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身子一顫,蘇小米眸光一閃,傻傻地瞅着面前仍了個炸彈的男人。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
一定是這樣。
想問清楚,嘴兒嚅嚅地卻說不上來。那顆心被他幾個字轟得七零八落,散碎得用鋼筋架都固定不住。
和蘇小米心亂如麻不同。聞到這問話風皓天如飲甘露,雖然蘇小米臉上不悅,可他那顆心高高在上的心得到到滿足,張揚地瞅瞅正朝他走來的藍輕舟,風皓天手臂微微用力,將蘇小米轉過身子,朝風鴻走去。
“孩子想……”風皓天微微一愣,這“蘇阿姨”三個字還真越說越彆扭。
“孩子?”蘇小米眸間頓時滑過光亮,雙手緊緊抱着腹間,瞅着風皓天,像防小偷。
忽然身子一矮,笨重的身子居然巧妙地從他西裝裡滑出。
優雅大男人正陶醉在蘇小米溫柔感性的詢問中,也算準蘇小米笨重的身子不好活動,手底下非同一般的風皓天居然大意失荊洲,讓蘇小米逃開一臂之距。
藍輕舟本已追上,蘇小米往前小跑兩步,已被風皓天迎面用手臂隔在身後。
風皓天黑瞳漸漸犀利,緊鎖面前兩個捱得近近的人。薄脣抿緊,
“不能給米兒任何承諾,就不要來招惹米兒。”藍輕舟舉止投足間依然謙謙君子,可面容嚴肅,語氣低沉,一反往日溫潤形象,沉穩得像一個兄長。
微微揚眉,風皓天黑瞳緊凝着面前這個男人。明明形似兄長,可對米兒絕不是兄長之意。
“不要來干涉我和米兒的事。”風皓天徐徐表明,低沉有力,“六年來,我和米兒的事藍先生知之不多。藍先生以爲——你的舉動能讓米兒以後謝謝你?”
不說以前還好,一說以前。藍輕舟自然想起蘇小米失蹤的一年,在深圳城中村頻臨死亡的情景,以及爲奪鴻鴻法庭相見的情景。真是越想越讓人傷感。再氣度泱然的人也生氣:“風先生一直站得高看得遠,有未婚妻在側,又奪了雪兒一雙兒女,何必再來對雪兒做無謂的糾纏。還是,風先生還生活在百年前,習慣娶個太太,外加幾房姨娘?”
風皓天懶懶一笑,鎮定如昔:“這個我不認同。百年前後的區別不是養姨太太,只是明養和暗養的區別。藍先生從政數年,難道還沒看透真相。”
雖然說得醜陋,可風皓天一針見血。藍輕舟竟一時語塞。
新聞報導時不時就是這方面的醜聞。風皓天沒有誇張。
常人會避談這個話題,可風皓天優越感天然,張揚天然,竟犀利指出。
一個習慣攻擊性的男人。
“哥。”蘇小米在藍輕舟身後突然出聲,悄悄抱緊藍輕舟的胳膊,“哥我們走吧,媽還在等着我們。”
“好。”蘇小米一說,藍輕舟立即答應着。仍警告地瞅了風皓天一眼。
轉身欲離開。風皓天碩長身軀輕輕鬆鬆擋在蘇小米前面:“即使問了我,我有責任回答你。”
蘇小米垂首,絲毫不給點注意力給面前的男人。似乎馬上就遺忘了這人。
“米兒……”風皓天俯身,漾開騙死人不償命的笑臉,聲音裡卻隱隱有着警告,“和我乖乖回去,之前的事我一筆勾銷。我們好好計劃下將來。”
驕傲如他,最終放不下高貴的身段,仍然採取強攻措施。
蘇小米眼眶微紅:“風總財大氣粗,當然可以*美妾。風總可以多娶幾個……”說不下去。
風皓天黑瞳一眯。
她明明對他餘情未了。他正等着她的後悔,等着她主動的道歉。怎麼蘇小米居然完全沒照他的方向走。
深呼吸,最後淺淺笑了,溫柔可人:“風總,什麼愛與不愛,要不要愛,只是一個玩笑罷了。風總何必當真。你是豪門大亨,我是平民丫頭,本來就是平行線。就算曾經有過交集,那也是意外。”
“我們的交集不是意外。”緊抿薄脣,風皓天想挽回局面,可習慣高高在上,一下子轉不過來。
“如今再提往事做什麼?”蘇小米淺淺笑了,怔怔地瞅着這個不開竅的男人。
她可以爲他等在龍潭做他qing人,但絕不能讓孩子成爲別人的。
他不明白。
“你真想知道真相?”蘇小米無意識地挑戰着永遠強勢的風皓天。
“真相?”風皓天蹙眉,他們之間有什麼真相?
