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在電話裡只說了兩個字,可惹得她心潮起伏,心亂如麻。
走路都快不起來。
下到一樓,才發現根本不認識面前這個人。
一個女人,年近半百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很胖,臉部有些僵。
身子骨極好,腰是腰背是背,貌似軍人出身,背脊挺直,威嚴天然。
乍一感覺這氣勢還以爲是風皓天的母親,但蘇小米知道不是。
感覺就不是。
她穿着拖鞋。風氏一個個富貴天然,絕不會穿着雙拖鞋見外人。
“你是?”淡淡疑問,蘇小米以手示意對方請坐。
“這地方坐髒了我的p股。”倨傲至極的女人斜斜地瞄她,“蘇小姐是吧?”
“我姓蘇。”蘇小米點頭。
“我姓於。”中年女人點點頭,一雙看起來比較慈善的臉緩緩移過,打量了四周一眼,氣勢恢宏的大廳精緻華麗。
“於阿姨有事麼?”微微蹙眉,蘇小米看不出來這姓於的女人到底所爲何來。
“我們去外面談談吧。”非常平靜的語氣,讓人不好意思拒絕的語氣。
瞄瞄四周,幾個傭人都在。只有羅越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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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蘇小米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來到外面,剛剛白晝般的燈光已滅了,可星空明亮,仍然可以看清中年女人的神情。
走到甬道上,中年女人忽然停住,高個子的她站在蘇小米麪前,頓時形成隱隱的壓力。
“阿姨?”蘇小米不明白這女人非得弄得這麼神秘。
中年女人深思的眸子投向龍潭別墅大廳,忽然笑了,冷笑:“果然好一座金屋,比風氏的別墅還要精緻幾分。金屋藏嬌,果然不錯。”
“阿姨你是誰?”聽出不好的話,蘇小米警鈴大作,立即後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可已經晚了,中年女人冷笑着,上前一步,手一揚:“你應該姓臭名女人。”
面前一暗。
蘇小米趕緊躲避,已經來不及,結結實實的巴掌落在她臉上。
白嫩臉兒立即騰起血紅的五指印。
“你……”痛得說不上話來,脣裡有異味,彎身,將一口血腥吐進。
這女人鐵定軍人出身,下的毒手不輕,蘇小米半邊臉立即浮腫起來。
“天啦!”等在大門口的顧嫂大吃一驚,立即跑過來護着主子。胖胖的顧嫂有街頭市井小民的智慧,不和對方打,只用胖胖的p股朝後一蹶,就把惡毒女人給蹶到一邊兒。
中年女人避開。
一片混亂。蘇小米已經看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女人做到你這不要臉的地步,還真稀罕。”中年女人嗤笑着,胖大的下巴一層層疊起。
“蘇小姐你去報警吧!”顧嫂攔住中年女人朝蘇小米建議。
不用顧嫂提醒,蘇小米已經朝屋子裡跑。可還來不及跑上兩步,大門口響起轎車喇叭聲。
停住,瞅瞅外面,居然是120的救護車。
這裡沒有人喊救護車呀?
蘇小米打算不理,外面又嗚了聲喇叭,然後有人喊:“小姐請開開門,我們的病人跑出來了。”
一分鐘後,中年女人被醫生搬入救護車。
“是我們醫院的精神病人。”白大褂不好意思地笑笑,“蘇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們才一個錯眼,這病人就跑來了。”
“哦?”一句話消彌不了中年女人對她的傷害。蘇小米張張嘴兒,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天知道這女人到底是誰。如果單純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患者,根本不可能對直跑到這麼偏僻的別墅區來。而且還認識她姓蘇。
但蘇小米卻不能對一個精神病患者怎麼樣。只得眼睜睜地瞅着救護車遠去。
“天啦,這瘋子下手這麼重。蘇小姐應該也去醫院看看。”顧嫂心疼。
搖搖頭。蘇小米輕聲地:“謝謝!”
自從昨天開始,家裡已準備有家庭醫生。她回去找醫生擦藥就行。
等擦好藥,打理好一切,躺在*上冰敷的時候,蘇小米還在那兒想着,這女人到底是誰?
