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站牌下停住,看了看手錶,已經八點過了。因爲飢餓加感冒的關係,覺得身子軟軟的,沒有力氣,連站着等車都很累。
這一帶公車少,很久纔來一輛,街頭路尾行人也不多。辛迪安看了看四周,和她一起等車的就三個人。
她靠在站牌上,摸了摸額頭,稍微有些發燙,眼皮也有些沉重。
怎麼公車還不來呢?
她實在很累,這個候車站沒設有座位,她忍不住蹲了下來,早知道公車這麼難等,不如剛纔就打計程車了。
銀色別克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她的身旁,擋住了路燈的光,把她罩在一團陰影裡。
辛迪安感覺一團陰影向她壓過來,擡頭一看,卻見凌海文已經站在了她面前,長臂一伸,握住她手臂,略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來。
剛放開手,辛迪安踉蹌了一下,他趕緊又伸手扶住,手掌探向她額頭,眉頭一皺,“又沒吃藥?”聲音沉沉的有些嚴厲。
“我想回家再吃。”辛迪安原本真是這樣打算的。
“唉,上車吧,我送你回去。”開了車門等她上車。
辛迪安遲疑地定在原地,大眼無神地望着她,“公車馬上就來了。”
“去他見鬼的公車,你一定要惹我生氣嗎?”凌海文咆哮了一句。
辛迪安嚇得往後縮了一縮,想離他遠一些。
凌海文卻不管她了,把她按進車裡,緊跟着自己也上了車,迅速替她扣好安全帶,臉色陰沉地問:“我知道上次那個小區你是騙我的。說吧,家在哪裡?”
辛迪安緊閉雙脣,沉默不語,固執地,沒有焦點地望着前方。
凌海文忍耐地等着,許久不見她迴應,轉過頭一看,卻見兩行淚已經掛在她臉上。
凌海文懊惱地閉了閉眼睛,抽出紙巾,輕輕爲她擦去眼淚,“你這樣子,我只好帶你去住酒店了。”
“不要,我自己回去。”辛迪安堅決地堅持。
“不想讓我知道你住哪裡,也不要我知道你在哪裡工作,是嗎?”他忍耐地。
“是。”辛迪安決定狠下心。
凌海文深深地嘆了口氣,“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辛迪安閉上眼,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地,清晰地說:“因爲,你是別人的丈夫。”說完這句話,她的心狠狠地痛起來。
凌海文將手緊緊抓在方向盤上,想找一個支撐點,因爲他的心突然間很疼。爲什麼?只見過幾次面的人,會讓他如此心疼?
他本來可以解釋,他並沒有結婚,只是訂婚而已,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刻意去解釋,甚至帶着一點故意的殘忍。
凌海文點燃一支菸,猛吸了一口,纔開口問,“所以你把電話關機,是嗎?”
辛迪安覺得有些累,靠在坐椅靠背上。輕輕應道:“嗯。”
“以後怎麼辦?”他的聲音裡沒有溫度,“你打算就這樣不再聯繫了,是嗎?”
辛迪安的淚已經滴在衣襟上,她懶得去擦,臉上卻掛着微笑,再次輕輕應道:“嗯。”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話可說了。”凌海文艱難地說,“你一定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去吃飯,然後你自己回家。”他不容她反對,將車駛上快車道。