,同時關切的詢問道:“爸爸,您沒事吧?”
老爺子本就黝黑的臉頰,經這一番咳嗽折騰瀰漫上了一層病態紅,他說不出話來只是衝米婭藍連忙擺手,但並未因此把手中那正在燃燒的半截香菸扔掉,縷縷青煙依舊騰騰而出。
好一會,直到老爺子的氣息平穩下來,這才聽他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爸爸,你……”
米婭藍正想要開口,但卻被老爺子打斷。
“藍藍,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我原本早該在很多年前就死掉的,但硬是心裡那一抹仇恨撐着我活到現在,四年前當玄把你帶我身邊,我看到你身上若隱若現呈現的黑色曼陀羅花時,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麼的震驚嗎?
其實我早就懷疑我膝下的女兒並非親生女兒,因爲除了那邪魅的陰狠外,她身上沒有一點曼陀羅族的氣息,原來當年曼陀羅族長燕娘在生下冰蕊後就將她流傳在了外面,而婉玲正是當年的冰蕊。
或許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中註定好的,讓我碰到了冰蕊,然後這纔有了你。我龍坤自問一生未做過磨滅天地良心的事情,但卻遭一家滅門,獨剩我一人,那一刻起我仇視身邊每一個人,更怨恨蒼天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那一瞬間,我心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報仇!我要讓雷雲當年對我所做的一切血債血償!”
說這一番話的瞬間,龍爺那蒼老的眸早已是瀰漫上了一層豔紅,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宛若一隻年邁嘶嚎的獸。
“爸爸……”
看到如此神情的龍爺,米婭藍的淚水再次抑制不住的流淌而下,手更是緊握龍爺那蒼老的手掌,卻發現龍爺渾身的肌肉由於過度緊張,變得生硬,毫無彈性。
“但是……當我看到你那瞬間,我第一次感覺到上蒼原來還如此眷戀我,在我花甲之年送給我如此珍貴的禮物,而且還不是一個,是兩個,我的親生女兒,跟外孫。”
龍爺將‘親生’二字咬的生硬,更是下足了力道。
“是!我跟澈兒會永遠在你身邊的,永遠永遠。”米婭藍近乎泣不成聲。
“藍藍,你知道這四年來我什麼請各路老師傳授你武藝,把你訓練成叱吒風雲的教母?”老爺子將眸朝米婭藍望去,這才發現他那本瀰漫着一層殷紅的眸此時籠罩着一層霧氣。
面對老爺子的問話,米婭藍微頓了一下,這才硬是隱忍着說出了兩個字:“報仇!”
聽米婭藍如此一言,老爺子嗤笑出聲,搖頭嘆息道:“錯了。”
“黑家女人的潛能是無窮的,說的靈異玄乎點,那是上天恩賜給你們保護古族的特殊力量,只是隨着時代的發展,三大古族早晚會遭到破壞,所以當初燕孃的離開,是偶然也是必然!”
“至於我爲什麼請各路老師傳授你武藝,爲激發你潛在的力量那是其一;其二,讓你創建這麼個組織,爲的就是防備某些人的暗殺之心。不管是身邊的人還是外面的人,我能保護的了你一時,保護不了你一世,所以你必須有自我保護的能力。至於對抗雷雲,我早有我自己的安排。”
龍爺語重心長的道。
聽龍爺說完這一切的米婭藍抿着嘴脣,未言。
“爲父不做隱瞞,當初派你到SH來最主要原因,還是想通過你從蕭浪嘴裡套出雷雲的下落,畢竟這是爲父今生活着唯一的心願。但我未曾想到會發生這一切,說實話,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這當父親的心裡宛若刀絞,所以事到如今爲父也不想逼你,就如同我曾經所說的那樣一切由你自己決定吧,這些年來我一直跟上天做抗爭,但我想縱使我不甘心,最終我依舊鬥不過天。”
“爸爸。”米婭藍淚眼一片模糊,癡囈的聲音呼喚道,是的,她心疼她的父親,這麼一瞬間她的心裡堵得慌,難受,更很是憋屈。
“我想聽聽你對蕭浪什麼看法?”老爺子問,神色嚴謹了幾分,從他的面容便可以看出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米婭藍被老爺子盯的神色間有幾分慌亂。
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只聽老爺子又道:“藍藍,我想聽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爸爸,別逼我,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這件事讓我內心真的萬分愧疚,在他重新站起來之前我不想考慮任何事情。”米婭藍的聲音帶着幾分維諾害怕,是的,她害怕。自從蕭大少出事後,她近乎每一天都活在擔驚受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