輕輕一摸臉兒,火辣辣的疼!
清晰的五指痕,她明天還要上班呢……
蘇小米望着窗戶偌大星空,忽然覺得自己最孤獨。
風皓天有風雪兒,輕舟有藍鴻。她呢,只有一棟冰冷的別墅陪着。再華麗也枉然。
終於在惆悵中睡去。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臉上還是隱隱作痛。在梳妝檯上站了好幾分鐘,看着依然可見的五指印,蘇小米穿上最豔麗的大紅,讓臉兒在紅衣中襯得嬌豔些,讓臉兒的血痕看起來不那麼明顯。
名貴絲綢裙裝一上身,果然將蘇小米一身氣質提升兩個檔次。
長身飄飄,清純誘人。
可血痕還是能看出來。如果上班,這將是風氏員工的好話題。
心一橫,踩着輕快的步伐上班去。
紅色法拉利停在公司門口等電動門的時候,一輛咖啡色小別克也停在她法拉利旁邊。
輕舟?
白色襯衫,深紅領帶,深黑西褲,儒雅修~長。正是數日不見的輕舟。
玉樹臨風得讓人心動。
坐在華麗法拉利的蘇小米瞬間別開眼。
“米兒,這是怎麼回事?”別克車門開了,藍輕舟飛快下車,神色焦灼,修長的指腹情不自禁輕撫她的五指印。
微微惆悵,在風皓天身邊的米兒居然多了幾分女人味,那是他未曾見過的風貌。
“沒事。”不想說,不能說。這事本來就透着古怪。那個女人雖然氣質不錯,但決不是養尊處優的那種,來歷詭異。
蘇小米臉兒一閃,藍輕舟手滑落。
淡淡的惆悵掠過藍輕舟心頭,出神瞅着自己呵護了十餘年的小米兒。藍輕舟有不捨,但更不勉強她。可是,溫潤男人難掩氣憤:“告訴哥,是不是風皓天下的毒手?”
“不是。風總不會。”慌忙搖頭,蘇小米拼命擠出笑容,“我要上班了。”
“小米不問我爲什麼來這兒?”微微失望,但更渴望,藍輕舟緊張地瞅着面前的小女人。華麗法拉利中的女人。
明明還是他可愛的小米呀,那雙眸子還是那麼清澄。
風皓天到底拿什麼禁錮住了他的米兒?
蘇小米微微一愣:“來做什麼?”
“爸和蘇阿姨回來了。”藍輕舟淡淡一笑,眸子裡閃爍着光芒,“我爸說,他想結婚了。和洛阿姨。”
“那好呀!”蘇小米立即笑了,一張笑顏幾許解脫。
媽媽不說自己的心事,可她這幾天冷靜下來一想想,也知道母親的不容易。
這麼多年,母親帶着她一人多辛苦。外面是,心裡也是。
從來沒有過婚姻的母親當然渴望有份踏實的婚姻纔對。
“可是洛阿姨不同意。”藍輕舟搖頭,“米兒,你電話不要老關着。幫着勸勸阿姨。”
“可是……”有些疑惑,蘇小米猶豫着,“藍叔叔那麼多年都不着急,怎麼一下子就急起來了呀?”