“當然,真相。”點點頭,忽然拿開藍輕舟的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挺着笨重的身子走近風皓天。
“米兒——”藍輕舟擔心地提醒着。修長的手伸在半空,最終沒有拉住蘇小米。
蘇小米站在風皓天面前停下了。
身子幾乎貼合他,胸靠胸,鼻對鼻,蘇小米緩緩擡起雙手,輕輕勾住他的脖子,勾下他的臉,踮起腳尖,脣送上去。
包括腹中這個,兩人已經共育三個寶寶,可蘇小米從來沒主動和他親密過。
但此時不是。
蘇小米慢慢合上眼蛑,慢慢將自己一雙紅脣送上。
“米兒——”
“小米——”
藍輕舟和司徒瀾的聲音一齊響起。兩人眼睜睜地瞅着蘇小米投懷送抱。
風皓天從來沒有過這待遇,黑瞳燦亮,心中狂喜,聰明透頂的男人被這出奇的驚喜迷惑。立即放低身子配合蘇小米。幾乎把個小的女兒提進自己懷中。
溫柔而多情。
直到,吻的熱情消退。
他情yu濃濃,面容柔和幾分,絕非那個不板臉卻威嚴的風皓天。
蘇小米髮絲漸亂,臉兒暈紅,眼眸格外清澄。灼灼得像初陷迷情的少女。
蘇小米輕輕鬆開他脖子,腳後跟慢慢落地。站穩,縮回雙手。將失意盡埋眼底,
“你愛我。”風皓天肯定地,她的吻傳達的只有這個信息。
“是的,我愛你。”蘇小米眸光一閃,溫柔極了,“風總可不可以因爲我的愛,讓我心存幻想。”
知道她的幻想是什麼,風皓天緩緩搖頭:“情義,道義。我都要。”
蘇小米笑了:“祝你和雲小姐新婚愉快。”
說完,挺直脊背,蘇小米一步一步回到藍輕舟身邊。
風皓天駭異地瞅着面前這個有些蹣跚但堅定走着的女人。他困惑了。
風氏上下哪個女人不是遵行——就算不愛你,也不離開你。
爲何這個女人不是這樣?
“米兒……”風皓天蹙眉。
蘇小米已將手兒輕輕擱入藍輕舟臂彎。
風皓天臉色一變,大步上前,要將蘇小米拉出來。
蘇小米緊緊地倚在藍輕舟懷裡,似一葉孤舟:“風總別麻煩了。五個月不算太短,我差不多快忘了和你的一切。這個寶寶……”
輕柔地摸了摸,蘇小米揚開脣角,美麗得像朵清蓮:“輕舟沒有說假話,這寶寶確實是輕舟的。輕舟和我會請風總喝杯喜酒。”
“當然。”藍輕舟揚起長眉,說不出的喜悅。雖然文弱,可適應力不錯,立即接過蘇小米的心思,“不過我們的酒宴大概不適合風總這樣的大人物。再見!”
風皓天身形一閃,上前一步擋住兩人的去路。陰晴不定的男人臉色驟變。
噬血地瞅着面前相依的一對,風皓天只擠出一句話:“你今天只要和藍輕舟離開這兒,休想再和雪兒鴻鴻再見。”
咬緊牙關,身子努力平衡,蘇小米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我聽到了。”
阿瑟帶着風鴻坐在車內半晌沒做聲。眼睜睜瞅着外面陷入迷霧的風少。
藍輕舟牽着蘇小米繞到另一側,離開這裡,在司徒瀾驚異的目光中上了車。
司徒瀾靜靜坐上駕駛座,離開。
藍輕舟悄悄合眸:“司徒先生,麻煩開去醫院。”
“怎麼了?”司徒瀾的聲音卡在蘇小米身上。
她臉色蒼白。
“哥,我只是心口有些痛,不礙事。”蘇小米淡淡一笑。
“檢查一下才放心。”藍輕舟輕輕握着她的手,給她穩心的感覺。
司徒瀾早將車開向大醫院。
蘇小米動了胎氣。但並無大礙。
不再堅持留在臺北,蘇小米將業務巧妙地做了安排,變成網上接單服務。
洛霞喜悅極了,高興地張羅機票。三人準備在臺北旅遊兩天後回北京。
婚期的事回去和藍拓商量再說。
藍輕舟只悄悄陪在米兒身邊。不時說兩個笑話逗着看着長大的米兒開心。
司徒瀾有意見:“我以後去哪裡吃飯哦?”
藍輕舟去司徒瀾那兒借鋪。
當太陽的第一縷陽光射到窗臺時,蘇小米起*。隨意裹上大衣抵禦寒冷。
拉開房門通空氣。
拉開一半,一股沉鬱的玫瑰花香撲面而來。面前豔麗一片,紅黃白粉五顏六色,似乎從哪兒搬來花海。給清晨帶來生機勃勃。
還夾有黃玫瑰?誰這麼笨,將黃玫瑰送到活人面前?
蘇小米有些恍神,指尖忍不住撫上含苞欲放的紅玫瑰。
才摸上,大片花海塞入她懷中,花後站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挺拔的男人蒼白疲倦,眼眶邊隱隱有着眼袋,黑瞳佈滿血絲,似失眠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