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別克駛進了位於林灣路的一處院落。
庭院很寬，三層樓的宅子，古色古香，充滿望族大家的豪氣和古典。
凌海文在車裡靜靜地坐了一會，纔開門出來，大宅的大門敞開着，屋裡燈火燦燦。
大家已經吃過晚飯了，他們知道他忙於工作和應酬，從不等他吃飯，除非有他特別交待。
但今天他一進門，就直接往廚房裡鑽。母親秦鈺追了進來，連聲問道：“怎麼，還沒有吃飯嗎？怎麼不打個電話來，我們會等你呀。”
凌海文衝母親笑笑，“沒關係，我隨便吃點就行了。”
從冰箱裡找了點剩菜，母親要搶過來幫他熱，被他擋了回去，“媽，我自己來就行了。”
自己把菜熱了一下，就着尚有餘溫的飯，坐在餐桌旁。
只有一個菜，湯也沒有。食不知味地吃着飯，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段常吃路邊攤的日子來。
常常在夜晚的街頭，兩個人各就着一隻大海碗，吃着粗粗的麪條，喝着辣辣的湯，卻覺得比山珍海味還香還美，總覺得這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她總是要放很多的辣子，吃到呵着氣，流着汗，方纔覺得過癮。
他總是替她輕輕擦拭着額頭沁出的汗珠，寵愛地叫她吃慢一點。
她說：“要不，你也放點辣子試試？棒極了。”他趕緊做出一幅躲之不及的樣子，逗她開心。
不知道爲什麼，時至今日，無論吃着什麼山珍海味，卻再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來了。
他突然覺得飯菜的味道太淡，淡到食之無味，很想嚐嚐辣椒的味道。
眼睛睃了一下，看到架子上一瓶辣子醬，取了下來，往飯裡放了一大勺。
攪了一下，往嘴裡一送，只一口，便已辣得眼淚都出來了，趕緊找水喝，飯也吃不下了。
喝完一大杯水，還是覺得辣，不斷地哈着氣。
真想不出，當年她怎麼能吃那麼辣，還會那麼有滋有味。
一邊搖頭一邊哈氣邊往外走，猛不丁差點與未婚妻杜月玫撞個滿懷，他趕緊扶住她。
杜月玫一臉驚奇地望着他，“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吃起辣子來了，你從來都不吃的。”
“沒什麼，見你們那麼喜歡吃，只是想嚐嚐辣子的味道。”凌海文胡亂說道。
“今天保姆阿姨請假了，我重新給你做點飯吧，你想吃什麼？”杜月玫看到了那碗只吃了幾口的飯。
她做的飯確實好吃，但現在，他心裡卻被一個影子填滿了，不想吃飯了。
“不吃了，我上樓了。”好久沒有回家這麼早了，總是被應酬和工作填滿的時間，現在突然間空出來一段。
“等等，海文。”剛想轉身上樓，卻被父親凌浩天從背後叫住了。
凌海文緊抿着脣，迴轉身來，似乎，已經很久不曾和父親說過話了。
“爸爸，你回來了。”他恭敬地走到父親面前。
“最近你很忙嗎？回家很少跟你照得上面。”凌浩天指了指大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