其實她覺得兩人就這樣逛遍全世界也不錯,是*夫妻間最幸福的事。
“因爲……”藍輕舟眸色加深,天生的笑顏微斂,“因爲我爸打算回家了。回家之前必須給阿姨正名。這樣阿姨跟着爸就沒人敢胡說八道。”
“哦?”從來沒聽說藍家還有別的親人。不過……蘇小米笑了,“我會勸媽。”
電動門早開了。蘇小米默默升起車窗玻璃,車子悄無聲息地駛進風氏總部。
許久,在反光鏡裡還看到輕舟站在那兒沒動,眉宇深蹙,面容憂心。
摸摸臉兒,蘇小米默默向內走去。
沒想到,風皓天正在總裁辦公室裡什麼也沒做,光坐在偌大老闆椅裡,深幽目光正對着門口。
黑衣黑褲黑亮皮鞋,面容在黑的反襯中倒顯得有些白淨,可神情有些像傳說中的撒旦。
懶洋洋的,優雅高貴,卻隱隱有親駭人氣勢,似正在等待小綿羊的惡狼。
巧妙放下一側直髮,臉上的五指印多少遮住了些。蘇小米聲音脆脆的:“風總早。”
“早。”風皓天臉色多變,可聲音居然前所未有的平靜,“過來。”
“哦?”過去就遮不住臉了。可是蘇小米不敢不過去。辦公室裡的風皓天不太愛和人討價還價。
才上前兩步,他長臂伸出。蘇小米一陣昏眩,自個兒早落入他懷中。
“風總?”怎麼才一個晚上,這男人忽然情興大發。
他在咬她。
咬她的脣,咬她的脖子。
很生氣。
“疼!”真心疼,這男人怎麼了?蘇小米掙扎着,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指掐上他的脖子求自救。
可惜面前這尊貴的男人似乎連脖子都是鐵做的,居然無視她的動作,只咬她。
脣似乎被他快咬成碎片了。
疼!
正難受,風皓天忽然停止啃她,而是舌尖一卷,強勢撬開她脣齒,深深纏吻。
“嗚!”蘇小米逃不脫這男人的強攻,慢慢失去反抗。可是,門還開着,聽到蘇玉露在外面說話……
風皓天何曾這麼不注意形象了。
終於還是放開,蘇小米立即彈跳起來。可是不到一秒身子又被鉗制住。她小小的身子幾乎被嵌進他龐大的身軀。
“誰許你三心二意了?”沉悶聲音輕輕從風皓天脣間迸出。眸光有些陰鷙,瞪着小腦袋,“這裡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風皓天的女人,你居然敢在風氏大門口和前男友眉來眼去……”
眉來眼去?
她就說了幾句話而已,何曾和輕舟眉來眼去了?蘇小米勇敢一揚脖,對上面前這尊修羅,清清楚楚地表明:“我和輕舟不可能剪斷兒時的情誼。”
“別忘記,在做我*期間你只能有我一個男人。”眸光陰鷙,風皓天顯然更憎惡她這種說法。
“但我還應該有自己的朋友。”蘇小米臉兒繃得緊緊的,“我不肯見輕舟,那是我無顏以對。但我們不可能像仇人,永遠不可能。”
“很好,長膽子了。”輕笑,風皓天忽然鬆了臉色,可眸間的風暴隱隱聚集,“你果然愛這個男人!”
心裡一顫,蘇小米有瞬間的失神。
愛輕舟麼?當然愛。誰不愛輕舟呀……
是女人都愛。越好的女人越愛。
“看來ron是我第一個動心的……”說不下去了。動心得莫名其妙,真不明白她爲什麼當初會動心,那個壞蛋!
“很好。”隱隱暴怒,風皓天幾乎失控,掐着她肩頭,“對aaron動心,對藍輕舟有愛。很好!”
這個純真的女人感情真是豐富!還很理智,在她渾身上下都被他研究個徹底之時,還在想着別的男人。
“你生氣了?”蘇小米頭昏眼花。
“生氣?”微微一愕,風皓天瞬間清醒,脣角露出微微諷刺,“我不會爲女人生氣。”
“風總不會愛上我了吧?風總忘了雲三小姐嗎?”蘇小米不要命地詢問。只想用激將法將這男人激開。
“愛?”顯然是笑話,風皓天驀地放開她,眸間高深莫測,“走開,我要辦公。”
蘇小米立即快步回到自己辦公桌。打開電腦電源,馬上出去泡咖啡。
才一出來就看見蘇玉露吃人的目光。但看到蘇小米臉上的五指印蘇玉露笑了。
“真以爲*那麼好做的。”蘇玉露笑盈盈的,聲音低低的,“現在連爸也向着你了。蘇小米你這巴掌看來捱得挺直。不過我可不知道風總原來有這噬好,會這樣折騰女人。幸虧我沒招惹上他。”
顯然蘇玉露以爲風皓天打她了。
不想解釋,無視蘇玉露鄙夷的目光,蘇小米挺直着背兒出去。
挺拔的偉岸身軀坐下,風皓天微微一愣,他做什麼生氣?
一大早就生氣不是他風皓天的作風。
或許,這清新小女人確實挑戰了他底線。怎麼可能在風氏門口和前未婚夫成雙成對。
有些氣悶,風皓天一拉領帶,隨手扔到一邊。
他很忙,這個星期還得上北美,並沒有花太多閒心在乎兒女情長那些事。還是向着花花公子看齊好了。
一伸手,桌上兩張嵌着的照片立即進入眼簾。
一張雲可晴的,一張風雪兒的。
蘇小米端着咖啡進來的時候,發現剛剛經過的似乎是一場夢,風皓天平靜得不像話,整個人全然投進工作。
蘇小米也投入工作。龍少豪,司徒謙以及蘇一雄最近會找上她細談業務上的事,她得先打個底。
原來龍氏有自己的裝修公司,只是實力還不及蘇氏。
將三家資料一一從電腦數據裡裡調出,她仔細考慮着如何開始着手推銷出去。
風氏就是品牌,不用打廣告,只要風氏出手推薦裝修設計公司,客戶都會找風氏。
所以這三家設計公司會很忙。
他們忙之前她得先忙。
一一瀏覽,做好注意事項。沉着冷靜地將要點圈出來。
可是不時有電話掻擾。
因爲她接手了顏心琴的事,顏心琴着手處理的事情實在不少。
一個個電話打進來:
“蘇小姐,廣州船務分公司請風總聽電話,請問風總現在有沒有時間?”
“蘇小姐,華風大酒樓二十年周慶,請問風總有沒有提到過是否開始準備?這樣我們才知道如何動手。”
……
大事小事一齊來,蘇小米忙上加忙。着,記下各部門各問題,打算等風皓天閒些再一起稟報。
直到中午,風皓天才懶懶擡頭,挺拔身軀起立,長眸遠眺,瞄向藍天白雲。
似乎忘了蘇小米的存在。
唉,這個讓人摸不透的男人。
深呼吸,蘇小米儘量忘記兩人早上的爭吵。將記好所有問題的便條輕輕放到總裁辦公桌上,蘇小米儘量輕和稟報:“風總,這是今上午各部門打來的電話,上面寫有各項問題,請風總抽時間看看。”
“過來!”風皓天懶懶看着蘇小米。
很好,才一天工夫,這小女人的適應能力強上許多。
瞄瞄外面,蘇玉露還在那兒。再瞄瞄風皓天,蘇小米咬着脣朝他走近。
他修~長指尖勾住她小小下巴,眸光深幽:“記住,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不要在我們之間談起可晴。我只提醒一次。”
心中一傷,蘇小米仰首。輕輕離開風皓天的掌控:“我沒想提她。我也不想風總提輕舟。”
又提起那個男人!
黑瞳灼灼,風皓天雙手摟住蘇小米的小腦袋:“你如果再見他,看我怎麼收拾他。”
蘇小米保持沉默。
滿意蘇小米的沉默,風皓天似乎心情好了些,捏捏她腮幫:“*也要有節操。”
哦,沒聽說過這理論。蘇小米撇嘴兒。
“該吃飯了。”蘇小米看到門外的休息內擺上了風皓天的豐盛午餐。悄悄躲進洗手間,小手兒慢慢撫上臉上的血痕。
又淡了些,但還是看得出來。
真幸虧風皓天一大早只記得氣怒,居然沒看出來。真不可思義。
看來中午她得餓着,要不然這模樣上公司食堂會讓大家行注目禮,然後閒言閒語滿天飛,足夠壓扁她。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蘇小米身子一僵,趕緊放下手。將一側的髮絲垂下,遮住傷痕。
可是……
身子驀地被風皓天提起,長長的髮絲握在男人掌心,她臉上的血痕一覽無遺。
黑瞳立即犀利幾分,風皓天驀地將她拖出洗手間,直接走到陽臺上。
中午燦爛的陽光下,白嫩臉兒上的紅印格外怵目驚心。
他眉宇皺成深深的“川”字,聲音低沉隱含煞氣:“誰敢動你的臉?”
陽光中的黑瞳有些複雜,蘇小米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